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远看郁郁葱葱，入林却不见稠密。
吴明漫无目标，也不辨方向，只知道往前攀爬。
人说看山跑死马，这话一点儿不错，本来觉得山峰很近的，但是爬了半夜才接近山顶。
他累了，非常累，不得不坐下来喘息。不料这一坐，感觉疲乏极了，浑身筋骨就像散了架，不由自主地躺倒在岩石上。山下几乎无风，但山顶的风却稀溜溜刮着，很快就吹干了他身上的汗水，于是感到很冷。
“不能这样睡着，会冻死的！”他警告自己，硬是挺着脖子继续走，可是后来意识渐渐模糊了，就又停下休息。
朦胧中，他似乎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点灯光。
“是灯光吗？不会是天空的星星吧？”仔细看了许久，不像是星星。他心想，有灯光就一定有人家，找到人家借个宿吧，不然冻死了。
踉踉跄跄往前走，逐渐走下坡。树林掩映下，灯光时隐时现，但越来越明亮。
“不好！”他惊叫出来时，发现前面是悬崖，只要再往前迈一步，势必一脚踏空跌下去。他稳住惊魂，见这是两丈多宽的裂谷，刀切斧劈一般垂直陡立，小心翼翼趴伏前去探望，下面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
他定了定神，猜想是断裂谷一线天，估计有一百五十丈深，一旦掉下去必定摔成肉泥！他很失望，刚才逃出疗养院时的那种自豪感一点儿也没有了。
人不是飞鸟，两丈宽的山沟将他隔绝在两个世界。
有没有小桥，或者狭窄处可以跳过去啊？他望了许久，见不远处山峡口内似乎有树。小心翼翼走过去，见对岸确是一棵大柏树，可惜树杈伸到裂谷中间，离他还有一丈多远。假如他是一只长臂猿，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跳跃过去，可惜他是人，不是猿猴。他一急，又是一阵头疼，眩晕，意识又模糊起来。
这时，他隐约看见一个人影出现在大柏树下，接着又听见山下远方隐隐传来一阵警笛声。
他支持不住了，摇摇欲堕
山林间，夜色笼罩着竹篱小院，低矮的石屋，火光正从篱门里透出来。
屋内，老翁搬了个马扎坐在上面，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开始拨弄地上的火堆。
他又矮又丑，佝偻着腰，活像一只大马虾，脸上有一道很深的刀疤，在火光映照下显得幽深如沟；眉毛特长，黑白相间，和睫毛缠在一起，把眼睛挡得严严实实。这长相，令人一见就从心底里发怵。
吴明已经醒过来了，坐在竹椅上打哆嗦。他不知道怎么会从山沟上飞过来，更不明白这老翁何以会有飞涧走壁的异能。他望见他这幅相貌，就觉得他深不可测，应了一句俗话，叫做“异人自有异相”，因此什么也不敢问，一句话也不敢说。他烤着火，渐渐身上暖和了些，便眯着眼听吊壶里的水吱吱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