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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我走到大厅里,林旭正在喝茶,见我进来,起身说道:“巧了,今天晚上收到了一封信,是你说的那个朋友寄来的。”边说边从衣袖里抽出书信,递了过来。

我细细一看,正是娉婷的字迹,心里很是欢喜,笑道:“多谢了,我明天亲自送过去好了。天也晚了,大哥回去陪青姐姐吧。”林旭点了点头,我退出大厅,走回自己的房间安歇。

第二天起来,我仔细打扮一番,拿着书信,直奔西宁郡王府。

我进了郡王府,行过礼,递上书信,与王妃闲叙一番。知道西宁郡王与北静王如今正在边关苦战,想起边关寒苦,战场险危,心里不由得幽幽一叹。

王妃说了一会儿,拉住我的手,轻声道:“前不久我接到王爷的信,说起你介绍的那个柳湘莲,武艺果然高强,很得他看重呢。”

我心里一喜,便又问道:“我曾找王妃借了别墅,安置柳公子的家眷。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王妃笑着答道:“你不必担心,她们很好,我也常遣人去看她们的。”

我放下心来,微笑道:“如此,多谢王妃了。”又叙了会子闲话,方才告辞了出来。

我走回四合院,眼见时候还早,便与青梅说了要回去的意思。青梅答应下来,遣了小丫鬟去锦绣楼要了一篮苏州菜肴,我将东西收拾好,提了竹篮,择路回了贾府。

回到园后,我将府外的事情向黛玉汇报了一番,又把竹篮递给明月,便走回自己的房间收拾休息。第二天起来,梳洗后,我与紫鹃陪了黛玉往贾母的上房请安。到了上房,就见薛宝钗和三春早在那里了。大家行了礼,坐下谈笑。忽然就听有人通报道:“北静王太妃来了。”大家一听,都只得起身走到门口迎接。不一会儿就见王夫人陪着一个雍容华贵的美妇走了过来。我随着众人盈盈下拜,给北静王太妃行礼。

太妃笑道:“罢了,都起来吧。”声音清脆,透出一丝爽朗。

大家起身走回上房,贾母与太妃分宾主坐下,其余人都站在贾母身后。

太妃挥了挥手,她身后的一个丫鬟递过来一个玉盒。太妃朝贾母笑道:“我在府里闲得很,才想着出来逛逛,你也是老太君了,也不必太多礼了。这是梦兰轩的首饰,送给这里的各位姑娘玩玩吧。”贾母连忙接了过来,黛玉与三春也连忙道谢,曲膝福了一福。

太妃摆摆手,说道:“何必如此多礼?不过是些小玩意,究竟也不值什么。”

众人一笑,惟独薛宝钗,却开口道:“难得的是太妃的这份心意,怎么会不值什么呢。”

我听到这里,心里冷冷一笑。北静王妃位置虚悬,薛宝钗必然也是知道的,不然,以她那种万事不管的性情,怎么会自动开口答话呢?比起宝二奶奶的位置,王妃的名分应该更吸引她吧?

北静王太妃一怔,过了一会儿才笑道:“这位姑娘倒是水灵得很,说话也怪讨人喜欢的。”又拉着薛宝钗,细细问了年纪大小名字。

我细细打量,就见薛宝钗眼里闪过一丝欣喜,但面色依旧沉稳似水。太妃便道:“这姑娘端庄秀雅,沉稳大方,真有大家主母的风范呢!”

王夫人脸色微变,我细细看着,心里不由暗自一笑。太妃又闲叙了一会儿,问道:“我听说你们家有一位林姑娘,才貌俱佳,是谁呀?”

大家心里一愕,黛玉只得走了出来,朝太妃盈盈下拜。太妃放开薛宝钗的手,步下座位,将黛玉扶了起来。打量了一番,满面笑容道:“果然极美,名下非虚。”赞叹了一会儿,将黛玉拉到身边坐下。

薛宝钗脸上一僵,默然退到贾母身后。太妃也并不理会,只细细问了黛玉的身体情况,方才告辞离开。

临走前,太妃身边的丫鬟又递过来一个锦盒,说明是些药材和补品,因为知道黛玉身体不好,才特意送给黛玉的。

太妃走后,贾母发了一会儿怔,便让大家各自散了。我与紫鹃抱了锦盒,跟着黛玉一起回了潇湘馆。

明月迎了出来,接过锦盒,打开细细看了看,笑道:“竟是一些上用的极品呢,与雪雁去年带进来的倒有些相似。”

黛玉正在喝茶,听了这话,便放下茶杯,皱眉道:“真的吗?怎么会这样?”

我忖度片刻,联想起今天的情形,看来北静王已经将心仪黛玉的事情告诉太妃了。太妃这次到来,一定是代他探望黛玉。

只是,如今他并不在京里,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机,还是不能将实情和盘托出,便含糊地答道:“那些东西是一个朋友送的,我们姑娘一直是个可疼的,今天大约是太妃很喜欢姑娘,才特意给的。罢了,究竟也不是什么大事,姑娘还是早些歇着吧。”

黛玉本没将这些吃穿的俗事放在心上,听了这话,心中也便不以为意,不再追问。紫鹃却瞧了我一眼,眼神意味深长。到了晚上,待黛玉用过晚饭,我便与明月、紫鹃一起退到偏房吃饭。春纤进来收拾碗筷,紫鹃向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地点头,便不回房,随她走进她的房间。

紫鹃合好门,我笑道:“姐姐有事吗?”紫鹃点点头,低声道:“你别弄鬼,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拍手笑道:“姐姐果然厉害,去年的那些东西,也是北静王府的。”

紫鹃愣了一愣,方才道:“真的吗?”

我笑道:“自然,我怎么会骗你呢?那些东西,是北静王亲自给我的。”

紫鹃张大嘴巴,惊讶道:“北静王?就是那年我们在园外见过的吧?”

我点了点头,紫鹃便道:“如此说来,北静王钟情于姑娘了。”

我含笑应是,紫鹃拍了拍我的肩,说道:“难怪你叫我不必担心,原来,你早就知道有人心仪我们姑娘呢。”又笑道:“宝姑娘要空欢喜一场了。”

我问道:“姐姐觉得北静王如何?”紫鹃笑道:“我也只见过他一面,不过,他的人品似乎很不错呢。据你说来,他待姑娘也很上心,倒是个极好的,是上上之选。”

我含笑点了点头,说道:“我也这么看,并不是因为他的权势,而是他待姑娘的情意,真真是个难得的。姑娘是极喜欢清闲的生活,我看,就算让他为姑娘放弃王位,他也会答应的呢。”说到这里,停了一停,方才续道:“如今,关键要看我们姑娘的心意了。”

紫鹃笑道:“这你就不必担心了,我们姑娘近来与宝玉也疏远了。”

我轻轻叹息,虽然如此,但黛玉困在园里,眼里只看到宝玉,也没有空接触外面的人和事情。于她而言,青梅竹马的贾宝玉,应该是极重要的。虽然现在有些疏离,但那份少女情怀,恐怕还在吧?

我便笑道:“罢了,顺其自然吧。姐姐还是早些歇着吧。”说完,便起身辞了紫鹃,走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正月末的一天,黛玉去上房请了安,便回到院里休息看书。我与紫鹃明月在外间相伴。

中午时分,春纤走了进来,对黛玉道:“姑娘,当今下了谕旨来了,给二姑娘赐了婚呢。”

我听到这里,心里一喜,水清,你果然将我的话放在心上了呀。便笑着问道:“男方是谁呀?”

春纤笑道:“刚才我正在前面玩,恍惚听到的,似乎是个一品侍卫,名唤萧风,听说人品也很好,还有凤冠霞帔呢。这可真是天大的荣耀。”

黛玉放下书,浅浅笑道:“傻丫头,荣耀是个什么好东西,幸福才最重要呢。”我暗自点头,果然是轻视荣华富贵的真性情的女子,便含笑道:“据姑娘看,怎样才算幸福呢?”黛玉的眼神有些飘忽,轻轻叹道:“对于我们女子而言,自然是一份纯真的爱情。”

紫鹃拍手笑道:“这话极对,据我看,所有女子终身所求的,不是荣华富贵,也不是锦衣玉食,只是一个有担当,真心真意地待她的人。”

我有心试探,便问道:“那么,在姑娘心里,宝二爷可是这样的男子?”

黛玉默然不语,紫鹃轻嗤道:“他怎么会是呢?我看他就是个花花公子,整天与些丫鬟厮混,想着三妻四妾,能真心真意地对姑娘吗?他又是个最懦弱没担当的,素日里除了这些吟诗作对、胭脂花粉,他还懂得些什么?”黛玉轻轻一叹,起身道:“罢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去给二姐姐道喜吧。”

我与紫鹃答应着起身,明月止道:“空手去也不好,我给姑娘收拾一些首饰带去吧。”

黛玉摇头笑道:“自家姐妹,何必如此?就这么去吧,说些祝福的真心话,比那些虚面上的东西不知道强多少。”

我心里很是欣喜,不愧是潇湘妃子,果然冰清玉洁,率性挥洒,绝不会趋炎附势。便随着她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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