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洞气氛诡异,赎罪竟然成迷!
金锁的啜泣声让我的心神更加烦乱,而且心里很难受。我不是一个完人,总是有些小冲动!有时候激动起来会不由自主地愤怒,浑身哆嗦,我想这是憋闷的。
我颓然地用手擦了一下脸,甩了一下风衣,缓步走近黑漆棺材蹲下来,拍了一下金锁的肩膀:“金锁……我们是兄弟!”
金锁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啜泣声戛然而止。身子矮下来,跪坐在地上,看着黑漆棺材发呆。
我心下疑惑:难道这棺材里面真的是金锁的老娘?我想我不能再刺痛他的脆弱的情感神经,想办法把他从这所谓的“赎罪”中拉出来。我思忖了一下,也坐在了地上。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今天来找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你帮忙,而且只有你才能帮忙!”我淡淡地说道。
金锁摇了摇头:“我在赎罪!我娘说了,一个月内不能出山洞!”
“你……向哪位先人赎罪?”这话我不该问,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脸色难看地看了一下金锁。
“我的意思是说这里面的……是谁?”
金锁惨然一笑:“我的亲生母亲!”
我茫然心悸,身子却站了起来,惊讶地望着金锁。我忽然想起了吴心他娘。吴心的老娘不是他亲生的母亲,吴老太升天后吴心便没了母亲,尽管他认裴东来为干爹,但裴东来的夫人也在十年前患精神病仙去了,吴心还是没有娘!这就是命?
我扶了一下金锁,向着黑漆棺材行了三个鞠躬礼。方才太过唐突,竟然躺在这棺材上面,我心下自责不已。
“我心里难受的时候便道我娘这来赎罪!”金锁冷漠地说道。
我沉默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小床,疲惫地躺在被子里,一声叹息。丁奇峰诡异的病历把线索引向了精神病医院,我没有时间去探查;我的筹码已经到手,但那枚滴血玉佩却谜一样压在我的心头;卧佛里面的鬼事我一经获知,但却不能让天下人知晓;老鬼们的窝就在我的对面,但我迟迟不能去冒险……现在我却躲到荒僻的石人山****里面胡思乱想!
我想起了许多人,姜八绺、毛毛、春燕姐、青梅姐、无双……我是否应该向他们赎罪?七月初七探卧佛,姜八绺至今未归;一别毛毛,至今未见;春燕姐就在我眼皮底下给丢了,下落不明!我心里的压力确实太重了,我想我是徘徊在崩溃的边缘!
我眼中也湿润起来,这一切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之所以到石人山来找金锁,原因有很多,但最重要的原因是我发现他还有良心!以往的事情也许是我对老鬼们的太过憎恶,所有与老鬼沾边的人我全看成是敌人,而金锁不同,至少他还知道赎罪!
“兄弟,你……究竟有什么重要事情找我?”金锁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
我翻起身,活动了一下脖子,掏出一根烟点燃。心下却是苦涩:事情太多,不过我要充分利用金锁的长处,而不是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他办。
我思忖了一番,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我也是在赎罪!”我忽然叹息道。
金锁的眼神一滞:“你……什么意思?”
我坐起来:“有些事情是说不明白的,我从涉世不深的大学生变成现在嫉恶如仇的杀神,我也没想到!青梅姐嘱咐我要帮她给萧四报仇,姜八绺要我帮他找丁奇峰,而我现在要把丁春燕救出来,我比你卷入的还深……所以我也来此赎罪!”
人是在赎罪中走完人生的,这话我以前不信,但现在信了!
金锁紧皱着眉头看着我。
“就一件事情求你,带我熟悉龟山的环境,弄清鬼窝的底细!”我凝神说道。
“你怎么知道龟山是老鬼的窝?是哪个老鬼的窝?”金锁反问了一句。
我心下一愣:江阳不是说将二爷送到了龟山别墅吗?我所猜不错的话那里便是鬼窝无疑!
“猜的!”我疑惑地点了点头:“江阳说老鬼陈伦就住在龟山别墅!”
金锁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起来,眼神阴鸷地盯着我:“你要去那里冒险?”
“我要救出丁春燕,要取到老鬼的罪证,就必须冒险!”
“你那是……自寻死路!”金锁忽然厉声道。
我心下一紧:龟山难道是龙潭虎穴不成?江阳说从卧佛到龟山的水路是真正的鬼道,而裴东来却告诉了我那里的秘密,也就是“澜沧计划”的缘由,我要执行那个“鬼计划”,下一步便是探龟山!
“兄弟,就是万丈深渊我也得跳下去!死得其所了!”我苦笑着说道。
金锁叹息一声,转身盯着黑漆棺材,眼圈又红了起来:“我对那里很熟悉,但……现在却很陌生!十几年没去龟山了,我不争气!”
金锁的表现令我很意外,他似乎对龟山有着某种忌惮,许是太过颓废了,他仍沉浸在赎罪之中。
“兄弟,你好像对龟山很……有感情?”我不确定自己的意思说明白没有。
“我小时候经常去龟山玩,是我娘带我去的!”金锁缓步向黑漆棺材走去,又跪坐在那里。
“十几年前?你多大?”我幽幽地问道。
“十七岁!”
金锁比我大三岁!我脸色一红:“那我得叫你哥!”
“兄弟,那地方……我不喜欢!”
那里有清城保存最好的老林子,三面环水,山清水秀,景色怡人,还有……澜沧别墅!我忽然心中一紧,想起十年前澜沧别墅发生的一系列诡异案件,相继致死八人。但据张园主所言,那里似乎暴死的人还不止这个数据。
“为什么?”
金锁沉默了,只是跪在棺材前面。
静。
“那里是鬼地!”良久后金锁终于说出一句话。
我心中大惊,这件事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包括老鬼们,估计不会超过十人!
“你怎么知道是鬼地?”我狐疑地问道。
金锁很痛苦的样子:“我亲眼看见过!”
这句话平地惊雷一般在我的耳边炸响!裴东来说他曾经看见过鬼,但他不信!而现在又出现一个证人,却是曾经住在石人沟的17岁少年!
“这是……怎么回事?”我惊愣一般站起身来,走近黑漆棺材。我发现金锁已然是泪流满面。
“哥,你这是……”我知道我的问话似乎勾起了金锁的某种回忆,但这种回忆决然不是遇到什么“鬼”所造成的,因为他的眼中没有惊惧,倒是充满了悲伤。戚然之悲,不忍再问!
“兄弟,我说过了我在赎罪,向我娘!老天爷实在是不公平,我十四岁那年,父亲在龟山上给人当工人,却莫名淹死在清湖之中!而且……和父亲一起干活的另两位工人也相继无端坠入清湖溺死!我娘……”金锁泣不成声。
我扶了一下金锁:“哥,这事……我真的不知道!”
“兄弟,我说那里是鬼地还不止这些!我想我父亲,便有时候到龟山断崖上坐着,有一次我竟然亲眼看见一个打更的老头掉进了湖里,然后便没上来!”
“你是说那里前后死了几个人?”我轻声问道。
“不是几个,而是很多!”
“你……怎么确信?”
金锁言重露出一抹惊惧来:“我娘和我都看见了!”
我心下大惊:“都是怎么死的?”
“淹死的!”
都是淹死的?不可能!裴东来说黄挺接替了他管理澜沧别墅庄园的,云姨在大火中被烧死了。
“怎么有这种诡异的事情?”我惊讶道。
“所以我说那里是鬼地!”
“然后呢?”
金锁看了我一眼,擦了一下眼泪,沉默了。
我所知道的龟山情况跟金锁叙述的大致一样,不过裴东来只告诉我前后有八个人暴死,而非是金锁所说的“许多人”!但金锁是亲眼所见,况且那时候裴东来已经离开龟山,所以金锁所言更可靠一些。
“然后?”金锁惨然一笑。
“三年后,也就是我十七岁那年这个时节,龟山庄园别墅莫名奇妙地发生了一场火灾,我娘被活活烧死在里面……”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澜沧别墅发生的火灾应该是黄挺接管以后的事情,而且据裴东来所言,烧死在澜沧别墅的乃是黄挺的生活秘书兼夫人的“云姨”!莫非……金锁他娘是云姨?!我惊愣了一下望着金锁,发现他的脸上冷漠异常,充满煞气。
“哥,我……”
“金雨,我不相信那里是鬼地,这世界上没有什么鬼,但十几年来发生在龟山庄园里的案件没有一件能够破案的,这……该怎么解释?难道全归宗于命吗?”金锁淡淡地问道。
半晌,我才呼出一口浊气来。山洞里面的空气实在让我憋闷不已,尤其是金锁给我讲的关于他的身世,更令我心下难受起来。我点燃一支烟递给金锁,自己也点燃一支,然后便走到洞口的地道里面,蹲在那里透气。
金锁的话是对的,这世界上没有“鬼”,但众口铄金,说的人多了才有“鬼”!鬼是在人的心里,从来没有人亲眼见过。不曾想十年异案竟然以这种方式跟我相遇。
洞里面黑漆棺材里面的就是异案受害者,而金锁显然是被这“鬼地”折磨着神经,陷入了无垠的赎罪当中。这不是他的错,他错在没有走正路,没有为父母“争气”!然而最不能令我容忍的是,他只是跪在母亲的棺材前面忏悔,以求得内心的安宁。
一个月的赎罪期能够求得他内心的安宁么?我想未必!从我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有一个疑点必须得弄清楚:如果黑漆棺材里面的就是金锁的母亲,那裴东来所言黄司令的生活秘书兼妻子的“云姨”被烧死在澜沧别墅的话岂非是在说谎?!那山脚下的那个“半身人”的老太太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