皿兴中说完话便稍微打量了一下如清。
皿兴中依照自己的直觉总觉得如清不像是个男孩子,但是如清却没有耳朵眼儿。
按照时下的风俗,女子五岁的时候便要扎耳洞了,否则要嫁不出去的。所以就这一点看来,皿兴中也有点犯糊涂。
如清听了皿兴中的话,觉得也有道理,如果自己把这个柴国丈的人帮白晟风拉拢过来,那自己会不会在白晟风心里树立一个非常高大的形象,从而改变一下自己是个柔弱的只会给白晟风添麻烦的小女孩的形象?
如清想着便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以前的事情便不要提了。”
皿兴中一听,乐了,趁热打铁的说道:“好,那日后你我兄弟相称如何?”
“好!”如清也学着皿兴中和白晟风抱拳的样子,朝皿兴中一抱拳说道:“皿大哥,小弟如清有礼。”
皿兴中双手搭起如清的手臂说道:“如清贤弟不必多礼。”
如清马上缩回手臂说道:“皿大哥,你刚才说你知道几样不错的点心,可以教授于我是么?”
皿兴中看看自己留在空中的双手,一笑,本是想试探一下如清的,没想到,如清还真是极有可能是个女子,
皿兴中顺着如清的话答道:“是,那是我在傲然居打零工的时候,偷偷跟大师傅学的。”
“傲然居?”如清兴奋的叫道,“那可是南坪城有名的酒楼!”
皿兴中点点头,道:“是最有名的,那里的核桃酥、杏仁儿烙可是最有名的。”
如清一听核桃酥、杏仁儿烙,立马眼睛放光,自己跟白晟风在傲然居吃饭的时候,白晟风就是点了这两样点心,这是白晟风很是推荐这两样,如清因为先前吃的太多,所以这两样美味的点心只吃了一点点,但是味道确实是非常不错。
“皿大哥,你会做?”如清期待的问道。
皿兴中点点头,道:“会!”
“太好了,快教我吧?”如清兴奋的说道。
“今天不行了,天已经晚了,而且这里也没有核桃和杏仁儿,等我下次去南坪备货的时候,带一些回来,然后再教你如何?”
如清一听今天学不了了,有些失落,但是想想皿兴中的理由,也确实是合情合理,所以不得不同意,勉强的点点头,说道:“那好吧。等你备货好了,就来叫我。”
然后有些神秘的说道:“可别让我家将军知道!”
皿兴中点点头,应了。
然后如清便大叫一声:“不好,我出来太久了,将军找不到我会着急的,我先走了。”如清朝皿兴中摆摆手,然后便跑了。
皿兴中看着如清的背影,笑了一下。
虽然皿兴中知道如清如此做是为了白晟风,虽然自己告诫自己不要蹚这浑水,一切应以大局为重,但是还是忍不住想借这个机会接触一下如清。
如清的相貌确实有点像自己的姑母,但是姑母都故去十多年了,而且当时是满门抄斩,怎还会有活口幸存。这一切也许仅仅便是相貌相似,是个巧合罢了。
在这枯燥的军营之中,能有一个想姑母的人时常在眼前晃晃,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如清一口气跑到中军帐,见帐内已经没有人了,于是又赶快回到白晟风的军帐,军帐内也是没有人。如清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了,干脆坐在了椅子上等白晟风。
坐了一会儿,就听见康宁焦急劝慰着:“将军您别着急,这天还没黑,如清小爷不会出什么事的,兴许就是在军营里转转。”声音由远而近。然后便见白晟风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如清意识到自己似乎玩了一回失踪,让白晟风着急上火了,于是腾地一下子站起来,弱弱的叫道:“师父......”
白晟风看见如清完好的站在眼前,可算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快走几步,一把拽过来如清,便吼道:“你上哪里去了?”
如清被震得一个哆嗦,颤颤巍巍的说道:“清儿见师父在说......阵法,觉得......无趣,便出去走走,走到老孙叔那里便聊了一会儿......”
“你出去怎么不跟我说一声?”白晟风依旧显得很愤怒。
如清此时心里酸酸的,想到自己去老孙头那里也是想给白晟风做点点心开开胃,调剂一下枯燥的生活,所以眼泪不争气的已经在眼眶里打上了转转。
如清依旧弱弱的回道:“清儿......清儿......见您忙得厉害,所以就没打扰......”
如清的话还没说完,白晟风便打断了:“我不是说过,要在我左右,不可离开么,你今日这样自己走出去,万一那柴氏父子起了歹心那该如何是好!”
如清被白晟风突然打断了话语,有点吃惊,白晟风从来都是依顺自己的,没有这么霸道过,今日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对自己用样的语气说话,让如清有点受不了。
于是积攒了几日的愤怒爆发了出来,如清擦擦眼泪也提高声调说道:“师父,您这几日都只顾着研究阵法,从来都不曾注意过清儿,今日,这是清儿自己离开了,您恰巧发现了,若非如此,您依旧不会注意清儿的!”
“还说什么柴氏父子起歹心,若是他们有心害我,怕我早死一百回了。您还在这里说我的不是......”如清说完,觉得自己可能说得有点过了,于是便咬着嘴唇不再说话了,只是直直的看向白晟风。
白晟风听了如清的话,没有再吼叫,松开牵制如清的手,一下子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如清眼泪便噗嗤噗嗤的掉了下来,委屈、气愤、心酸、无助,总之各种滋味全都涌了上来。
白晟风感受到了如清的哭腔,但是由于还在平复着情绪,所以仍旧没有说话。
两人便一个站着落泪,一个坐着叹气。
梁康宁在旁边看着,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在气氛僵持不下的时候,救场的人来了。
柏劭元掀开帐帘走了进来,一边进门,一边说道:“晟风,我都找了一遍了,没有。刚才老孙头说见着如清了,但是如清早就离开了......”柏劭元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了正在僵持的两人,一下子把没说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如清回来了?没什么事吧?”
如清泪眼看了看柏劭元,没说话。
白晟风也没言语。
梁康宁便开口道:“柏大哥,如清小爷只是烦闷了,便在营里转了转,没出什么事。”
柏劭元也松了一口道:“没事就好!”然后诧异的看着二人,问道:“那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白晟风摆摆手说道:“没什么,你们去歇着吧。”
柏劭元看了看白晟风又看了看如清,苦笑一下,然后看了梁康宁一眼,便出去了。梁康宁也如获大赦般的奔出了帐门。
白晟风见帐内无人了,自己的情绪也平复得差不多了,缓缓抬起头,伸出手,拉着如清的手臂,说道:“来,清儿,到我这里来。”
如清往前迈了一步,站到白晟风怀里,低头看着白晟风。
白晟风又酝酿了一下,然后开口道:“清儿,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跟你那个态度。你不知道,我刚才一回身,没看见你,又找不到你,是真的急了,所以言语态度伤着你了。”
白晟风顿了顿,又道:“我更不该......只顾着军中事物而忽略了你。我只是想赶快把这边的事情弄完,把南唐平了,好带你尽快回到新安,怕你在这里受苦......”
白晟风说完话,就感觉脸被一滴一滴温热的液体划过,白晟风伸手替如清擦去眼泪,说道:“清儿,不哭了,是我不好,没照顾好你!”
如清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白晟风握住如清的手,把如清往怀里一带,如清便坐在白晟风的腿上,白晟风抱住如清的腰,如清便靠在白晟风的肩头,哭了起来。
如清哭了一会儿,哭累了,然后便含混的、哽咽的说着:“师父,是清儿不好,清儿出去没跟您说,让您担心了,清儿是想到伙房营里学些糕点做给您吃,您这几日吃的都不好,都瘦了。”如清说着,伸出手摸着白晟风的脸。
白晟风听了,心里头暖暖的、酸酸的、甜甜的。
自闹失踪这事之后,白晟风每日带着如清,在练兵之余,总会抽出一些功夫,陪如清说说话,虽然时间不多,但是如清已经很是满意了。如清有时在想,这是不是就算因祸得福了?
由于天气转暖,所以大祁与南唐的后备力量都已经到位,所以两方交战的日期也越来越近了。
南唐已经下了战书,定于两日后在卧虎坡一战。
白晟风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如清心疼白晟风,所以一直都是默默地跟着,白晟风闲下来,如清便给白晟风讲些小时候的故事和一些笑话听,尽量让白晟风放松放松,不让白晟风再说话。
白晟风也能感受到如清的小心思,嘴上没说,但是心里还是感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