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没看见,永远也不会看见,在她甩上门的同时,身后的父亲,泪流满面,憔悴而苍老。
安心不抽烟也不喝酒,因为,母亲便是酒后驾车出事而离开她的,不抽烟,是因为烟的味道让人脆弱,让她想哭,安心是不准自己哭的。她逃课,打架,以此来报复父亲,在报复中,将父亲伤的遍体鳞伤,也将自己伤的遍体鳞伤。
洛杉说:安心,我帮你补习吧,我们一起去加拿大。
洛杉知道,安心原本也是老师的得意门生,T大的骄傲,她是全国小提琴冠军,更是有限名额,加拿大大学保送生,全省只有三个名额的保送生。
安心沉默,他想和洛杉一起去,她也知道,这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却不想如父亲所愿。
洛杉说:安心,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这样的你,我好心疼。
安心依然沉默,低着头,珍珠般的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枯叶上——为终于有一个人,心疼她。
二
洛杉始终用深沉的目光望着安心,眼中,有浓浓的疼惜与不舍,他对安心说:安心,我多想和你一起去加拿大。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显得有些疲惫,眼底有着向往的光芒。
洛杉说:安心,不要为不必要的事情,去伤害爱你的人,人要努力的为自己而活,为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活着。这句话似说给安心听,又似说给自己听。
安心抬起头眸中溢满泪水,他怎么能明白,被至亲的人丢弃的滋味,那种如影随形的痛,从没有离开过。
洛杉说:安心,我多想看你笑啊!洛杉站在萧瑟的林荫道上。显得消瘦且苍白,安心不明白,为什么只半年的时间,他竟消瘦的这么快。
他的脸上,永远是明媚的笑容,他说,为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活着。她对他笑,最灿烂的笑,为所爱的人笑,令夕阳失了色。
安心让洛杉帮她补习功课,她基础好,不费多大的力,就补回了之前刻意丢掉的课。
那年毕业,洛杉保送加拿大大学,安心考上加拿大大学。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她对他绽开最美的笑,令洛杉手中的玫瑰都失了色。
洛杉看着他,眼里有东西,一闪一闪的,像夜空的星星般美丽,对她笑,说:安心,你该笑给你父亲看的,你知道他多想看你上加拿大大学,多想看你再笑一次吗?
安心的笑你凝在脸上,撇开头,泪已满面。
洛杉说:安心,你父亲一直是很爱你的,他不想他心爱的女儿……
爱我?爱到把我送人吗?我是人,不是东西,我是我自己的,从他决定把我送人开始,他有没有想过我。心底最沉重的伤,安心一直不想去碰触它。
安心,并不是这样的。洛杉心疼的看着她,开始为她讲述她父亲的事。
从洛杉的口中,安心知道父亲为何要把她送人,父亲得了肝癌,连病危都念着心爱的女儿,怕自己走后,还小的女儿,漂泊无依。
安心捧着洛杉给的肝癌晚期证明,无声的哭泣着,父亲给了她多少的爱,她却给了父亲更多的伤。
安心泣不成声,为自己用父亲给的爱去伤害父亲。
洛杉看着安心,缓缓说:伯父病危,在医院。
安心没命似的往医院冲,冲进父亲的病房,喊出一年多来第一声爸,埋在父亲手中泣不成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父亲走了,在安心喊出那声吧,说完对不起后,走了,安心看到父亲笑了,笑得那样安详,然后走了,带着满足的笑,走了,医生说,三个月的期限,她硬撑过了一年多,病床上,他硬撑着最后一口气,等着自己的女儿。
父亲笑了,而安心则更自责,一直一直的消瘦下去。
洛杉静静的陪在安心身边,不曾说话,他知道,她的伤,只有她自己能解开,而安心依然沉静在自己的自责当中。
直到有一天,洛杉说:安心,我要走了。洛杉的眼一直看着苍穹,抹掉鼻上的鼻血,眼神空洞而遥远。
安心依然毫无所觉,眼睛呆呆地望着地面,然后,一滴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鲜红的血染红安心白皙的手背,安心抬头,洛杉的鼻子不断地在流血。
安心大惊,大喊洛杉,泪已满眶。
洛杉用衣袖抹了抹鼻子,朝安心笑道:安心,你知道吗,当年,你父亲要把你送去的,就是我家,一年多前,我见到你的时候,你便不再拥有笑容……像个,像个遗落人间的天使。洛杉脑中闪过第一次见到安心是的样子,眼中有抹浓浓的温柔:安心,我也要去天堂了,在我没去之前,再笑一次给我看,好吗?
不。安心拼命的摇头:洛杉,对不起,请不要离开我,爸爸已经离开我了,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洛杉。
安心,我是不能够再陪在你身边了,但是……但是洛杉依然会在天堂守护着安心,守护我的天使……安心,带着我的份,帮我去看加拿大……安心,你从不曾孤单,以后也不会,洛杉。洛杉会在,会在安心身边,身边……
多年之后,安心手捧花束面朝大海,面朝东方:洛杉,你知道吗?安心从不曾孤单,你们一直就在我身旁,你们的爱,让安心从不曾孤单。安心站在风中淡淡微笑,她仿佛看见爸妈,看见洛杉,正对着她笑。
暗恋史
我没有考上重点初中,因为第一:母亲觉得这次考试将决定终生,给我买了一块糕,希望一吃就“高升”。结果粘住了脑筋;第二:第一次慷慨地给我买了桶健力宝,考前我只喝了半桶,考时变一直对柜子里的另外半桶念念不忘。
落榜后,母亲很失望,我很绝望。我只好去了英雄辈出的四中读书。村里的人出于嫉妒,见到我便一反常态,喜上眉梢。我不予理睬。
去四中的第一天大会上,我就由于出风头冒犯了校长权威,出师首捷闯了大祸,成为了全校名人。那个脑满肠肥的校长把我叫到校会上施展各种异能,下面几百个学生一片哄笑。
但是渐渐地我发现自己挺能适应四中的,因为我能给别人抄作业获得水果之类的奖赏。四中不光学生混蛋,多数老师也心理有问题,大多数人都像《封神榜》里面出来的人物,操练各种兵器,专挑人最硬的地方打。
我在四中的记忆是不错的,除了“每日五百字”,终于使我认识了贾平凹、杨朔等没用的人。那一次完不成任务的便罚写十万字,来者双手齐下,或者双笔齐飞,练出不少旷世奇才。在毕业有孩子后还对此津津乐道,难以忘怀。
我在四中却很少挨揍,因为即便地理考了四十分,也是全班第一。我记得有一次是离满分还有20分,老师说按理应该打二十下,但是她比较爱惜我,便叫我自掴,我就摸摸脸。我们学校就是这些道理。
最可怕的是一些刚发育的女生,上生理课她们根本不听,然后在晚自习时开始仔细描述,听得发育迟缓的男生情绪失控。
虽然我那时一副唐僧德行,也已经不是无知顽童了,好在不谙世事,没有耽误了学业大事。每逢同桌向我眉来眼去的时候,我就怒目而视,或者装作终生平等的德性。
可是不知怎么搞的,我心里渐渐有了个朦胧的女孩,日思夜想的。
她是我五年级同学,上了重点高中。
听说她喜欢一个男生,更可怕的是,她同时喜欢另外一个。我最怕的事情是和她在路上相遇,想必和两个人决斗肯定会比较麻烦。
后来听说那个女生因为这个问题成绩下降,我便忘记了她,有一天晚自习后,我和一个同校的绝色女生的自行车轻轻撞了一下,我又开始了新的暗恋。
我暗自发誓要让她知道有我这号人物。
她的光芒之前,我会变成小老鼠。我见到她的时候,你不知道我多想跪下说,求求你,饶了我吧。就是那副无能样。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真叫“纯情”,能不想人家的胸脯和屁股而专门为了一张笑脸。摆着尊重的态度看待自己喜爱的美眉。
我终于在这样的自我鞭策中实现了最初目的,声名显赫之后,开始了我漫长的绝恋。
那是在上高中之后,我一直想象一辈子相伴的比翼鸟落榜了。我想把从前的经验用在高中,继续我的暗恋事业。
首先得挑一个象样的暗恋对象,第二得是漂亮的。
这次选择极为困难,因为高中里这样的女生极难超越。我可能粉身碎骨也考不过她,而且此类美女行踪诡秘自由。于是我只能靠偶遇来一睹芳容。有时候楼道里撞上,就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听鞋子愉快的声音。
最可悲的是,明追她的男生都数不清,更不用说像我这样暗追的了。
就这样暗恋了数年。大家都考的黄花菜都凉了。心灰意冷,终于意料之外,榜上有名了。邻居那个我一直以为是斜眼的老大爷正眼笑看了,我发现自己的目标实现了。
考上北京后,我们在一次聚会上见面了,她的男朋友也在场,说实在的,没我帅。
然后喝酒的时候,我款款绅士地举起杯子说:“喝一杯吧!”
她说:“你叫默默吧!”我点头微笑。
她用嘴沾了沾酒。
我则一仰而尽。
后来,果然有许多老朽透露心事向我提起她,象我一样为她等着憋了数年。
超级玛莉的爱情故事
只听见成成在身边说,“真的非要我说出来吗?我已经暗示过许多遍了。要你给我娃哈哈矿泉水,明摆着就是要表白——我的眼里只有你嘛!”
当唐小尖遇上许成成
唐小尖自从看过《星际宝贝》后,就把自己的英文名改成史蒂奇了。她想让许成成也看看这部片子,目的当然不是仅供娱乐,而是要让他知道同样的人和怪物,人家绿萝是怎么对待史蒂奇的。
许成成说:“唐小尖你没事吧?星际宝贝是科学技术的产物,而你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可以用逻辑思维思考,你认为你们真有可比性吗?”
唐小尖本能地犟了犟鼻子,“那当然啦!你学数学的怎么可能理解我们学表演的呢?”
“是我的错。”许成成摇摇头,“我根本不该试着了解你。”
“不是不应该,是你根本了解不了,不用理解啦,光爱我就行啦。”
许成成捋了捋袖子,“多少你也含蓄点,戏剧系女生那么多,你怎么就知道我偏爱你唐小尖呢?”
“我不知道,也不用知道,再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俗气,爱就必须是男女之情吗?疼爱,喜爱就不行吗?”
“得,爱就一个字,其他的随你发挥吧!”
唐小尖忘了是不是这样认识许成成的。好像是刚开学汇报演出时,许成成作为篮球队的一员坐在前排,还梳了个偏分,架了副没边没框的眼镜,在一群帅哥里土得特别突出。演出结束,篮球队们请参加表演的女生跳舞,一个高大中锋盯着唐小尖看了半天过来邀她跳第一支舞。那个人胳膊巨粗巨能转,弄得唐小尖一阵犯晕,到后来甚至产生错觉——觉得对面整个一童话里的黑马王子,而自己肯定是公主。转呀转,“黑马王子”转到了许成成面前,问了句:“看我的舞伴还成吧?”“一般。”许成成回答的挺干脆,他也就是拿眼瞟了唐小尖一眼而已,说话的口气特随意。“我怎么就一般了。”唐小尖停了舞步凶狠地看着他。于是,许成成与唐小尖正式交锋。
如果史蒂奇爱上绿萝
第一次约会是谁约谁已经不重要了,许成成总是这样说。
“那总不是碰上的吧!就那么巧?我们每次都在电影院、麦当劳,还有我们宿舍楼下碰见,多次巧遇你都拿着我想看的碟片,上次是《冰河世纪》,这次是《星际宝贝》?”
“你这人特别不含蓄。”许成成点着唐小尖的额头,“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我对你的爱不是男女之情,是友谊是帮助是特纯洁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