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益中看了看满脸泪痕的如清,对梁康宁说道:“你刚才对我家清儿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招惹她哭成那个样子?”
梁康宁便说道:“康宁只是按照睿麟王爷先前的吩咐,寻回来一些东西,交给了郡主而已。”
唐益中听了,用眼睛扫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点了点头,说道:“没事了,你去吧,我看看睿麟王爷。”
梁康宁应了一声,便与巧心一起退了出去。
“清儿,这是怎么回事?”唐益中问道。
如清便把自己十三岁生日的事情简单对唐益中说了一下。
唐益中沉默了一下,很是惭愧自己口口声声说如何爱如清,却把如清生辰这事给忘了,于是便问道:“清儿,你的生辰是哪日?”
如清便道:“我十三岁以前是过的正月二十,可是藤师兄的二婶告诉我,我的真正生辰应当是正月十五。”如清说着眼神又暗了,然后说道:“三哥,藤师兄的二婶没了。”
唐益中点点头,说道:“这事我已经知道了。”
如清又说道:“她是因为我才死的。”
唐益中拍拍如清的肩膀,说道:“清儿,别胡想,她是自缢的,想来是觉得世上已无牵挂,所以才撒手而去的,与你无关。”
如清又说道:“藤师兄的二婶知道我的身世。”
唐益中“嗯”了一声,说道:“她原先是你家中的一个粗使女婢,得过你母亲的恩惠,所以才肯冒着危险救你出来。”
如清一听,自己的救命恩人就这样的没了,心里更是难过。
唐益中看了看如清,叹口气,然后转移话题说道:“清儿,别伤心了,今年你过生辰的时候,我陪你一起过,如何?”
如清泪眼婆娑的看向唐益中说道:“三哥,现在已经是腊月了,你不回南唐过年了?”
唐益中一笑,说道:“那边过年没什么意思,年味不重,这里多好,现在就有过年的气氛了。”
如清看着唐益中,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道:“三哥,你跟琰秋姐姐还好么?”
唐益中点点头,说道:“挺好的,裴琰秋每日除了缠着我,就是欺负我那几个姬妾。我这回出来,还要随我一起来,你说我怎么能傻到带着她?”
如清听着唐益中调侃的口气,噗嗤一下笑了。
唐益中见如清笑了,于是也笑道:“不哭了?”
如清点点头,又问道:“三哥,云锦姐姐好么?”
唐益中说道:“她挺好的,等开春了,身体也就大好了,到时候给她和唐铭把婚事办了,我也就了了一桩心事了。”
如清笑着点点头,说道:“这样就太好了。”
唐益中问道:“清儿,紫菱生了个孩子,又被封了侧妃,没欺负你吧?”
如清摇摇头,说道:“紫菱姐姐为人还算和善,不曾欺负我。”
唐益中看着如清的眼神,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毕竟这是如清自己选择的路,她若愿意,那便走下去好了,自己在她身后一路保护着也就是了。
唐益中走到桌子旁边,看着一桌子的宝贝,然后拿起那尊羊脂白玉的送子观音,有些不屑的说道:“清儿,白晟风很想要儿子么?怎么送你这个?”
如清走过来,解释道:“我先前中了情竹草的毒,余毒在体内去除不了,使得我经血不通而不孕,所以我师父才想着送我这个吧。”
唐益中一听这话,马上追问道:“对了,我倒忘了问你,你怎么会中情竹草的呢?那可是我大唐皇室的毒。”
如清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当时我被我师伯抓到济鲁武馆里,等我再醒来,就已经中了情竹草了。”
“柏劭元为什么要抓你?”唐益中更诧异了。
如清撅起嘴,说道:“三哥,你不知道么?我师伯和我师祖做的是杀人越货的买卖!肯定是有人雇他们杀我。可是知道我是我师父的徒儿,所以才不得不罢手的。”
唐益中听着如清的推理和判断,哭笑不得。大名鼎鼎的济鲁武馆居然是做杀人越货的买卖的,而且说出此谣言的还是华苍穹得意二弟子的高徒!
唐益中一笑,问道:“这话是谁说的?”
如清又道:“不用谁说,想也想的出来的,否则我与他们无冤无仇的,他们干吗要抓我,还要杀我?”
“这事白晟风怎么说?”唐益中很想知道在师父和如清之间,白晟风是怎么选择的,于是便问道。
如清看了一眼躺着的白晟风,鼓着嘴气呼呼的说道:“师父说不让我瞎说。他那肯定是维护他师门的,他那是护短。”
唐益中一听哈哈笑起来,点了点如清的鼻子,说道:“他护你还差不多。好了,这件事你确实不应当胡乱猜测了,以免对济鲁武馆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到时候你师父非得打你屁股!”
如清听着唐益中的玩笑话,眼神又暗了下去。
唐益中见如清又伤感了,赶紧转移了话题,说道:“清儿,你生辰想要什么贺礼?我送你!”
如清摇摇头,说道:“我什么也不想要,只想我师父快点想过来!”
唐益中叹口气说道:“清儿,我不是说过了么,你别满脑子的总是白晟风,那样,你就垮了。”
如清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师父还得靠我呢,我得好好的。”
唐益中也点了点头。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唐益中便离去了。
之后的几日,唐益中都是半夜来看如清,陪如清待一会儿就走。照唐益中的话说,这样来去最方便,不用通传,也可以避人耳目。如清也觉得有些道理。
这日早晨,巧心进来给如清梳洗,身后却跟着小蕊。
小蕊见了如清深深一福。
如清诧异的看着小蕊,问道:“小蕊姐姐,你怎么来了?”
小蕊便答道:“郡主,三皇子昨夜连夜赶回广郡了,让小蕊来跟郡主说一下,您的生辰他可能不能陪您一起过了。”
如清便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小蕊看了看巧心,没说话。
如清把巧心支开后,说道:“小蕊姐姐,现在没有人了,你说吧。”
小蕊往前走了几步,压低声音对如清说道:“郡主,我们皇上病重,三皇子连夜赶回去,是怕有宫变。”
如清听着“宫变”这个词,一个激灵。“宫变”就意味着腥风血雨屠戮厮杀。
如清有些恐惧的看向小蕊,小蕊安慰的一笑,说道:“郡主莫要惊慌,三皇子让奴婢告诉郡主,不要担心,三皇子已经做了妥善的部署。”
如清点点头,不再说话,看来真如柏劭元所说的,真是多事之秋。
小蕊又陪如清说了一会儿的话,便离去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嘱咐一句,如果有事情就去找她。
转眼间,就到了腊月十六了,今年是白佑骞六十一岁寿辰,没有去年办的大,但是也是请了皇家的一些亲戚和朝中重臣来参加的。
由于白晟风不能参加,所以宴会上不免有些死气沉沉的,但是今年多了个苏儿,苏儿已经快四个月了,两只小眼睛滴溜溜的乱看一通,惹来白佑骞和蓝嘉慧一阵接着一阵的笑声。
如清坐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是高兴的,也许这就是爱的转移吧。白佑骞和蓝嘉慧把对白晟风的一部分爱,转移给了苏儿,这样这两位暮年老人也就不那么痛苦悲伤了。
如清又看了看坐在自己旁边眼睛一直看向对面桌子的柏劭元的白芝兰,心里又是一阵叹气,又是一个痴情女子。
如清碰了碰白芝兰,说道:“芝兰姐姐,看什么呢?”
白芝兰迅速收回视线,搪塞的说道:“没看什么!”
如清浅笑一下,说道:“芝兰姐姐,你对我师伯的情谊,师伯知道的,只是时间还未到。等时间到了,自会功德圆满的。”
白芝兰看着如清,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后又低下头,不言语了。
如清又道:“芝兰姐姐,你别这样,师伯真的知道你的心意的,你不要放弃才好。”然后看了看白芝兰,小声说道:“要不要如清帮帮你?”
白芝兰惊讶的看向如清,放弃矜持的问道:“你能怎么帮我?”
如清一笑,说道:“世间上最令人珍惜的东西,莫过于两样。”
“什么?”白芝兰好奇的问道。
“得不到的和已经失去的。”
“什么意思?”以白芝兰那点儿深居简出的生活阅历,似乎不解释一下是不能明白的。
于是如清便说道:“芝兰姐姐,我觉得,应该试探一下我师伯,如果他对你有意,那咱们再想办法;如果他确实无意,那你也不用再痛苦了。”
白芝兰想了想,然后朝如清点点头,说道:“好,我听你的。那要怎么做?”
如清想了想自己与白晟风的经历,于是对着白芝兰的耳朵小声嘀咕了几句。
白芝兰听了,看着如清,问道:“这样能行么?”
如清说道:“试试吧,行不行只有试了才知道。芝兰姐姐,你都苦了这么多年了,总得博一次吧?”
白芝兰咬着嘴唇点点头。
如清朝白芝兰便鼓励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