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修行之法何其多,人族与其他各族相比魂力处于天然的弱势,因此才需要借助他法弥补,而在人族中最为盛行的借补之物,便是剑。剑未必是所有武器中最好的,却是最适合运用魂力的。
人族的持剑修行分两种:一为武剑,一为道剑。武剑以剑修为主,魂修次之;道剑则相反。一般来说,武剑瞬间爆发力更强,道剑则持续性更强。但凡事总不能一概而论,一切还看个人造化。
正因为竹高扬当年的武剑在年轻一辈中成就惊人,私定终身一事也才会激起那么大的波澜。若那女子普普通通也就罢了,结果却是个丑妇,才有了最终忿而离家的事情。只是那丑妇命薄,在生下孩子后就死了,之后竹高扬也在武道上绝迹,无人再闻。
至于素家的另一个妖孽素问,如今也是生死未卜。只因这素问有一名好友,名叫萧沉。萧家在七大家族中排名第二,因此素家对两人的友谊自然是乐见其成。岂料那萧沉天性叛逆,最后萧家不得不使诈,将其骗入萧氏第一机关阵——黄泉绝阵。而素问在得知此事后,一人独闯黄泉绝阵,从此两人皆生死不知,萧素两家纵有联姻在先,关系也从此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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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氏宗门的大堂上,素文光内心已经肯定了天玄的地位,已把对方认定为自己的孙子,而此时他最想知道的,便是天玄从何习得春秋道剑。
春秋道剑失传已久,上一次出现在人世还是数十年前,那时就连天玄都还没有出生,而当时使出过春秋道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名萧家的叛逆,萧沉。
如今这道剑突然在天玄手中使出了,他如何能不好奇。想到萧沉,便让他想到自己的儿子素问,心内便是一沉。
素文光沉淀了许久,随后问道:“你那春秋道剑,是谁教你的?”
天玄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在占据了他此刻的宝贝孙子之前,占据的另一具身体便是萧家的,而当时的自己曾偷偷潜入到昔日萧沉的房间,找到了那么一些关于春秋道剑的残章,所以自己这春秋道剑其实只是形似,还谈不上是真正的春秋道剑。但对失传的绝学来说,形似就足以糊弄别人。
天玄笑了笑,不好意思道:“这嘛,其实是有一次到青楼里喝花酒,在一名女子的房间里找到的。”
听得天玄竟是因风月之事而碰上这种好事,素文光微微皱眉,却也不恼,再想到当初那萧沉是个叛逆纨绔之辈,且四处赊账打浑,说不定就真在青楼里扔了一本春秋道剑做抵押,便道:“那剑谱被你带回了吗?”
天玄摇了摇头。
“那可还记得是哪家青楼哪位姑娘?”素文光问这问题,自然不是为了寻花问柳,而是为了得到那本春秋道剑。
天玄又摇了摇头。“去的青楼太多,根本记不清了。当时只是闲来无事随性读了读,一次偶尔跟父亲提起这才知道是那春秋道剑。”
素文光听得天玄这么一说,只好放弃。只因为每一本剑谱都是创招者将魂力融入书中来显示,无法透过简单的文字或口头传述来习得剑术精髓。因此每一本剑谱在这个世界才显得弥足珍贵,更何况是如春秋道剑一般名震天下的剑术。
希求落空,素文光不免有些沮丧,但又想到天玄只是随性读读便能习得此道剑,不禁对天玄的天资有些惊喜,不过想来他的父亲当年也有如此天资,虎父无犬子也属正常,便又将心思转向了另一事。
素文光又问道:“你这魂色不过是红色,按常理来说只能聚魂不能修行才对,你是用了什么方法?”
天玄又默默地摇了摇头。一问三不知,便是此时天玄采取的策略。有些事情是必须保密的,这样对谁都好。而他所秉持的就是,一个见识广博的大家之长都不知道的事,自己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又哪会知道。因为这一点,素文光虽然没得到答案,却也不会多做怀疑。
而在这一问一答间,先前旋绕两人的烽火味道就这么悄然消失了。
就在素文光还在沉思的时候,天玄突然道:“爷爷,家里有没有什么适合我的修行宝典?”
“这就把这当自己家了?”素文光看了天玄一眼,“你对素家就没点怨恨?”
“怨恨自然是有,而且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会消弭的,所以才想来捞点好处弥补一下咯。而且就像来这之前我对父亲说的,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终究也是亲人。”
见天玄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念想,素文光非但没有生气,反倒觉得天玄的这番话特别真,比别人对自己说一堆冠冕堂皇的话还要受用。
心里想着天玄所说的终究是亲人这一句,素文光的脸上浮出来一丝淡淡的微笑,这若让家族里的其他人看见了,必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过天玄相信这个微笑,因为他为的就是这个微笑。只要自己能打动素文光的心,他这个孙子必然是有大大的好处。如此说法虽然有些无情,但在这过程中天玄也是诚心相交,并没有丝毫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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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素家有了一次颇为隆重的家族盛宴。这一盛宴,代表了素文光的态度,代表了素家的态度,同时也让天玄真正意义上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世家子。而在家宴表面的和谐之下,其中的暗潮却是悄然涌动。这一点,天玄很清楚。而在宴会前,素文光已经答应了天玄,允许他进入武阁随意阅览典籍,因此天玄并不介意以后与素家的其他派系可能的摩擦。
宴会上,素家宗门上下都在窃窃私语,讨论的话题无一例外,都是关于天玄的。而他们最关心的一点,便是家主为何突然想认回自己的孙子了,莫非真是因为年纪大了所以想让当年的憾事得到圆满?
恐怕他们永远都不会想到,素文光会突然萌生出接回孙子这一想法,这其中便有天玄在暗中操作,而天玄在牛头山之行后便赶回竹苑,就是估摸着素氏宗门要来寻自己了。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他计划中的一个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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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后,月明星稀,晴空万里,众人都经过一天的喧腾劳累陷入沉睡,天玄却是出现在了素家花园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他在等一个人,一个在这次的计划中起到重要作用的人。
等了没多久,身后便传来了脚步声。
月光下,一名头戴发簪,显得颇为珠光宝气的妇人走了过来。妇人头发已白,但双眼却透着智慧的光芒,颇有一代女后风范。
天玄见来人便道:“奶奶,你可算来了。”
妇人微微颔首,正是素文光的妻子,如今素氏宗门的老夫人。“嗯,乖孙子确实有些本事,不枉费我这些日子以来一直给你爷爷煽了那么多耳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