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极为严肃地看着墨苏华，盯得墨苏华面色微红，只得吞吞吐吐道，“我，我昏迷的时候一直喊一个人的名字？”
“是。”白泽点点头，眸光却丝毫没有放过墨苏华。
“喊……喊的谁？”墨苏华涨红了一张脸，他其实知道他自己喊的谁，毕竟方才惊叫着醒来时，就是喊的那个人的名字，不想却被旁人听去了，怪难为情的，而白泽的心思，墨苏华自然是不知道的。
白泽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试探道，“你喊的是……慕容……慕容若梵？”其实他并未听到墨苏华喊慕容若梵，昏迷的这两天里，只闻墨苏华偶尔痛苦难当时会念着若梵……若梵……可他对这个名字实在太在意了，只因这个人曾经给苍生带来了极大的伤害……
“啊……”被白泽戳破心事，墨苏华的脸更红了，熏得刚醒的他一阵眩晕，喏喏道，“不好意思，白大哥，让你笑话了……我和若梵没什么的……我不是……不是……”
听见他的肯定，白泽忽然眸光一拧，却转瞬即逝，扬起唇角调侃道，“不是什么？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这种癖好，原来，那毒公子竟是个断袖吗？”白泽转身去给墨苏华倒水，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果然，这孩子跟慕容若梵是认识的吗？这可如何是好……还是说他根本不知道慕容若梵是谁？
“毒公子？”听到白泽这样称呼慕容若梵，墨苏华一时忘了方才的尴尬，“白大哥，虽然我常听到有人这样称呼若梵，但这是为何？而且许多人在提起他的时候，总是一副担惊受怕地模样，若梵平时虽冷漠了点，但也不至于是什么恶人吧？这样说来，白大哥你是认识若梵的吗？难道是他从前……？”说到这里，墨苏华似忽然想起了什么，顿了一顿，想起慕容若梵第一次与他见面的情景，想起自己支离破碎的梦境，或偶尔从身上散发出的金芒，想起若梵在他耳边说的那些悲伤而绝望的话……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总是在关键的时刻，他却什么都想不来呢？
“……你不知道他以前是个什么的样子吗？”白泽的脸色忽然好转了些，淡笑道，“不知道便罢了，快趁热把这茶喝了，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白泽似乎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将冒着热气的茶水递给了墨苏华。
接过茶水，墨苏华淡淡道，“谢谢白大哥，我好多了，脑袋已经不疼了，好得很。不过……白大哥，你要是知道若梵的事，可否告诉我一些呢？我……”
“…………你不知他以前的事？”白泽斟酌着用词，缓缓道，“要不你先跟我说说你印象中他的模样，然后，我再跟你说说其他的？其实，对于他从前的事情，六界内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更多的仅仅是传言罢了，真实见到的未必是这个样子，所以……所以我也不敢太确定，如果你想知道，我告诉你便是。”白泽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在还没有确定墨苏华和慕容若梵的关系之前，他既不得罪慕容若梵，又没拂了墨苏华的心意。
他看得出慕容若梵在眼前这孩子心中的地位应该是相当重要的，虽与墨苏华接触的时间不长，但白泽绝对能肯定，眼前的人儿不过是个才满千岁的小孩，对于他来说，就如同婴儿一般，这般单纯的人是绝对不会与慕容若梵有什么瓜葛的，又或许慕容若梵与他接触是另有目的？
听了白泽的话，墨苏华似乎放心了些，想了想道，“我和若梵第一次见面时，是在我大哥的宫殿里，就是蓬莱的碧瑶宫，你知道吗？”墨苏华侧头看向白泽，笑容中满是真诚，白泽似受到他的感染，连忙道，“当然知道，蓬莱碧瑶宫乃是碧落仙君的居所，你大哥的宫殿……莫非你大哥是碧落仙君？”这到是他始料未及的。
“嗯！”墨苏华又低头继续道，“第一次见到若梵时，就有一种很依赖地感觉，好像认识了已经很久很久了，可却总是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所以又觉得有些害怕。要我说，也许对他的熟悉不过是一种感觉，因为我到现在，也不过一千多岁而已，根本不可能和他有什么交集，要说交集也不过就这么千年的时光。可若梵第一次见到我时，就已经对我十分亲昵了，他对我非常亲切，也很照顾，只是……只是……”墨苏华尽量把自己觉得奇怪的地方隐藏起来，毕竟看白泽刚才的脸色，似乎不太待见若梵……墨苏华抓了抓头，可爱的像只小狗，惹得白泽轻笑起来，“只是怎样？”
“只是，有时候会对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每每说到一半却是欲言又止，虽然我知道他都是为了我好，但是心中难免有些不快。而且他私底下总是喜欢唤我莲儿，是我后来发脾气，他才改口和别人一样喊我的名字的。”墨苏华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忧愁地模样全都落入了白泽的眼中，想来这孩子是对慕容若梵十分上心了。
“那，照你这么说，他对你是十分在意了？”白泽看似不经意的一问，却让墨苏华重新尴尬了起来。
“嗯……这个，这个也说不好，不过若梵的确从来没对我发过脾气，无论我如何使性子，他都从来不说我……”
看着墨苏华脸上腾起的可疑红晕，白泽俊眉微挑，“苏华，莫非你喜欢那慕容若梵？你……”
“啊……白大哥，白大哥，话可不能乱说，我对若梵真的没什么的，只是觉得比较亲近而已……”说到这里，墨苏华突然顿住，想起之前与慕容若梵在鬼仙山生活时的种种，蓦地红了脸，瞪着白泽却不再说话了。
“呵呵……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苏华莫要生气，再说了，就是你真的喜欢他，也未尝不可，对于我们仙魔来说，本就不太计较这些世俗间的东西，说个实在的，变男变女只要我们高兴，随时都可以，何况……”白泽促狭地朝墨苏华挤眉弄眼，墨苏华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这白泽看似翩翩君子，怎么是这么一个不正经的人？
“白大哥，你再说，莫怪苏华不理你了！”墨苏华气得直跺脚，白泽见状也便不再调侃他，只是话锋陡然一转，突然极为严肃道，“照你这么说，慕容若梵对你这么好，那人品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但据我说知，那慕容若梵之所以有毒公子的称号，也不是空穴来风的，并不是什么善主儿啊！”
“白大哥……此话怎讲？”墨苏华小心翼翼地问道。
“苏华，若我说，我所认知的慕容若梵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妖怪，你信吗？”白泽轻叹一口气，似哀婉又似同情。
“不……我不信……”
“唉，我就知道会这样，那……你还想听吗？”毕竟，他并不想伤害眼前这孩子的那颗脆弱的心。
闻言，墨苏华沉默了一会儿，深吸口气道，“我听，白大哥，你讲吧！”
白泽看着他点了点头，“是真是假你自己分辨，白大哥乃是天地间诞生的精通过去与未来的神兽，是不会随便去诓一个人的。”
墨苏华沉默了，低头摆弄手中的茶杯，似在等待着白泽接下来的话。
“很久很久之前，在你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之时，北方就有一只上古流传下来的奇特的种族血脉，他们不属六界管辖，却在十界之中负责天地平衡的一部分。他们骁勇善战，嗜血成性，但并不会主动攻击其他界面的生灵。”说到这里，白泽眸光微转，陷入了回忆，“这个种族，他们不是由血脉代代孕育出来的，而是在大自然中浑然天成，吸收日月精华，吸收每个去过那个界面上的人情绪破茧成蝶，完成最后的诞生的。因此，他们种族的人诞生后，多为强者，可以说是绝对逆天的存在，但为了十界内的平衡，他们一脉也算平安的传承了下来，只是人数非常的稀少。他们还有个特别的地方就是……虽然属于神阶，但却拥有着灵魂，这跟其他神魔用封印力量的方法转世不同，也许是上天的恩泽吧。这个种族有一块隔绝外人的灵气汇聚之地，在这个地方，会诞生出他们一族的领袖，直到这位领袖死去之时起十万年之后，再诞生出下一位新的领袖，他们的名字叫做修罗……”
“白，白大哥，难道你是说，你是说，若梵是他们的……他们的王？”墨苏华不敢相信地张大了嘴，强烈的好奇心使他打断了白泽的话，白泽也不恼，耸了耸肩，“我可没说他是修罗族的王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呵呵。”
“喔？难道不是？那，白大哥你快说。”
“如果慕容若梵真的是修罗族的领袖倒还好了，坏就坏在，就算是我，都不知道慕容若梵真正的身份……坏就坏在，当年，慕容若梵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而这个人是也是修罗族……”白泽看了一眼听得认真的墨苏华，眸光黯了黯，话锋一转，“说起来也奇怪，这修罗族的人一向是其力排外的，奈何对慕容若梵却是非常的好，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就像你说的，大概慕容若梵不会变成人人害怕的毒公子吧。”
“什么事！？”不知为什么，当白泽说到这里时，墨苏华只觉得胸腔中似有什么东西涌出，一股灼闷充斥着在身体中，让他有些难受。
“天界自从被天帝和西王母掌控之后，麒麟落位，龙族得势，你应该略有所闻吧？”白泽也不看墨苏华，继而又道，“当年，天帝还没统一三界时，就垂涎着那修罗族异常强大的力量，以至于那次事件惹怒了整个修罗族，不但没得到他们那神秘的力量，反而惨败而归，最后还遭到了修罗族的惨烈反扑，最后是佛界出面阻拦，此事才算搁下。而后来西王母起势，陷害了麒麟，这样才稳固了在天界中的地位。”听到这里，墨苏华一阵唏嘘，心中对于天帝和西王母的厌恶不由多了几分。
“而慕容若梵，就是去佛界抢人时，身受重伤，也失去了自己的至爱，最后独自一人留于边界中的鬼仙山……他有个徒弟，叫夜无眠……”
“啊，这个人我认识，和九天玄狐好像是好朋友。”听到白泽谈起自己认识的人，墨苏华一时来了兴致，“那最后，若梵有把自己心爱的人救出来吗？可是，这跟他是不是毒公子好像没有太大关系呀？”墨苏华此刻有一肚子的疑问，只因白泽谈话间，好像刻意隐瞒了许多事，但出于礼貌，他又不便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