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克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会来抢拍所谓“******”,而且就算场中见血也不愿离去了。
台上那名少女秀发长逸,皮肤白晳,无论是那两道蛾眉下长长弯弯的睫毛、笔挺高耸的鼻梁,还是那小小的、俏俏的红唇,都透着一股诱人的味道。最致命的是那两只眼眸,始终带着一股如烟如雾的淡淡忧伤,让人只消看一眼便觉魂儿都被勾去。再加上少女才约莫16岁,就像刚刚开放还沾着晨露的芬芳玫瑰,别说1000金币,就算再乘10倍,也会有人愿意付出这种代价一亲芳泽。
“咳,迪姆,你不是觉得这女孩眼熟吗,咱们帮帮她好不好。”
“可是少爷,之前大概是错觉,这么漂亮的女孩,我肯定没见过。而且你不是说,这事咱们不该管吗?”
“那你就不想帮帮那位黑脸家伙?”
“能帮当然好,可是少爷你不是说……”
“想帮就行了。”
“可是少爷你,你这是干嘛?”迪姆迷茫的眼光中,看到薛克突然拔出一柄匕首刺过来:“啊……”
“你忍忍痛,必须得见血,才有借口干涉这事。”薛克从迪姆肩膀上抽出匕首,顺便在他衣服上擦擦血迹。
“少爷你,你……要见血,就非得捅我吗?”
“难道捅我自己?不行不行,我怕痛。”
薛克收起匕首,大摇大摆走进场内,也不理警卫总长和猥琐男,径直走到山鲁面前:“找了半天,可算找到你了。你意图行刺本少爷,现在无处可逃了吧?乖乖束手就擒,本少爷要带你回去,调查这背后是否藏有可怕的阴谋。”
面对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警卫总长一时摸不着头脑:“这位兄弟,我看你面生得很,请问是哪个家族的子弟,为什么说山鲁行刺你?山鲁冒犯了马林伯爵的客人,现在得先跟我回伯爵府接受处罚。”
“迪姆,过来。”薛克一招手,指着迪姆肩头血流如柱的伤口:“这就是证据。这个黑脸的家伙行刺我时,被我忠心的侍从舍身挡下。我可不管你们这里发生的事,他刺杀我在先,所以得跟我回去接受调查。”
猥琐男露出思索的神情,突然叫道:“你撒谎。刚才我在台上,明明看到你和你的侍从在一旁看热闹,那时候你侍从身上根本没有伤。我知道了,你是黑炭的同伙,在这里故弄玄虚想要救他。想都别想,这黑炭冒犯了我,必须付出沉重的代价。”
薛克懒洋洋地笑了笑:“对不起,我想确认一次,你刚刚指责我撒谎?”
警卫总长也看出不对,薛克好像就是冲厄洛男爵和山鲁来的,但是并没有急于表态。
猥琐男不知死活地叫道:“你就是撒谎。看看你侍从的伤口,血流成这样子,分明是刚刚弄出来的……”
薛克等的就是这话,从怀里抽出一团白乎乎的东西丢到猥琐男脚前:“鉴于你对我名誉的可怕诋毁,我现在向你发起决斗。时间我选在明天清晨,地点由你定,相关细节你可以派人和我的侍从兼助手洽谈。哦,这位警卫总长大人,还有劳你替我向马林伯爵问好,我稍晚会登门拜会,并请他担当我和这位男爵的决斗见证人……”
猥琐男和警卫总长盯着那团白乎乎的东西,谁也没有接话,仿佛陷入石化状态一般。
那是一只洁白的真丝手套,质地、做工皆属一流,但在贵族圈里并不是什么稀罕物品。
要命就要命在手套纹着的赤黄双龙图案上——这个徽记在整个圣辉联盟独此一家,是以铁血著称的联盟顶级豪门薛氏的族徽。尤其是这只手套的赤黄双龙脚爪上还抓握着剑盾,代表手套主人出自薛氏某个军功显赫的家庭。
猥琐男咽了一下口水,心里想的是,以自己不到地阶三级的实力,要和这种家庭里的子弟决斗,还不如直接自我了断。
警卫总长眼角抽了抽,心中则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刚才态度不算恶劣,如果对方是普通的薛氏族人倒也没什么,但换作是手握军权的薛氏要员,就算伯爵大人也开罪不起。想到这里,他悄悄往后退了两步,打定主意不再插手两位贵族少爷之间的事。
没人想过薛克可能是冒牌的薛氏子弟,因为在这件事上,冒充薛氏族人能获得的利益与所冒风险实在不成正比。而且手套上绣赤黄双龙的材料,是如假包换深海蛟蛛的蛛丝,除去稀有性不提,也只有薛氏家族掌控的黄金海岸才有出产,可以说是薛氏重要成员身份的象征。
“迪姆,把本少爷的下榻地址告诉男爵阁下,我们走。”薛克煞有介事地吩咐完,转身就走。
迪姆站在原地同样陷入石化状态,脑筋完全跟不上少爷的速度,不知道要怎么告诉男爵阁下那子虚乌有的“下榻地址”。好在男爵阁下对自己小命的关注远远胜过了其他细节,马上替他解了围。
“请等等,我,我不接受挑战。”猥琐男涨红了脸,低声冲薛克的背影叫到。贵族之间污辱了对方的名誉后,却拒绝挑战,是件很不光彩的事,但把性命看得比名誉重的还是大有人在,至少男爵阁下就是如此。
薛克仿佛没听到,头也不回呼喝道:“迪姆,别磨磨蹭蹭,顺便把刺杀本少爷的那个黑脸大块头带上。”
这时一大队警卫跑步到达,显然是接到猥琐男的求援后和警卫总长同时出发,却被远远甩在身后的。
警卫总长向带队者低声吩咐了一番,警卫们马上将围观的好事者全部驱离,城门处顿时冷清下来。
没有了嚼舌根的围观者,猥琐男再也顾不上形象,一溜小跑赶到已翻身上马的薛克跟前,低三下四地央求道:“这位殿下,还请留步。我之前不知殿下尊贵身份,多有冒犯,还请殿下大人大量,收回决斗要求,厄洛感激不尽。”
圣辉联盟由薛氏为首的六大顶级豪门组成执政团共同管理,没有国王,所以也就不存在陛下、殿下这类尊称。就算有例外,也仅限用于薛氏家主及其子女身上。
猥琐男为了讨好薛克,连“殿下”都叫出来了,这既是闹了笑话,也显示他已乱了分寸。
薛克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我只好按照规矩,向你索取……这个你懂的吧。”
猥琐男马上拼命点头:“我懂我懂,名誉赔偿金一万,我马上派人送到殿下这里。”
“钱财是身外之物,是罪恶之源。”薛克看了看猥琐男身上华丽的袍服,心中飞快地估算了一下这家伙的承受能力,露出不悦的表情:“男爵阁下,你这是瞧不起我吗?”
“不,不不,三万金币作为我的一点心意,作为殿下您的补偿。”
“你分明还是瞧不起我。”薛克恶声恶气地一扬下巴。
“五……五万金币,希望能挽回殿下对厄洛的友谊。”猥琐男冒出汗珠,咬着牙道:“至于厄洛令殿下名誉蒙受的损失,那是多少金币都补偿不了的。”
“哎,钱财是身外之物,是罪恶之源……”
猥琐男又听到这句话,眼皮子猛地一跳,生怕眼前这位殿下还不满意,却听得薛克继续说道:“你真诚的友谊,已经感动了我。亲爱的朋友,今后无论走到哪里,我的友谊都会与你相伴。”
猥琐男长吁一口气,虽然很肉痛,但是花五万金币能和一位身份显赫的薛氏子弟攀上关系,也算物有所值了。
“殿下,有幸能成为您的朋友,厄洛一定是交了世上最好的好运。”
“是吗,能听你这么说,我心里感到十分欣慰。”薛克话锋一转:“不过,台上那名女子和你是什么关系,想来你一定十分痛恨她,才会想出这么妙的方法折辱于她吧?”
猥琐男一听,以为“殿下”和他有着共同爱好,兴奋地道:“殿下英明,这女人原本是我的未婚妻,可是不但逃婚,被我抓到后,还敢跟我玩绝食。既然她不肯让我睡,我就找一千一万个人来睡她,看看谁更狠。殿下,您如果有意的话……”
在大多情况下,越是让人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反而越容易得到;若是太明显地让别人察觉你的需求,也许你也能达成目的,但结果可能又会变得不一样,因为别人也会从中窥探到你的弱点。这其中的微妙区别,只有经历过无数次挫折和失望的人最能体会。
所以薛克一脸不屑状:“这女人长得这么丑,连给我……哦,抱歉,我不该当着朋友的面,评价朋友的未婚妻。”
“不不,殿下您千万别往心里去,我早就和她断绝关系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千真万确。”
薛克露出“你很坏”的笑容,用马鞭捅捅猥琐男的肩膀,然后就像跟好朋友说悄悄话一样,亲密地俯下身:“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一句得罪的话,你的法子实在没有创意。你看到我的侍从了吧,有没有发现他的样子特别猥琐?”
猥琐男望了一眼不远处茫然不知情的迪姆,点点头:“经过殿下提醒,果然能看出那人眼神里有一分隐藏得很好但是发自灵魂深处的变态和扭曲。”
“知道他的嗜好是什么吗……嘿嘿,你肯定能想到一点的。”
“难道是……”
“对,对,就是……嘿嘿,你懂就好。”薛克也不管猥琐男懂了什么,一脸推心置腹的真诚:“不瞒你说,我最喜欢的就是看这个侍从折磨女人。可惜这次出门太仓促,也没带什么像样的货色在身边,哎,算了不说这个。”
薛克笑容一收,换上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男爵阁下,关于剩下的事情,你派人和我的侍从接洽吧。”
越是豪门子弟,越可能有特殊“嗜好”,但往往只有同一个圈子里的人才能分享。猥琐男本来正感觉到自己和“殿下”建立起某种密切的联系,可是由于话题无法继续,这种心灵相通的联系生生被切断了,让他十分不甘:“殿下,我出来时也带了几个上好货色,您要是不嫌弃的话,我派人给您送过来?”
“免了,不是一流的货色根本提不起我的兴致,而且必须初夜还在才行。”
“那,那台上的女子,难道一点都不够格吗?”
“把标准降到最低的话,勉勉强强吧。”
“殿下,请您把她收下吧!”猥琐男想要去抱薛克的大腿又不敢,伸着手道:“反正我也没办法把她活着带回去,还不如让她死前稍许愉悦一下殿下。一想到有您那位侍从在,我相信这贱人会受到足够的折磨,心里也就舒服许多了。”
“这么说,我最终还是在帮你的忙喽?”
“殿下,您就答应我这小小的请求吧。”
“好吧,谁让咱们是亲密的朋友呢。不过我那侍从的脾气有点怪,我问问他看不看得上那女人。”薛克说完扬声朝不远处的迪姆喊道:“迪姆,男爵阁下决定取消拍卖,把台上那女人送给我带走,你觉得怎么样?”
迪姆脸上先是露出疑惑的神情,回头望望台上,想了想朝薛克笑着点点头。
这一幕落在猥琐男眼里又是另一种含义:心底变态扭曲的侍从起初并不乐意,迫于主人的意愿,只得重新审视了一番将要到手的猎物,也许是突然找到灵感,他想到了一种全新的刺激的手段,于是开心地向主人表示“好戏要上演了”。
猥琐男开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