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家还住着低矮的土坯房子,客堂正中,一张看不出颜色的八仙桌与四条歪歪扭扭的长凳,后面靠墙放着一只长台,长台的工艺相对简单,两边支撑的桌脚是用砖头垒砌而成,桌脚上是两块参差不齐的木板拼凑而成的台面,台面上放着一些杂物。除此以外,再无其它家舍了。
饭桌上放着三个菜盘子,黄里偏黑的馍馍、一盆烧的黑乎乎的干豆角,还有一盆应该是土豆、也是偏黑的,都是些来回蒸煮过几次的食物了,还有一小碗辣白菜。
家里只有大叔和大妈两人,隐约听出他们似乎有两个女儿,都外出打工去了。大妈个子矮小,一团乱糟糟的短发在昏暗的灯光下犹如一堆蓬松的茅草,干枯到仿佛遇到点火星就会燃烧。
看到我和墨雅,大妈都没打招呼,就转身进了厨房,大叔讪讪的朝着我们笑,我读懂他的意思:乡下人就这样,不懂规矩,别介意。
大叔拉我们坐下后,我们吃力的聊了几句。一会儿工夫,大妈就端出两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然后搓着手站在我们面前笑。
大叔瞪了老伴一样,大妈讪讪的又钻进了厨房。
鸡蛋面就着辣白菜,我和墨雅狼吞虎咽的吃着,感觉美味极了。大叔却吃着馍馍就着剩菜,吃几口就朝我们笑笑。那一刻我鼻子一酸,眼圈又红了起来。我知道山村里面物资匮乏,村民们只能基本解决温饱问题,像我们的鸡蛋面应该算是奢侈品了。村民们就是这样实在,不管家里有多拮据,定会拿出最好的食物招待客人,宁可苦了自己。
刚吃好晚饭,大叔家就来了两位客人,一位矮瘦的中年男子,也有着黝黑的皮肤,四十多岁的样子,还有一位大爷,各自也是同样的矮瘦,稀疏的白发里偶尔参差根黑发,脸上的皱纹显示了他的年龄,应该有七十岁了吧。经介绍原来是村长听到了支教老师到来的消息,带着儿子来接我们了。
“好啊,好啊。”村长握着我们的手几度凝噎,我看到他浑浊的眼里有眼泪在打转,是一个实在的老人。
“我们这里太穷了,老师来了待不了几天就跑了。”村长带着方言的普通话说得很慢,他的每一个字都那样沉痛的敲击着我的心扉。我心里有隐隐的内疚,我想着自己三个月后也是会离开的,我终究是会让他失望的。
“村长,我们会尽力的。”我无语,墨雅眼圈红红的对着村长说到。
“这里的孩子,可怜啊…。。,越穷越贫瘠,越贫瘠越穷啊!”村长抬手擦了下眼泪。
“爹,带老师去休息吧,别说那些没用的了。”村长儿子在边上催促着。
“好的,今天老师去我家休息吧,明天再去学校,学校里就有宿舍,前任老师才走了一个多礼拜,宿舍里好好的,都用不着怎么整理了。”村长边往外走,边跟我们说到。
村长家的柴堆床铺,软软的,带着干草的暖暖的味道,睡着非常舒服。几天几夜没有好好休息的我们却怎么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