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蕊一见如清的眼泪开闸放水了,一下子慌了,急忙说道:“清小姐,很疼么?你等等,我去叫主子。”
如清心里难受,此时不能说话,一说话就得哇哇的哭出来。云锦也没有阻止。
小蕊便掀起车帘,说道:“停车!”马车便停了下来。
唐铭问道:“怎么了?”
小蕊答道:“唐大哥,清小姐脚疼的厉害!快跟主子说!”
唐益中骑着马在马车旁边走着,见马车停了下来,便一带缰绳来到了马车旁边。
唐铭便对唐益中说道:“主子,清小姐脚疼的厉害!”
唐益中一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唐铭便答道:“不知道,小蕊突然叫停车,说清小姐脚疼的厉害。”
唐益中赶紧翻身下马,又跳上了马车,来到如清旁边。
此时如清已经止住了心中的波浪,但是眼睛的红丝却是一时退不下去的。
唐益中看着如清红红的眼睛,感觉着如清疼得应当是很厉害的,否则也不至于疼得直哭,一下子心疼了起来,柔声问道:“刚才不是好多了么?怎么又疼了?”
现在的如清已经没有心情再跟唐益中做戏了,于是看了一眼唐益中,没有说话。
唐益中见如清不言语,便坐到如清的旁边,伸手要握如清的右脚。
如清速度的往旁边一闪,说道:“我的脚没事,你别再碰我!”唐益中的手抓了个空。
唐益中看着自己什么也没抓到的手,很想发火,在云锦和丫头面前,如清居然这么不给自己面子。但是唐益中忍住了,同时又很无奈,自己的身手几时连一个如清都比不过了?
唐益中抬起头,看着如清半天没说话。
如清话一出口,也觉得语气生硬了些,可别再把唐益中惹怒了,那样自己便没有好果子吃了,于是紧张的看向唐益中。
唐益中微微一侧头,对云锦和小蕊说道:“你们先出去。”
云锦和小蕊便乖乖的下了马车。
如清见现在车厢里只有自己和唐益中两个人了,是敌强我弱的阵势,心里有些打鼓,除了眼睛戒备的盯着唐益中,准备如果唐益中有什么举动,自己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唐益中看着紧张惊恐的如清,叹了口气,说道:“我有那么可怕么?”
如清依旧看着唐益中没说话。
唐益中坐了下来,伸出手,说道:“把脚伸过来,我看看。”
如清没动,说道:“我没事,刚才不是因脚疼而哭的。”
唐益中听了如清这话,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如果不是因脚疼而哭,那极有可能便是想起白晟风而哭了。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倒还真希望如清是因为脚疼而哭。
唐益中说道:“不是因脚疼,那是为何而哭?”
如清看了一眼唐益中,又不说话了。
唐益中说道:“为白晟风?”
如清听到“白晟风”这三个字,心里一颤,眼泪瞬间汇聚了起来,就要掉了下来。如清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眼泪,然后有些惊讶的看向唐益中。
唐益中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你怎么总是想着他?我哪里不如他了?宠着你,护着你,你脚疼,我比你还疼,你都感觉不到?”
如清眼泪唰唰的便流了下来,放缓了语气说道:“三皇子,你是皇子,如清高攀不上,求你就放了我吧!你对我的好,我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您!”
“我不要来世,只要今生!”唐益中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厉声说道。
如清被唐益中的语气吓得一愣,止住了哭声,怔怔的看着唐益中。
唐益中缓和了一下情绪,然后说道:“你把来世给白晟风,今生给我,行么?”
如清听着唐益中替自己安排这自己的今生来世,一时无语。半晌才开口说道:“三皇子,你是不打算放我走了是么?”
唐益中肯定的点点头,说道:“不打算!”
“若是我师父来救我呢?”
唐益中说道:“那也得看他能不能来得了。”
如清一惊,问道:“你什么意思?”
唐益中冷笑一下,说道:“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怕你伤心难过,可是照现在这情形看来,不如彻底断了你的念想”
如清心里已经揪成了一团,怯怯的问道:“我师父怎么了?”
唐益中便说道:“在边州的时候,我亲眼见他口吐鲜血,坠落马下,不知现在是否还有命在。”
如清震惊的看着唐益中,眼前一下子浮现出自己与白晟风在坑中相遇,虽然拜了师父,但是却没正经跟白晟风学什么本事,然后又随军来到南坪,白晟风送给自己的生辰贺礼,然后与白晟风初吻定情,直到自己中了蔓藤花毒,白晟风替自己解了毒......
一幕一幕都恍如昨日,清晰可见。如清又想起昨日做的那个梦,白晟风站在自己面前,张开双臂与自己相拥,然后不知何故便要离去,难道......难道这是白晟风来给自己托梦,难道白晟风真的已经不在人世?
如清越想越怕,越想心里越凉,眼泪噗嗤噗嗤的掉了下来,哭着说道:“你骗我!我师父定然没事!”
唐益中便说道:“信不信随你,总之我告诉了你,便是要你死心,你以后休要再想着他。”
如清马上反驳道:“我就是要想他!他若是没了,我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要追随!你既然不稀罕我来世做牛马报答你,那我便生生世世都与我师父在一起!”
“你......”唐益中被如清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在自己的印象里,似乎没有哪个人能这样对自己说话的,就算有,也早就见阎王去了。
唐益中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场面,于是一甩袖子,说道:“自今日起,你寸步不得离开我身边!”然后对着马车外面喊道:“云锦你骑马,唐铭走!”
马车外的人各就各位,然后马车咕噜噜的行走了起来。
如清缩在马车一角,回忆着自己与白晟风的点点滴滴,面露伤心。
唐益中看着楚楚可怜的如清,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为了让自己不再纠结,于是决定不再看如清。
一行人马在傍晚十分进了城池。
不出如清所料,马车依旧停在了傲然居的一处后门。如清拒绝了唐益中的搀扶,自己吃力的下了马车,然后在小蕊的帮助下,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唐益中的卧房。
如清本是有心保持气节,不进唐益中的房间,不吃饭的,但是为了有力气逃跑,回去看看白晟风,哪怕是一座孤坟呢。所以不得不如同嚼蜡般的吃着精美的食物,然后每一寸肌肤都万分紧张的躺在唐益中身边。
唐益中自从下了马车,便没再对如清讲过话,也许是认为自己的话刺激了如清,有些后悔;也许是想给如清一些时间适应,让她忘记白晟风,接纳自己。
唐益中躺在如清身边,听着如清的呼吸声,闭上了眼睛。
如清思索着自己如何才能逃离这里,居然一夜无眠。
早晨起来,满眼血丝如清的看着同样是满眼血丝的唐益中,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平心而论,唐益中对自己算是不错的了,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总是低声下气的对自己说话,实在是难得。而且以自己的喜怒为喜怒,自己失眠,他也跟着失眠。
但是,如清现在不能心慈手软,于是看了一眼唐益中便一瘸一拐的走出了房间。
唐益中追了出来,说道:“如清,你不吃早饭了?”
如清停住脚步,看向唐益中。自己只想着赶快逃离与唐益中单独相处,却忘记还没有吃早饭。
唐益中一笑,说道:“回房吃了饭再走吧?”
如清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回去,就见小蕊慌慌张张的走了过来,一福身说道:“主子,不好了,公主不见了。”
唐益中一惊,问道:“什么叫不见了?”
小蕊忙说道:“奴婢清晨醒来,就没见着公主。以为公主刚起身出了房间,可是等到现在还不见公主回来。而且,公主的随身之物也都不见了。”
唐益中一听,就知道云锦跑了。于是让小蕊把唐铭叫了来。
唐铭来到唐益中跟前,噗通便跪了下来。
唐益中一见唐铭此举,便已了然。
唐铭说道:“主子,唐铭有罪,请主子责罚。”
唐益中便说道:“你为了云锦,不惜背叛我?”
唐铭赶紧说道:“铭不敢,只是公主也着实可怜,铭实在是不忍心,所以才将公主放走。铭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后果?”唐益中一笑,说道:“你怎么承担?”
唐铭没说话。
唐益中又说道:“凌水郡主的事情你忘了?你今日放了云锦,云锦便是去步凌水郡主之后尘,你承担得起这个结果么?”
唐铭跪在地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主子,公主对那裴秉文心心念念,若不能圆其梦,恐怕就是留她在大唐,她也不会快乐。”
唐益中听了,一笑,说道:“唐铭,我没想到你竟这般大度明事理!”
唐铭低头说道:“铭愧不敢当,铭只是想让公主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