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清见白晟风说得如此风轻云淡的,还笑了两声,更是诧异。圆着两只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着白晟风。
白晟风走到床边坐了下来,说道:“清儿,我知道你刚才的怨气有一半是冲我,另一半是冲红鸾,是不是?”
如清看着白晟风没说话,表示默认了。
白晟风又笑了一下说道:“红鸾跟了我有四五年了,自是事事皆以我为先,今日你要进房里,她是怕扰了我才阻拦你的,言语间可能有不妥,惹着我家清儿生气了。那二十杖打在她身上,估计红鸾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是下不了床的,看在她已经挨了二十杖的份上,清儿就别气了吧。”
如清一听,红鸾就因为说了那么几句尽忠职守的话,就挨了顿杖刑,真替红鸾不值,而且还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怜香惜玉,想着红鸾那么个红粉小佳人躺着床上呻/吟疼痛的样子,真怕红鸾从此就恨上了自己。
如清伸手拽住白晟风的衣袖,有些担心的问道:“师父,红鸾姐姐因为清儿挨了那二十杖,会不会记恨清儿?”
“她不敢,如果还敢冲撞你,就不是二十杖了。”白晟风说的面无表情的,如清听的可是心惊胆战的。
二十杖都已经半个月下不来床了,如果再重点会不会直接就残了?
如清看着巧心已经把早膳摆好了,于是便拉着白晟风坐到了桌子旁边,准备用早膳。
如清端起粥碗喝了一口,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问道:“师父,昨日在师公的寿宴上,清儿怎么没见到秉文兄长?”
白晟风咽下嘴里的粥,说道:“哦,这事啊,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秉文五日前已经去南坪了,南唐又犯我大祁的边境了。秉文封了先锋,先去了。可能......”
白晟风顿了一下,又道:“可能过几日,我也得去,只是圣旨还没下来而已。”
“南唐?”如清好奇的问道。
“对。”白晟风答道,“大祁的东南部是南唐,西南部是西凉。”白晟风简单的介绍着这块版图的归属。
“南唐为何要扰我大祁的边境?”如清问道。
白晟风叹了口气说道:“以前大祁与南唐是友邦,自从......穆氏一门被斩后,便屡犯边境,想是......为他们的凌水郡主报仇吧......”白晟风说着眼神有些的暗淡了。
如清听得有些个不太明白,于是便问道:“凌水郡主是谁呀?”
白晟风看了看如清,缓缓说道:“凌水郡主是南唐雍和郡王的独女。”
“大概是二十年前,大祁的镇南大将军穆羽奉命镇守在南疆,一次去南唐皇室替大祁行公事之时,偶遇了凌水郡主,两人便一见钟情,之后便结为了秦晋之好。由于此段姻缘,而使得大祁与南唐和平共处了六七年。”
“那不是很好么?”如清插嘴道。
白晟风点点头,说道:“是啊,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是很好,但是往往事与愿违。就在正康二十七年的时候,穆羽将军却以通敌且毒害庄桓王的罪名,满门五十七口被斩于新安城外,如今的城北荒丘。”
白晟风缓了缓,又道:“凌水郡主是穆羽将军的夫人,自然难于幸免。当时雍和郡王知道此事,差点便昏死了过去。自此之后大祁与南唐便是水火不容,成为仇敌。”
如清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问道:“穆羽将军为什么要毒害庄桓王?正康帝为什么要连凌水郡主一并斩了,难道正康帝不知道斩了南唐的郡主,会引起战乱么?”
白晟风听了如清此番话,笑了,夸赞道:“清儿,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能看明白这些道理。”然后又道:“穆羽将军的罪名是通敌,那敌就是南唐,你说有了这个罪名,那凌水郡主还能活命么?至于为什么要毒害庄桓王,这恐怕要问下毒之人了。”
“可惜穆将军已经过世了。”如清有点悲凉。
“穆将军虽已过世,但是下毒之人也许还活着。”白晟风话里有话的说道。
“什么意思?”如清问道,然后眼睛一转又说道:“师父的意思是下毒之人也许并非是穆将军?”
白晟风看着如清,笑了,说道:“清儿真是聪慧,这只是我的猜测,以我与穆将军的接触来看,穆将军并不像是里通卖国之小人。这事情都过去十多年了,我一直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师父,别气馁,如果穆将军是清白的,那么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如清安慰道。
白晟风点点头。
如清又问道:“师父,这次您也要去南疆吗?”
“有可能,我在那里待了十年,对那里是人情地貌是了解的。这次回来也歇了两年了,皇上不能让我白拿俸禄不做事吧。”白晟风说完笑了笑。
“那师父你要去多久?”如清有些忐忑的问道。
“这说不好,有可能几个月,有可能一两年。”白晟风说道。
如清听着那么长时间有可能见不到白晟风,心里一阵空牢牢的。
如清又想了想,信誓旦旦的说道:“师父,您能不能带清儿一起去南疆?清儿已经跟您习得剑术了,能帮上师父的。”
“你去做什么?那是战场,弄不好要掉脑袋的!”白晟风瞬间阻止如清的想法。
“清儿去保护你!就因为危险,清儿才要去!”如清说的非常坚决。
“......”白晟风被如清气场压得一时没说出话来。这个丫头在自己危险的时候还真能不顾自身安危的挺身而出。
“师父,你带上我吧?”如清刚才说的硬气,现在开始软攻了。
白晟风笑了一下,说道:“现在我去或不去,尚犹未可知,如何许诺带你去?”
如清一听也对,于是便说道:“师父,如果你要去的话,那就一定要带上清儿!”
白晟风刚听说裴秉文去了南疆的时候,就想着正康帝十有八九会让自己也去,但是圣旨迟迟却未下。
自己去南疆倒也没什么,想当年自己负气离家,在南疆一待就是十年,如今再回去也算回到了第二个故乡。
可是白晟风这会儿,心里却是放心不下如清。
一是觉得如果自己离开新安,如清住在王府肯定不会有自己在的时候舒心,如果回到裴府,那日子就更可想而知了。
二是觉得如果自己远在南疆,如清却在新安,如果如清的身体有什么事情,自己第一时间是赶不回来。
再有就是......几百里地的距离隔着自己与如清,见一面都难比登天,即使如清年幼心思单纯能受得住,自己能否坚持得了,自己是没有把握的。
所以白晟风这几天一直纠结着这件事。
白晟风也想过是否要带着如清一起前去,但是想着战场上炮火硝烟的,与其让如清跟着自己,自己每日胆战心惊的,倒不如忍得一时寂寞思念,以保如清平安康健。
可是今日听如清这么坚决的口吻,也动摇了白晟风已经决定好了的心意。
于是白晟风说道:“战场上可不比新安城里繁荣祥和,那可都是真刀真枪的厮杀拼命,清儿,你一个女孩子,真要去?”
此时白晟风问完话,也说不清楚自己是期待如清如何的作答。即希望如清答去,又怕她去;即希望如清答不去,又怕如清真的不去了,自己接受不了那种失落。
“去!”如清清亮的回答听得白晟风一阵春风拂面。
“不怕?”
“不怕!”如清看了看白晟风,又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白晟风有那么一丝丝的紧张。
“不过,师父您得保证清儿能随时跟您在一起,这样清儿才不怕,否则清儿一个人在异乡,肯定会害怕!”如清说完朝白晟风笑了笑。
白晟风听了点点头,笑道:“你若去,自是在我左右,你想去别的地方,我也不会放手的。”
如清听了,笑着抱住白晟风的手臂,脸贴了上去,说道:“师父,您真好!”
白晟风感受着这丝丝的小儿女情长,也笑了起来。
果然不出白晟风所料,第二日,正康帝的圣旨便下到了陈平王府。全府的人全跪在一个身着宦官服手拿明黄圣旨的白发宦官面前,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白发宦官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陈平王世子白晟风接旨!”
白晟风应了一声,那宦官便打开圣旨念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南唐蛮夷屡犯我边境,扰我国民,朕今封陈平王世子白晟风为镇国大将军,帅大祁精兵二十万,平南唐,保南疆。于腊月二十出征。钦此。”
“白晟风接旨!”白晟风说着接过那宦官手里的圣旨。
“恭喜陈平王爷!恭喜世子,荣封镇国大将军,皇上说了请大将军尽快收拾行囊,准备出征。”那宦官说道。
白佑骞给那宦官手里塞了银锭子说道:“是,有劳曹公公了,进屋里喝杯热茶吧。”
“不了,杂家还得回宫复旨呢!王爷免送了。杂家告辞!”
“公公慢走!”白佑骞又寒暄了几句便带着蓝嘉慧把那曹公公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