今天是高考结束的日子,下午整个学校都空了,往日里熙熙攘攘的校园外,此刻依然幽静的好像一座寺院一样,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此刻站在校外的梧桐树下。
"邱老师,前一段时间你一直休息,我也没有告诉你,我已经退学了。"黄晓瑞带着一丝遗憾,看着自己眼前的美人。
"其实我早就听说了,只是我一直都没有联系你,你想好了吗?"邱紫菁怀里抱着一摞书问黄晓瑞。
"嗯!没错!邱老师你不用在劝我了,我马上就要二十二岁了,我确实不是学习的材料,我不想再在学校里耗着了。"
"那好吧!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也支持你,其实现在想闯出一片天地的话,不一定非要有多么高的学历,早点出去闯一闯也好。"
"邱老师!"黄晓瑞突然带着一丝惆怅,看着邱紫菁,士别多日,邱紫菁虽然已经比尹志毅刚死的时候好多了,但是那憔悴的容颜还是没有了往日那个美女老师的风采。
"呃,怎么了?你有什么话想说吗?"邱紫菁假装开心的对黄晓瑞笑着,其实她的内心根本就开心不起来,只是她知道黄晓瑞今天来或许就是来跟自己告别的,她不想让他带着遗憾离开。
"我接下来要告诉你一些事情,或许会让你觉得很高兴,也或许会让你觉得很难过,更可能让你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请你相信我,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们是好朋友,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你。"
"首先我要告诉你的,是一个好消息。尹志毅尹老师还没有死?就在几天前,我们还曾在一起。"
"你说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邱紫菁高兴的差点扔掉了手里的书,本来空洞的眼神,一下子又恢复了原来那个活泼女孩的神采。
黄晓瑞把自从僵尸事件后,有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没有任何夸大的成分,但即使这样,邱紫菁还是听的目瞪口呆,当说的尹志毅在玉术莲心的帮助下,不但死而复生,更拜托了至尊尸斑的束缚,并从此大彻大悟后,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当说到为了打败燕九邪,情愿牺牲自己,最后死在黄晓瑞的怀里,而黄晓瑞在于美死后,已经在心里默认了和于美的夫妻关系,脸上又是带着无限的感慨。当说到最后,震天海手执紫龙戟,坐骑玉麒麟,身穿雁翎甲,在霸王顶披荆斩棘,最终将一干妖魔一网打尽之时,她又是高兴的拍手叫绝,只是当说到最后,尹志毅答应玉术莲心不久就要与其前往天界修炼之时,她的表情又一下变的很微妙,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
"好了,邱老师,这就是我离开学校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你是不是觉得挺离奇的?"
邱紫菁很淡定的说:"自从经历过僵尸事件之后,我就知道将要发生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些不算什么。"
黄晓瑞甩着自己的两只胳膊说:"邱老师,我想对你说一句话。"
"嗯!你说吧!"
"邱紫菁!我黄晓瑞喜欢你!"
"啊~~!"经管邱紫菁早就觉察到了黄晓瑞对自己这个老师有意思,但是她亲耳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点一时接受不了。
黄晓瑞说这句话的时候,十分的镇定,竟没有一点少年向心爱女孩儿表白之时的那种羞涩,似乎是在跟一个认识多年的朋友诉说心事一般。
"可是,邱老师,这不过只是我心中的一个幻想罢了,我知道不可能成真,而我也在于美离开我的那一刻,真正的找到了爱我的人还有我爱的人,我知道于美根本就不在乎什么牺牲小我完成大我,她只是用她的死来让我高兴,邱老师,就好像尹志毅死了之后,你伤心的再也无法做回以前的那个自己一样,你明白吗?"
邱紫菁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黄晓瑞说:"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于美已经死了,可是日子还要过,你不打算再找一个女朋友吗?"
邱紫菁说完这句话之后,竟然羞愧的低下了头,她有些怨恨自己,她觉得自己说这句话有些自私,黄晓瑞是一个可怜人,他现在无父无母,没有兄弟姐妹,连能在一起交谈的朋友都没有,今后的几十年,谁与他一起度过呢?为什么自己要说让他再找一个女朋友,为什么自己不敢跟他说,我愿意像于美一样,做那个让你开心的女人呢?
欲言又止,邱紫菁没能收回自己刚才说的话,因为尹志毅留在自己心中的烙印,恐怕还是没有那么容易抹掉。
黄晓瑞苦笑一下说:"不必了,一个男人一生当中有一个珍爱自己的女人就已经足以了,于美死了,我的心就死了,我只想为她守候这下半生。邱老师,今天我来找你只是想告诉你尹志毅还活着,还有就是把我想说的话说完,我其实对您绝对没有任何奢望的,我也不会对您再做任何纠缠,我只是不想让自己一个人呆在屋子里的时候,因为当初没有勇气说出那句话而气的睡不着觉而已。于美与我才是最重要的人,好了,邱老师,我要走了,人海茫茫,但愿今后我们还有机会相见。"
盛夏暑热,心却若寒窑冰冷。
俊容莞尔,心却在呐喊痛苦。
邱紫菁看着黄晓瑞的背影,竟突然有一种怅然若失之感,内心里五味陈杂,虽对尹志毅的感情始终不能割舍,但是却又觉得如果失去了眼前的这个人儿,是否自己将来会抱憾终生呢?
尹志毅虽然死而复生,但是此时非彼时,尹志毅已经不是昔日对自己呵护有加的那个人了,他在经历了一番生死之后,早就已经放下了****,心中只想追随玉术莲心去修炼,自己是该为他高兴,还是该为他惋惜呢?
举棋不定的邱紫菁,最终还是没能在黄晓瑞的身影离开自己的视线前做出决断。阳光下、校园外,那个孤单的倩影,好似柳丝一般随风摇曳,一缕清风吹过她身旁的那棵大树,大树岿然不动,定睛细看,大树的树干上竟然有着数个拳印,那是当初尹志毅留下的……
黄晓瑞一个人孤寂的走在走在路上,低着头漫无目标,如此酷的动作自然引来了路边一些少妇和女孩儿们的注意,但是黄晓瑞丝毫没有察觉,他只是低着头往前走。
天近黄昏,他又走到了那条路边,那条自己曾经和于美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开心夜晚的大街,此刻这条街道的两边,到处都是摆摊叫卖的小贩们,似乎他们并没有因为少了一个抢生意的让他们的心情有丝毫的改变。
"接下来要干什么呢?"
黄晓瑞自己问自己。总该为自己的将来做点事情,总不能整天这样在街上瞎逛吧。
"算了,还是先休息一段时间,在家打打游戏,看看电影,找找以前的感觉吧。"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可是转念又一想,不行,以前自己每个月能从银行里取钱,可那是玉术莲心给的,现在玉术莲心走了,也就没人在给自己钱了,看来以后要自己想办法养活自己了。
他想起了那位陈局长,如果现在去找陈局长的话,他一定会给自己安排一个好工作,可是又一琢磨还是不行,陈局长看上的是震天海的能耐,自己狗屁不通到那里一准穿帮。
看着那些蹲在路边守着自己小摊的小贩们,黄晓瑞苦笑了一下,然后挠挠头说:"也好!这样虽然以后再也过不上有钱人的生活了,但最起码很自由。美美!今后我还和你一起摆摊怎么样?"
……
第二天晚上,黄晓瑞背着自己送给于美的吉他,在这条小街上摆起了摊,像于美以前一样卖一些小东西,他还带着小狗肘子,自从御杏走了以后,肘子也再不会说话了,但是却变得非常乖,黄晓瑞坐在摊边,它就老老实实的在那里打瞌睡。
入夜了,街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路边的大排档传来阵阵的香气,沁人心脾,黄晓瑞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他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可是他的口袋里一毛钱都没有,他所有的钱都用来进货了,今天不卖出去东西他就没钱吃饭。
黄晓瑞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什么苦,更别提饿肚子了,如今他终于体会到了于美的生活过的有多么艰辛,想到这里,他紧紧地抱住了怀里的吉他。
"哎!老伴啊,你看这个毛绒玩具挺有意思的,拿回去给咱们小孙子玩吧。"
一对老年夫妻看到了黄晓瑞摊上的东西,黄晓瑞心里一阵兴奋,总算是要开张了,可是他一看那对老年夫妻,当时也乐了,这对夫妻就是当初他在这里大声叫卖的时候,说他脑子有问题的那对夫妻。
老爷子一抬头看黄晓瑞,也是脑袋一歪说:"哎!小伙子!我好像见过你。"
黄晓瑞把双手比在嘴边,抬起头做出大声喊叫的模样,老爷子和老太太都想起来了,也都乐了,老爷子说:"哎!小伙子!你媳妇哪?怎么没出来呀?"
黄晓瑞摇摇头说:"她去了很远的地方,可能回不来了。"
老爷子抬着头说:"哦…!吵架了,嗨!小伙子,我劝你一句,少年夫妻老来伴,两口子在一块最重要的是宽容,你看我和你大妈,年轻的时候老吵架,到老了,才知道彼此的好。得了,小伙子,说多了你该说我啰嗦了,这东西多少钱,我们要了。"
"谢谢大爷,三块钱。"
老爷子把钱给他,然后和老伴一起离开了,黄晓瑞看着三块钱,苦涩的说:"宽容?就算是宽容人也回不来了。"
三块钱不顶事呀,吃什么都不够。
人来人往的街上,有父母带着孩子的,有恋人在一起勾肩搭背的,不管是来自父母的温馨,还是恋人的甜蜜,这些都与现在连饭都吃不上的黄晓瑞没有任何关系。
黄晓瑞抱起吉他,因为此刻的环境,还有此刻的心情,让他想起了一首歌。
"一个人想,一个人走,一个人哭,一个人伤心,最想的人,我最爱的人,但你却不是我的女人,一个人从有心到无心,一首歌从有情到无情,这是我现在的心情,也是我对你执着的感情。一个人从有心到无心,一首歌从有情到无情,这是我现在的心情,也是我对你执着的感情。"
唱着唱着,黄晓瑞再也止不住的眼泪夺眶而出,他再也唱不下去了,竟然在这喧闹的街边,掩面痛哭起来,他想自己的爸爸妈妈,想邱紫菁,想于美。
"老板!你不做生意,在这里哭什么呀?"
黄晓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这声音确实想起在自己的耳朵里,他猛地抬起头,抬起自己那满是泪痕的脸。
邱紫菁!此刻穿着一身休闲的小T恤,弯着身子,带着一丝调皮的笑看着他。
黄晓瑞连忙擦干自己的脸,然后是闭上眼睛偷笑,他这种笑让人看起来很苦涩,就好像身在沙漠中的人终于看见了绿洲一样,笑着笑着,他脸上那拥挤的表情竟然由笑容逐渐又变成了痛苦的哭泣,难怪有人说,片刻的欣慰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喂!你别哭了,你真当自己没人管了吗?"
一向温文尔雅的邱紫菁,突然泼辣的朝着黄晓瑞吼了一句,把他吓得猛地停了下来,然后抬起头看着邱紫菁,自己仔细回味着邱紫菁刚才的话,心里一喜,难道说……
"喂!我问你,你现在可有父母妻儿?"
黄晓瑞懵懂的摇摇头,表示没有。
"那我问你,你是否想结婚呢?"
黄晓瑞先是摇了摇头,然后觉得不对,又猛地点了点头。
"哦!这个可不好办,如果你没有合适的话,那我就先来跟你培养一下感情吧,如果将来你找到合适的话,那我就走了。"
"这、这、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把黄晓瑞弄得说话都结巴了。
邱紫菁笑了笑,然后绕过黄晓瑞的摊子,蹲在他的身旁说:"以后我白天上完课,晚上都过来陪你好吗?"
黄晓瑞激动的点了点头,邱紫菁的意思再也明白不过了,她终于接受了黄晓瑞,这就是传说中的"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两个人没有多余的情话,也没有花前月下的缠绵,只是在这喧闹的街上,静静的望着对方。
过了一会儿,邱紫菁说:"你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吧?"
黄晓瑞微笑着点了点头,邱紫菁起身离开了,黄晓瑞兴奋的抱着肘子就亲了一口,把肘子吓的一爪子挠到了他脸上。
心情大好的黄晓瑞,兴奋的又站起来大声叫卖,可是刚喊了一声,他就觉得有些头重脚轻,有点站不稳了,看来是一天没吃饭的结果。
就在他眼前有些模糊的时候,突然一个倩影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凭着臆断就知道不是邱紫菁,因为这个身影比邱紫菁矮了半头,看来是来买东西的。
"想要什么,自己看。"黄晓瑞捧着晕晕乎乎的脑袋说。
面前的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过来好半天,黄晓瑞的脑袋总算醒缓过来,他一看对面的人,当时嘴巴长得能放下个鸡蛋。
对面站着一个女孩,穿着一身乳白色的小西装,长发束成了马尾,看起来既不失活泼,又略显成熟,不过这些都不是让人吃惊的,让人吃惊的是这个女孩儿的相貌,竟然与于美一模一样。
刚才黄晓瑞因为脑袋发晕,所以没有看清女孩儿的长相,而且他自认识于美的那天起,她就是短发,所以他不敢相信眼前站着的女孩儿是于美。
不可能,就是真是于美,她也不可能这么快头发就长这么长,可能只是长相有些相似罢了。
黄晓瑞这样对自己解释着。可是他的眼神却一刻不停停留在面前这个长得很像于美的女孩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