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康宁走到白晟风身边,没敢看白晟风的眼睛,直接低着头答道“将军,如清小爷自己往您军帐那里走呢,康宁怎么劝也劝不住。”
白晟风一听,眼睛瞪了起来,刚才强忍着的火气,一下子冲梁康宁发了起来,喊道:“你怎么办事的?看个小丫头都看不住?”
梁康宁觉得有点冤枉,自己刚才还在替你说好话,这会儿好像里外不是人了。
梁康宁赶紧躬身答道:“将军息怒,康宁知罪!”
白晟风呼了口气,转头冲柏劭元说道:“劭元,以后你最好看住了你的徒弟,别到处给我惹事!”然后便冲出了帐门,便朝伙房营通往自己军帐的那条路上走去。
梁康宁无辜的看了一眼同样无辜的柏劭元和藤云龙,也跟了出来。
如清这边,看见梁康宁快步超过了自己,很是不悦,于是也用尽全力使劲的往前走。
可是脚伤还是有点疼,踩地不敢踩实,只能虚着走,这一脚虚一脚实,如清一个不注意,又被一个大点的石头给硌了一下右脚,如清顺势便倒在了地上。
如清爬了两下没爬起来,索性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旁边有一个士兵见这里坐个小男孩哭,便好心的走过来问道:“小兄弟,你怎么在此哭?”
如清抬眼看了一下这个善良的士兵,虽然客观上说,这个人算是个好人,但是如清此时眼中,凡是跟白晟风有关系的人和事,全是看不上的,于是冲那个人吼道:“你走开,你们都是坏人!”
那士兵无辜的看了一眼如清,说了一句:“有毛病!”然后便走了。
如清听了这句有毛病,更伤心了,哭得更厉害了。
白晟风远远就看见了如清正坐在地上哭,心里揪了一下,然后便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白晟风来到如清跟前,蹲下身子,唤道:“清儿。”
如清听见熟悉的呼唤,抬起头,看向白晟风,咬了咬嘴唇没答应,眼睛里的泪水依旧往下淌着。
白晟风一皱眉,说道:“怎么坐这里了?随我回去。”说完伸手要抱如清。
如清躲了一下,说道:“不要你管!”
于是白晟风张着手停在了半空中。
如清依旧低着头抽泣着,时不时的伸手擦一下眼泪。白晟风就蹲在旁边看着如清,也不说话。
梁康宁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如清坐在地上哭,白晟风蹲在旁边看着的镜头。
梁康宁见两人都不说话,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得充当个和稀泥的角色,于是便开口道:“如清小爷,地上凉,有什么话先回到帐里再说可好?”
如清没言语。
然后从梁康宁身后传出柏劭元的声音:“如清,康宁说道有道理,况且,这里人多口杂,晟风是一军之帅,让别人传出什么风凉话就不好了,先回帐里,有什么话都好说。”
如清抬头看看柏劭元,想想柏劭元说得也有道理,自己虽然生白晟风的气,但是并不是想让他身败名裂的,于是点点头,手撑起地,作势要站起来。
白晟风赶紧伸出手来扶了如清一下,如清没来得及抽回胳膊,所以便被白晟风扶住了。
如清站起来后,右脚一沾地,顿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然后向左边白晟风身边一倒。
白晟风眼疾手快的把如清搂在了怀里,问道:“怎么了?”
如清疼得眼泪又出来了,哭着说道:“脚......脚疼......”
白晟风一听,又把如清扶着坐了下来,卷起如清右裤腿,退下一半的袜子,如清红肿的脚踝便露了出来。
白晟风看了,心里是心疼的,但是碍于周围有别人,于是故作平静的问道:“怎么肿成这样了?”
如清一听白晟风这个语气,根本就没有焦急与怜惜的味道,眼泪又噗嗤噗嗤的掉了下来。
白晟风一见如清又开始哭上了,又看看如清的右脚确实肿得很厉害,以为如清不定得疼成什么样子呢,刚才装出的那点理智顿时没有了,转身便冲着藤云龙吼道:“你不是说你的药油是祖传的么,怎么还肿这么厉害?”
藤云龙上前几步看着如清的脚踝,有些不解的说道:“按说不应该。”然后问如清道:“如清,你是按照我交给你的方法擦的么?”
如清撅着嘴看着藤云龙,真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自己根本没用藤云龙给的那瓶药油,于是准备采用沉默的方式回应藤云龙。
白晟风也缓和了口气追问道:“清儿,你是怎么擦的?”
如清一听白晟风又温柔的唤自己“清儿”了,似乎又回到了闹别扭以前的温馨时刻了一般,心里的几多委屈几多辛酸就在这一刻如山洪一般爆发,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嘴里还含混的说着:“师父,清儿没用藤师兄的药油,清儿用的是翟御医的。”
白晟风听了如清的话,沉闷了一个下午的糟糕心情豁然开朗,伸手把如清揽入怀里,轻拍着如清的后背,安慰道:“清儿不哭了,不哭了!”翻来覆去就是不哭了不哭了这三个字。
围观的梁康宁、柏劭元和藤云龙无奈的看着这俩人,今天这是演的哪一出戏啊?
柏劭元回头看看藤云龙,藤云龙收回看着如清的眼神,看了一眼柏劭元,然后转身便走了。
柏劭元摇摇头,回身跟白晟风说道:“晟风,先回军帐吧,这里人来人往的。”
白晟风便把如清抱起来,往自己的军帐走去,然后朝梁康宁嚷了一句:“把翟衡给我叫来。”
梁康宁应了一声,赶快去找这个倒霉的翟衡去了。
倒霉的翟衡颤颤巍巍的看完如清的脚,然后弓着身子对白晟风说道:“将军,早晨下官替如清小爷查看的时候,脚踝不红不肿,只是有点疼,现在居然红肿起来,想必如清小爷的脚是新伤。”
“新伤?”白晟风听了立马问如清:“清儿,可是刚才新崴伤的?”
如清鼓着嘴说道:“好像是吧。”
“哎!”白晟风叹了口气,说道:“都怨我,应当先把你抱过来再去找劭元。”然后对翟衡说道:“你去伙房营把藤云龙那瓶跌打药油拿来,看看与你的哪个更好,然后快给清儿用上。”
翟衡听了一头雾水,首先不清楚藤云龙是那位尊神,其次不晓得那瓶药油怎会在伙房营,别再给炒了菜。
但是久经沙场翟衡还是选择这个时候先应下来,出去后再问吧。于是说道:“是。”然后便退了出去。
白晟风见翟衡出去了,拉过来如清的手,在手里摸搓着,酝酿了半天,终于开口说道:“清儿,白天的时候,我......口气有点重了,你......别往心里去......”白晟风话说的结结巴巴的,显然没有过承认错误的经验。
如清听了白晟风的话,眼泪又一次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没有说话。
白晟风说完这让人脸红心跳的话,见如清没有回应,便将眼神从如清的玉手上移至如清的脸蛋,只见此时的如清已经泪痕满面了。
白晟风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于是用手抹去如清脸上的泪珠,然后只是唤了一声:“清儿。”便没有了下文。
如清泪眼看着白晟风,然后哽咽的说道:“师父,是清儿不好,不应当说那样的话气您!”
“不是,起因在我。”白晟风陈恳的自我检讨着。
如清看着白晟风,很想说不是,很想依照梁康宁开导自己的那段话“男人娶妻纳妾那是平常事”来回复白晟风,但是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做不了那么大度的人,只要一想到要与别人分享白晟风,心里就说不出来的难受。
但是如清又想到梁康宁说的很有杀伤力的后半句话“何况紫菱只不过是个丫头。将军是很在意您的,就算是以后的世子妃,估计也得敬您三分!”
如清觉得自己如此思慕白晟风,就是做小也是心甘情愿的,那么就算是有个紫菱,也便忍了吧。
至于世子妃是自己还是别人,如清不敢想,现在名正言顺的世子妃的位子是留给裴琰秋的,与自己压根没什么关系,自己的那点盼头都是白晟风许诺的。
再至于白晟风能否战胜他那个强势的爹爹------陈平王爷白佑骞,如清心里更没有底。
于是如清犹豫了再三,嘴巴张了几张,终于口不应心开口说道:“师父,梁大人说男人娶妻纳妾是平常事,您那么做也没什么不对的。”
白晟风听了如清的所谓宽慰自己的话,本应当很是欣慰,但是却非常的不受用,心里酸酸的。
白晟风看了一会儿如清,问道:“康宁说的?”
如清点点头,但是眼神中充满了不赞同。
“康宁还说什么了?”白晟风觉得以梁康宁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的阶级思想,开导如清?而且如清居然还被开导成功了?这绝对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如清从白晟风的态度上已经看出来,自己似乎已经把梁康宁给出卖了。
虽然如清不喜欢梁康宁在这事上维护白晟风而让自己牺牲,但是梁康宁毕竟是白晟风的亲信,梁康宁对白晟风的衷心是日月可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