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如清都没有见到白芝兰的影子,想是白芝兰和柏劭元两个人不知道去哪里幸福去了。
如清看着一点苏醒样子都没有的白晟风,于是眼泪又流了下来。
如清已经把白晟风送的送子观音供奉了起来,想着自己是不是开了荤戒,杀业太重,才将这祸水转嫁给了白晟风,于是来到床旁边的佛龛前,跪了下来。
如清双手合十,虔诚的对着这尊只管向人间送儿送女的观音菩萨说道:“观音大士,信女穆如清,屡犯荤戒,以至于害得我师父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信女愿自今日以后,食素斋,为我师父积德。”
如清说完拜了拜,然后又道:“观音大士,信女虽家仇未报,但若要报仇,必定有人流血,有人伤亡,冤冤相报何时了,信女自愿放弃仇恨,不再造杀业,亦为我师父积功德,求观音大士大发慈悲,助我师父早日醒来!”
如清说完磕了三个头,然后便站起身来。
如清一回身,便看见了站在门口呈惊讶状的白芝兰。
如清一惊,赶快回想着刚才自己说的自己是穆如清和家仇的话是否被白芝兰听到了,遂问道:“芝兰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白芝兰走进屋子,把门带上,然后走到如清旁边,一脸紧张和惊异的问道:“如清,你刚才说的什么?”
如清看着白芝兰,答道:“芝兰姐姐,你听到什么了?”
白芝兰说道:“你姓什么?姓裴还是姓穆?家仇又是怎么回事?”
如清一听,白芝兰一句不拉的全都听了去,于是也不再隐瞒的说道:“芝兰姐姐,既然你都听见了,那我也就不再瞒你,只是你不要对别人说,否则有性命之忧。”
白芝兰点点头。
如清便把项琪珍对自己说的话,简要的对白芝兰说了一遍。
白芝兰听了皱着眉头问道:“照这样说来,你是穆羽将军的女儿,映雪姐姐的侄女?”
如清点点头。
白芝兰很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如清,半天才又说道:“难怪我哥哥如此钟情于你。”白芝兰说完,又觉得说错了话,赶紧捂嘴。
如清一笑,说道:“芝兰姐姐,没事的,映雪姑姑的事情,我知道的。”
白芝兰尴尬的笑了一下,说道:“那你刚才说的不报仇了可是认真的?”
如清点点头,说道:“是认真的,我师父遇到我以前都好好的,可是遇上我后,却为了我已经弄成这个样子了,肯定是我造的杀业太重,才会这样的。我为了师父,决定不报仇了,若是我爹娘怪罪,那也得等我死后再去向他们请罪了。”
白芝兰看着如清,半晌无言。
如清提醒道:“芝兰姐姐,这件事情,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性命攸关啊!”
白芝兰点点头,说道:“我知道。”
如清又问道:“芝兰姐姐,这几日都没见你,你去哪里了?都与我师伯在一起么?”
白芝兰听了到了柏劭元,心花怒放的一笑,羞涩的点点头,然后说道:“我过来就是来谢谢你的,谢谢你这次帮我。”
如清听了,说道:“芝兰姐姐,你别谢我了,我差点就办砸了。”
白芝兰一笑,说道:“不管怎么说,都是你帮的我,我都得谢谢你!”白芝兰说着拉过来如清的手,用力的攥了攥。
如清惭愧一笑,忙转开话题道:“芝兰姐姐,你与我师伯处得可好?”
白芝兰幸福的点点头,然后羞涩的说道:“劭元哥哥待我很好,刚才他对我说,想过了年便娶我过门儿。”
如清听了一笑,说道:“真的?那太好了!师公师婆知道了么?”
白芝兰摇摇头,说道:“我还没告诉我爹我娘呢,先来告诉你了。”
如清听了有些自豪,看了在某些方面,自己在白芝兰心里已经胜过了她的父母了。
如清又问道:“日子定了么?”
“还没,劭元哥哥说找个卦师算算,然后再定。他这几日先不过来了,说是去准备聘书和聘礼。”白芝兰满脸幸福的说道。
如清点点头,问道:“芝兰姐姐,到时候你是嫁到济鲁武馆么?”
白芝兰点点头,说道:“应当是吧,劭元哥哥说他师父年岁大了,他得照顾他师父,况且武馆事物繁多,他得处理。反正他在哪里,我便随他在哪里就是了。”
如清听着似曾相识的话,心里又是一阵泛酸。
白芝兰马上捕捉到了如清的异样,于是安慰道:“如清,你别着急别难过,我哥哥肯定会醒过来的,他不舍得扔下你不管的。”
如清点点头,给了白芝兰一个安慰的微笑。
柏劭元和白芝兰的大婚日定在三月初二。由于白芝兰已经二十出头了,在当下算是大龄又大龄的女子了,所以白佑骞和蓝嘉慧十分同意柏劭元提出的尽早成婚的提议。
过大年加上聘女儿,双喜临门,使得陈平王府内也是一派喜气洋洋。
大年三十,如清与陈平王一家一起进了宫,去参加皇家的家宴,这是如清第一次进皇宫,如清看着气势磅礴的宫廷楼宇,金碧辉煌的亭台楼阁,一阵阵的感慨,自己不仅这辈子,就算是下辈子估计都没希望住进这里。
如清一行人来到正阳大殿,如清又是一阵感慨,皇家果然是重视开枝散叶,虽然只是家宴,但是人数着实不少,坐了足足有三十桌。
如清挨着白芝兰坐了下来,同桌的都是郡主,如清除了白芝兰,谁也不认识,于是只得乖乖的坐着等着宴会开场,然后再盼着结束,回去陪白晟风。
如清等了一会儿,就见一个身着明黄龙袍的老人家晃晃悠悠的被人搀了出来,坐在了正中央的龙椅上。
如清看着这个已近暮年的老人家,很难想象十多年前,他是怎样设计陷害的自己一家人,真是英雄暮年壮心不已,这会儿的皇帝,看起来也就是个平常的老人家。
如清觉得自己放弃报仇也许真就是正确的。若是处心积虑的去计划杀这样一个老人家,自己真是办不到;若是为了报仇而大动干戈、涂炭生灵,自己就更是不能同意了。
如清正在想着,就听正康帝咳嗽了两声,然后缓缓开口道:“今日是除夕之夜,明日便是大年初一,新年旧岁交替之时,在座各位都有什么心愿么?朕想听一听!”
大家都注目观瞧,不发一语。
正康帝点了柴嵩问道:“柴卿,你是国丈,你先说说。”
柴嵩便起身施礼道:“万岁,老臣别无他想,只愿我主万岁身体康健,国泰民安!”
正康帝微微一笑,点点头,说道:“柴卿果然是国之忠臣。”
然后又问柴至信道:“至信,你呢?”
柴至信一哆嗦,起身说道:“皇上,至信愿皇上洪福齐天,江山永固!”
正康帝又点点头,说道:“好!好啊!”然后看了一眼身边的柴妃道:“爱妃,你柴家果然都是忠良啊!朕深感欣慰!”
柴妃自豪一笑,说道:“皇上英明。”说完便朝正康帝的身上靠了过去。
正康帝又问道:“爱妃,你又有什么愿望呢?”
柴妃一笑,说道:“皇上,臣妾有三个愿望。”
“说说看。”
“一愿皇上四体康健,福寿无疆!”柴妃妖娆的说着。
“嗯!”正康帝点点头,表示欣赏。
“二愿我大祁五谷丰登,民殷国富!”柴妃微微一笑说道。
“嗯!”正康帝又点点头。
“第三......”柴妃看了看正康帝,没有说出来。
正康帝看了一眼柴妃,问道:“第三是什么?”
柴妃顿时把脸拉了下来,一脸可怜的说道:“皇上,至仁的事,事有蹊跷,臣妾想替弟弟讨个公道。”
正康帝听了这话,还是点点头,看不出他心里到底想着什么。
底下坐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在今日这个喜气洋洋的日子里,而且还当着这么多家臣的面,这个柴娘娘竟然提这么个死囚事情,想来是正康帝已经把她宠得没天没地了。
平日就知道这个柴妃得宠,没想到正康帝已经宠了她十多年了,现在仍然还在宠着。
如清看着这场所谓的皇室家宴,倒更像是柴家的家宴微微一撇嘴。
在南坪军营的时候,如清就对柴氏没什么好印象,如今就更觉得厌倦了。如清正在琢磨那个柴妃计划如何替他那个该死的弟弟讨个公道的时候,就听正康帝开口替如清发问了。
正康帝问道:“爱妃,你想如何替你亡弟讨回公道呢?”
柴妃听见正康帝这么一问,马上眉飞色舞起来,估计这一步棋是早就预谋好了的。
于是柴妃答道:“皇上,至仁驻守南坪半年有余,使得南唐军队不敢贸然北犯,可见至仁对您的忠诚。军营里混进了个南唐的奸细,泄露了机密,怎么能全都怪在至仁身上,而且至仁只是个副将,依臣妾愚见,当时的主帅责无旁贷。”柴妃说着看了一眼陈平王的那张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