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真仰头望向那些熠熠生辉的星芒，呢喃道：“师姐...你看见了吗？”
一道裂痕，从他的左脸颊蔓延下去，直至全身，血花乍现。
弈心一剑的剑锋，剑气全被剑十一所穿透，剑十一大概是这世界上穿透力最强大的一剑，所有挡在它前面的力量都会被穿透。
而弈心的力量，则是被剑十八“吃”了大半，这个剑灵的心境光是陨落在其剑锋之下的神座就可以索说明一切，而剩下的心灵力量根本就无法撼动魔化加空灵状态的赵灵真，甚至都无法让他的心灵泛起一丝涟漪，更不用说还有其他剑灵的削弱和增幅了。
之所以会受到这样的重创，甚至连左眼都为之碎裂，是剑十一的反噬之力造成的，是使用超出自身所掌控所能承受的力量的代价。
赵灵真向后一仰，寒玉适时出现，把他抱在怀中。
青白玉没有使用治疗，她的治疗术根本就不可能对全身都是剑意的赵灵真起作用，那些无处不在的剑意出奇的没有排斥寒玉。
“寒玉，我错了吗？”赵灵真命悬一线，视线血红一片，但是千山山的影子还是如此清晰。
他知道寒玉的答案，可是还是要问，也许是想听听她的声音，想知道她的答案。
寒玉温声道：“没有对错，只有值不值。”一切都是值得的，没有什么不值得。
他说过不在让寒玉担心，说会给她一个平静的生活，他没有做到。
他和遂里氏开战了，为了一个灵体，不计得失，压上自己的，家人的，朋友的，爱人的性命，他的剑下陨落了一位神座。
他说会带千山山看外面的世界，说会给他一个五彩缤纷的生活，他也没做到，千山山消散了，随风而去，消逝在自由却浩瀚的柔风之中。
“我是不是特别傻，明知道她只是想出去看一看而已，还在外面待这么久，她怎么就出来呢？”赵灵真泪眼朦胧，混合着血液，无法言喻的刺痛。
“她也傻，不就是遂里氏吗，不就是神座吗，还不是陨落了？就算没有真的死，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出现了，她怕什么呢？...她是怕你，怕秀玲，怕萧翎他们会受到伤害，怕我无法承受失去你，寒玉，她是在保护我们。可是我们要她保护吗？都怪我，没有和她过我们家里的事情，她待在千封锁魂里知道什么呢？就那么一点大的地方，什么都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我不带她出来，她当然不知道...”
赵灵真语无伦次，寒玉紧紧抱着他，眼泪滴答滴答。
“师兄肯定会帮我的，师祖也会帮我，我们那么强，还需要她牺牲？真傻，比你还傻...剑之女，你兵解了怎么还不死，活过来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还要设这个局？你就是故意的，现在你满意了吧？”
寒玉轻柔道：“她还没有死呢，灵真，山山她会复活的。”
赵灵真并不是愚笨之人，当然知道千山山会复活，这世间还有一个人能复活她，只是必然会付出绝大的代价。
“我知道...我比你清楚，虽然我不会七十二禁术。那种复活不是逆转乾坤的，不是那种还原一切的，不然掘墓师兄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对了...金焰神座和你说了什么？”
见到赵灵真终于冷静下来，寒玉也是松了口气：“他的意思是现实不行，让我们到幻世中去解决。”
赵灵真点头道：“明白了，这也是他们这一派的意思吧，要完全覆灭遂里氏是不可能的，他们也是有派系的，我们这边的人，除了我们这群人，也不会支持开战。而且...他也陨落了，这个交代，暂时够了，哼...如果找不回师姐的话，就算把蜀山翻了我也要屠了遂里氏...”
赵灵真歪头道：“恣意，你们不是有规矩吗，这些星辉？”
为首的剑灵轻咦一声，没想到赵灵真居然认得他，恣意剑摇头道：“算了，值得尊敬...再说了大家都是蜀山的，况且，你也认可他了吧。不过嘛，在幻世中应该就无所谓了吧。离月？”
离月轻声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算了。剑之子，你恢复一下吧，我们还不能出来太久的，而且...那两位也该来了。”
赵灵真点头：“寒玉，带我回去吧，这里的事情老爹会解决的。”
看着寒玉远去的背影，秀玲若有所思：“那些剑意居然没有排斥她？这是什么体质？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啊...”
赵庭也是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点印象...你们说，上一次灵真舞剑的时候，他们两是完全相融的吧？丁磊，剑意是会排斥所有力量的吧，就算同样是剑意，也会有微小的排斥？”
丁磊沉吟道：“这么说也没错，其余力量最多也就是包容，音律是不可能完全和灵真的剑意一模一样才对，音律消散剑意也正好消失，怎么看都不可能才对，除非是体质问题...如果说剑意其实是经过她的身体才由音律所释放出来的话，做到这一步也不足为奇了。”
“她是黑暗议会中迷幻族的幸存者，迷幻族天生包容万物，没有什么是他们容不下的，剑之子连真我境界都不会否定她，那么剑意自然不会排斥寒玉。”
众人转头望去，一个熟人鬼幽子，而说话的，是另一个猥琐的身影。
秀玲疑惑道：“是你啊...你懂的到不少。”
方超人轻笑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们都敢我当然也不怕...”
方超人自然知道这个时候站到这里代表着什么...别看遂里氏有一位神座陨落，赵灵真他们就很牛逼了，归根结底他们这群人也就是那么回事，什么刀女狂人暮光之剑之类的，在蜀山面前都是渣，遂里氏能轻松捏死他们的绝对不少。
“死亡之眼白小雨，你又是什么意思？”
白小雨冷冷道：“哼，我毕竟背后是千鹤派...我自己倒是无所谓，不过不可能把门派也拉进来，现在看来...遂里氏应该也不会动千鹤派了。”
方超人拍手道：“很好，那大家都是自己人了...如果是幻世开战的话...我会送剑之子一份大礼，就当我加入全能楼的彩金好了。”
说起来千鹤派到现在也没有找赵灵真，不过还真的是没有找他的必要了，只要笑笑没有把千鹤派的秘术弄得人尽皆知，千鹤派是万万不会动她，再去触怒赵灵真的。
赵灵真为了千山山连蜀山自己人都敢下手，更不要说他们了，至于太平老祖的损失...当初若不是她有那些阴暗的想法也就不会有今天的结果，算她倒霉就是了。
赵灵真伤势虽重，但只要及时医治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因为赵灵真的要求，寒玉也只是给赵灵真用了些伤药，暂时缓解他的伤势。
赵灵真的意思是，待会不出意外会有人来赵家，这点伤对他们来说真不算什么。
这也是境界上的优势，如果赵灵真是涅槃境，这点伤连小问题都不算，境界也是他致命的缺点，铁骨境就是铁骨境，战力再如何超群都无法改变这一点。
失去千山山之后赵灵真才明白她有多重要，每一个人都是无法代替的，赵灵真和千山山很复杂，可以说是赵灵真亲手把她缔造出来的，真真切切的切肤之痛，比在心口上割了一刀都要难受，疼得窒息。
可以想象，如果没有寒玉，如果他还和寒玉保持着疏远的状态，失去千山山的那一刻他肯定是要疯掉了，不当场把遂里氏屠个干净是绝不会收手的，而且肯定是要彻底魔化，被杀戮意志所支配，而那样的结果是蜀山绝不愿意见到的，那接下来肯定就是无情镇压了。
感受到了那两位的到来，寒玉便搀扶着赵灵真走了出去，说实话她心里其实还是稍有些不满的。
他们的身份再怎么尊贵寒玉都不想理会，赵灵真现在真的可以说是举步维艰的，而那两位又偏生没有走进来的意思。
两位白发苍苍却颇为健硕的老人，很普通的面容，没有任何皱纹，这个很正常，凡事涅槃境之上，肌肉肯定都不是摆设，除非是大限将至，不然绝不会是老态龙钟的，而头发又不一样。
身体须发乃是父母给的，但是要知道须发其实对人类来说并没有多大的用处，要说最大的作用也就是装饰了，从身体角度来说那是新陈代谢的产物，而并非是像一些特殊生物一般用来感知外界，所以很多涅槃境的强者都是白发的。
“师公，风神前辈。”赵灵真轻声道，说出这几个字他不由得皱了皱眉，任何轻微的动作其实都会带来痛苦，便是吸口气也有如刀刮，这种滋味绝对不好受，所以他现在的着力点都是在寒玉身上，应该说是寒玉半抱着他比较合适，而且寒玉还不能用力。
风神轻笑道：“哟，这么惨，刚才还没仔细看，这伤有点严重啊。”
被赵灵真涵做师公的老者也是点头，他们两个是真的没有刻意去感知赵灵真的状态，不然是不会让他走出来的，人的身体最重要的是血脉精魄，灵魂。
但是身体很重要，若是有什么暗伤，要么就无垢之躯补回来，要么就要天材地宝了，蜀山不缺这些，却也不希望看到弟子们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