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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偷遗像的人

沈鸿一下子懵了,去年死的?!

老头该不是在说胡话吧?“去年八月份,村里苗家那娃赶车送他们娘俩出村,准备坐火车到北京。结果出村没多久就出事了,娘俩的坟就在村口出事的那条沟旁边。你咋说……”

老头的语气是那么肯定;绝对不可能是假话。更何况,他有什么必要骗自己呢?沈鸿感觉就像有一颗重磅炸弹在自己的身边爆炸了一般,脑袋嗡的一声,好久都回不过神来。他感到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已经听不清老头在说什么了。

去年八月!

沈鸿想起了自己来的时候在村外看到的那两个光秃秃的坟头,还有那束好像刚采不久的野花。

那里就是艾若明母子的坟头!

那个去年八月就出车祸死了的艾若明在自己的身边又活了一年!

他一个人去食堂吃饭;

他一个人去图书馆上自习;

他像个影子无声也无息,不说一句话;

他每天晚上就睡在自己的上铺,和身边的活人一样打着鼾……

没准儿他每天晚上都在别人睡下之后悄悄地走出宿舍楼,在空无人迹的校园里来回地游荡,没有声音,没有影子,没有脚……

他能够看得清楚别人的心里在想什么,他能够毫不费力地穿过墙壁,他能够站在你的床前控制你的梦境,他甚至说不定能让你产生一个又一个的幻觉,让你以为自己生活在现实中,而事实上一切都只不过是想象!

那个艾若明真的是鬼魂?如果不是,那……那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鸿的头上渗出了大粒的汗珠,他忽然觉得背后有人在盯着自己的后背看,看得他毛骨悚然。

他猛地回头,借着并不明亮的月光向身后看去。

月光下,堂屋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了。淡银色的月光从门口照进屋里,正洒在那张黑白色的遗像上,使那张脸变得更加苍白。

那遗像中的艾若明刚才就一直盯着自己的后背看!

沈鸿一惊,那堂屋的门是什么时候开的?刚才自己出来的时候明明已经把门带上了,这会子门怎么会自己开了呢?忽然,他远远地看到遗像上的脸似乎开始慢慢地变化,那个艾若明他笑了,他正朝着自己笑!

沈鸿的心咚咚地狂跳起来,急忙定了定神,刚才那个短暂的幻觉结束了。他急忙转过身,重新坐正了身子,大口地喘着气。

“你怎么了?”老头有些奇怪地问。

沈鸿不敢说话,他只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看着自己,有一阵冷森森的风吹来,使他感觉脊背阵阵发凉。

那阵风从背后吹采,但是沈鸿知道,那风就来自那间堂屋!

在外面坐到很晚,沈鸿和老头才回去睡觉。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隐进了云层,外面的天空彻底地黑下来了。

山村里没有四处闪耀的霓虹灯,所以夜色也比别的地方浓许多。没有月亮的夜晚,这里的夜尤其黑得彻底、黑得完全。

沈鸿和老头分别睡在两边的厢房里。

沈鸿躺在床上,隔着堂屋的另一间屋子里传来老头此起彼伏的鼾声,此外一片静寂。

白天走路走得很累了,按理说应该很快就入睡,可是沈鸿躺在床上很久,还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隔壁的屋子里就是艾若明的遗像,沈鸿的床就在窗户边上,如果是在白天,那一定就能够看到堂屋里放遗像的那张旧桌子。现在,他却什么也看不见。

沈鸿知道,这时候那遗像上的艾若明一定还在黑暗里大睁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可是那遗像的主人现在已经不得而知了,死了吗?也许。

可是,那个鬼魂一样的艾若明又到哪里去了呢?他究竟要做什么?或许他会在夜里偷偷地从那张黑白相片上走下来,然后四处飘动。

在堂屋里,在院子里,在村口的坟前,在每一个自己曾经去过的地方……

无所不到,却又无迹可寻。

沈鸿大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着。这个时候,和自己一样在黑暗里睁着眼睛的就只有那个遗像上的人了。

沈鸿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忽然,他听到堂屋里传来了啪的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扑倒在桌子上的感觉,声音不算大,但是沈鸿听得很清晰。

沈鸿的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那张遗像,一定是那张遗像扑倒在桌子上的声音。难道真的如自己刚才所想,艾若明要从遗像里面走出来了?沈鸿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一动也不敢动,紧紧地盯着声音的方向,尽管他什么也看不见。

紧接着,堂屋的门吱呀响了一声,似乎被什么东西推开了。

有人!

可是,这里就他和艾若明的爷爷两个人,而且另一间屋子里的鼾声还在均匀地继续着。

那会是谁?或许是风。

但是他立刻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可能!堂屋的门是向外开的,风不可能把门从里面吹开。

沈鸿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周围实在是太黑了,沈鸿拼命地睁大了自己的眼睛想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可一切都是徒劳。

如果真是艾若明从照片里走出来了,那么自己无论如何也是躲不过的。况且自己来这儿不就是为了见他吗?即使是一个鬼魂,自己也一定要见一面!

想到这里,沈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勇气,他轻轻地跳下床,蹑手蹑脚摸着床沿向外走去。他屏住自己的呼吸,尽量不发出丝毫的声音。

刚走出两步,忽然他听到一声惨淡的笑声。

“嘿……嘿嘿……”

沈鸿吓得急忙止住了脚步,因为他听出了这笑声的来源,这笑声不是来自堂屋,而是来自自己刚刚睡过的那张床上!

沈鸿急忙回头,朝自己的床上望去,但是什么也看不见。这时候,衬着窗户和窗外黑蓝色的夜空,他猛然看见一个黑影正站在窗口。那个黑影来回地挥舞着手臂,那笑声就是从他的嘴里发出来的!

这声音像人,又像是鬼,让沈鸿难以分辨。

沈鸿的腿软了一下,差点瘫倒在地上,他在黑暗中恐惧地瞪大了双眼。很快,那个黑影就消失在了窗台外面。

沈鸿大口地喘着粗气,他扶着炕沿蹲在地上,一种强烈的想呕吐的感觉冲进他的胸口。过了好久,他才站起来。

“大爷!大爷!”

沈鸿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喊道。

对面屋子里的鼾声终于停止了,接着就有光线从里面传出来,是老头点亮了油灯。

老头端着油灯从里面走了出来,油灯微弱的光线在堂屋里摇曳着,就像一丁点鬼火。

老头看到沈鸿瞪着一双眼睛呆站在那里,急忙过来扶住他。堂屋的门大开着,而且几乎是在同时,他们发现正对着堂屋门的那张艾若明的遗照不见了,只剩下了一个空空的镜框和镜框后面的一张惨白惨白的做底衬用的白纸。

艾若明的爷爷脸色大变,他疯狂地冲出门,在院子里到处跑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嘴里喃喃地念叨着什么。

在一个阒无人声的黑夜里,这样的情景实在是触目惊心。沈鸿站在堂屋的油灯前,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切。

老头足足在院子里跑了十分钟才在堂屋的门口停了下来。剧烈的运动让他的脸显得更吓人,满是褶皱的脸上布满了汗珠,大口地喘着粗气。

沈鸿不知所措地站着,油灯的光从堂屋的大门照出来,洒在老头和沈鸿的身上。

过了好久,老头终于平静了下来。他缓缓的直起腰,佝偻着身子走进了堂屋。

那个没有了照片的像框里只有一张白白的衬纸,在微弱的油灯下显得格外抢眼。

“大爷,您……”

“这是咋了?娃都死了,还不得安生啊!”老头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沈鸿吓得急忙往屋子里面退了退,他又想到了刚才在自己床头出现的那个张牙舞爪的黑影。

“去年夏天,娃和他娘一起到学校报到,结果出村不久就出了车祸。

临走的时候,什么东西都带得齐齐的,可是后来大家伙找到娃和他娘的时候,却只找到了俩人的尸体,娃的通知书不见了,他娘随身带着的一个小包裹也不见了。村里人都说娃没上大学的命,小鬼把娃的通知书收走了。事情都过了一年了,娃的照片又不见了,谁要这个有啥用?可不是着了鬼了吗?“

老头说着,不禁哭出声来,这哭声就在灯光摇曳的堂屋里来回地游荡,感觉很疹人。

沈鸿小声地安慰着老头,心里却七上八下的。艾若明死了,然后鬼魂又带着入学通知书到学校报到,没事人似的读书、上课。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

安慰了好久,老头才安静下来,颤巍巍地回去睡了。

沈鸿躺在床上,无论如何难以入睡。刚才那个窗前闪动的黑影不时地在他的眼前晃动,那是谁?真的是闹鬼了?!

过了好久,沈鸿还没有睡着。忽然,他听到院子里咚的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从墙头上掉了下来,接着就又安静了。

沈鸿一激灵,急忙跳下了床,这时候,西厢房里也传来了老头下床的声音。

“谁?”人几乎是同时叫出来。

他们冲出堂屋的房门,一起来到院子里,老头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操起了一根很粗的柳木棒。

在院子的西墙下,有一团黑影蜷缩在那里。油灯的灯光渐渐地近了,那个缩成一团的东西正在瑟瑟发抖。

“是哪个?!”老头大声地喊道。

那个黑影依旧瑟缩着,看不见他的脸。沈鸿大步向前,一把扳过那个人的身子。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苗进勇!”沈鸿不禁叫出声来。

面前正是那个失踪的保安!

苗进勇捂着腿,开始呻吟起来,好像是扭伤了。

“苗娃子,你半夜三更干啥子?”

苗进勇没有说话,依旧瑟缩着,并趁着黑暗把手中的什么东西往自己的身后藏。

沈鸿看得仔细,急忙上前夺过了他藏着的东西。

是一张胡乱卷成一卷的硬硬的纸。沈鸿急忙打开来,艾若明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那是刚刚不见了的那张艾若明的遗像。

老头也看到了这张相片,脸色大变,他狠狠地盯着面前的苗进勇,然后咳了一声,丢下手中的棍子,转身进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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