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上官腾和薛安度也听见了前面晋州军中一片喧哗,似乎在庆祝着什么,而两边的秦州军和江州军都没有动静。聂杰此时不敢贸然攻击,命令道:“派精骑前去晋州军大营附近侦测,我们暂时退回城中。”
等了良久,派出去的骑兵回来禀报道:“抓了一个晋州游骑,经过审问知道晋州周氏家族给晋州军今夜运来了一批粮食,晋州军断粮两天,晋州军主将范洪命令让士兵晚上饱餐一顿,现在他们营中灯火通明,难以再接近!”
聂杰脸色难看的命令上官腾和薛安度取消今晚的攻击,把士兵都带回去休息,等他们陆续走了,聂杰一拳轰在一棵大树上,大树应声而断,聂杰怒吼道:“难道老天要亡汉盟吗?拖延到今日才攻击,而又凑巧丧失了攻敌不备的机会,这到底是谁造成的……”
阿枫让赤翼向远处跑去,知道对自由城真正的考验要开始了。
第二天下午,城外三州的大营都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声。阿枫跟着杨远登上城楼,只看见从远方帝国的军队像一条蜿蜒的巨龙浩浩荡荡而来,看见队伍中打着蓝色和黄色的帝国龙旗,杨远镇定说道:“是青州军和冀州军到了,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听到消息,议员们,和不少老百姓也拥到了城头,整个下午到夜里,帝国的援军一直来个不停,人喊马嘶,到处在就地扎营搭帐篷。大部分人下城后,脸上都充满了绝望之色。
黎明到来的时候,自由城的南门也被包围了,整个庞大的自由城再没有一处可以出入,帝国军队已经把这里围困的水泄不透。
一时间,城中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甚至开始出现了几起一家子自杀的事情。
青州军的大帐内,其他几州的主将全来参见总督陈从谋。陈从谋一身戎装,身材瘦削,但是久居高位,双目顾盼之间,自然有一种逼人的气势,他不说看座,几个人都肃立着不动,连南宫瑾看了陈从谋也不敢随便说话,他只是国王的心腹爪牙,而陈从谋不仅仅是青州总督,更是刘恒的内弟,当初在同意华夏之时,立下了汗马功劳。
陈从某说:“你们三州大军攻不下自由城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可供食用半个月的军粮都被敌军烧掉了?如果不是我们的大军及时赶到,你们已经不战自溃了!”
高胜阳道:“陈总督,卑职代理临时主帅的职务,攻城不下,军粮被烧,都是我的失职,请大人惩罚。”
范洪说:“陈总督,军粮被烧,是我们的过失,昨天我们晋州已经送来了一批,可以稍解燃眉之急。”
陈从某见他们没有互相推诿,面色稍微和缓了一些,说:“军粮被烧,责任重大,你们三州都有保护不力的责任,今天晚上我要看到你们是如何处理这件事的,明白吗?”
高胜阳三人心中一凛,知道不杀几个人是没办法向总督的,躬身答应道:“是,大人。”
陈从某一摆手道:“都坐下说话。”高胜阳和南宫瑾等四人,以及青州军大将姜庆印,和冀州军大将蒲尧元这才纷纷落座。
陈从谋说:“我今天已经看到了城下咱们的士兵尸体遍地都是,也看见了你们所挖的地道和土城,可见攻城之惨烈!当初华夏国建国,只有这么一处叛逆不肯投降,陛下发誓不灭汉盟绝不称帝,因为某种原因令这汉盟存在了将近十七年,详情我也不跟你们细说,你们只需要知道,陛下恨汉盟入骨,我陈从谋对汉盟的仇恨不下于陛下,此次我们出动总共出动将近六十万大军,不将自由城踏平绝不收兵。”
六个人都站起来,叉手叫道:“愿供大人驱使。”
陈从谋道:“蒲尧元,将你的十五万大军分为三部分支援这三州堵死城门,你往来巡视。”蒲尧元立刻起身答应,高胜阳三人知道这既是支援,也是监督,不敢出声反对。
陈从某又说:“我的青州军已经堵死了敌军的南门,彻底让他们死心。稍后,按照我给你们的内容,四个城门同时同时向自由城内射进数万封传单,要令他们城中所有人知道,三日内出城者可得到宽恕,过了这三日,一旦城破,凡是家中有在汉盟军队中当兵的,凡是为汉盟打造兵器,运送物资等等的一律斩首,余者发配到边境至少十年苦役,绝无一人能够逃脱严惩。”
这招真够狠的,先把自由城彻底封锁,继而把人心搅乱,众将不得不佩服。
陈从谋随即说道:“既然已经听清楚,那下去分头准备,三天后正式攻城,城破之日,就是与众位痛饮庆功酒之际,诸君努力,陛下对有功的将士不会吝惜封赏。”
“是,大人。”众人齐声回应。
当晚,三州都分别砍了十几个低级军官的脑袋送到青州军大营,作为护送军粮失利的替罪羊,陈从某命令把这些首级传遍五州之军营,几十万将士看了都是暗自警惕,提醒自己可别成为下一批被砍的倒霉蛋。
数万封“告叛逆书”绑在弓箭上从四面八方射进了自由城,虽然军官们立刻命令捡到传单的士兵立刻上交,但是仍有不少传单流传进了自由城。一时间,像是一碗凉水泼进了热油锅中,家家户户,街头巷尾都在议论传单上的内容。看见自由城被帝国军队围的如同铁桶一般,是只飞鸟都难以逃生,只有三天可以投降,过了期限,不是砍头就是做苦役,这种担忧和议论是越来越严重。
两天后,城门处开始聚集了不少百姓,他们要求打开城门,他们要出去向帝国投降。有围观的百姓骂他们是叛徒,他们回答,自己是手无寸铁的百姓,总不能跟着自由城一起毁灭,这不是他们的错,可以请议会出来宣告是否有坚守成功的把握。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察开始清理警告众人散去,但是想出城的百姓越来越多,直接发生了流血冲突,直到魏源将军签署命令,防卫军出动弹压,这种暴乱的势头才被控制住,但是大批的百姓还是坐在城门静坐抗议,不肯离去。
阿枫伤势好的差不多,陪着杨远去开紧急会议,在马上抱怨道:“这就是我们用鲜血和生命来保护的人民!”
杨远说:“这不能指责老百姓,当一个政府和军队没有充足能力保护自己的人民,不能去怨恨百姓不把生命托付给我们。军队是他们养的,这一个月的守城他们已经付出了很多。”
阿枫说:“将军你太仁慈了,一旦松开了口子,民心散了,汉盟的局面就难以控制了!”
杨远说:“这正是陈从谋计策最毒辣的一面,这件事无论议会怎么处理,汉盟都会受到影响,只有今天会议结束才知道下一步将如何发展。”
杨远进入议会后,吃惊的发现今天这么重要的会议,议员们竟然只到了三分之二,还有十多人没有露面,“这……?”杨远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魏源。
魏源摇头道:“都是用各种借口不来的,必定是想也借机出城。”
李格敲敲桌子,面色疲惫,但是到了这样危急的时候,他翻到镇定了下来,他看着几个将军和剩下的议员们,说:“时间已经到了,该来的都已经在座,没有来的就不用再出现了。很简单,四个城门处都聚集了不少百姓,嚷着要出城,人心沸腾,现在我们立刻就做决议,是否同意他们出城。”
议员项忠华说:“我不同意把这些胆小鬼放出城,让他们出去,对留在城中人们不是太不公平了?还有那些企图跟百姓一起出城的议员,应该按照叛国罪把他们都抓起来,杀一儆百!”
有的议员立刻表示支持,还有的议员反驳道:“现在城门处想走的人不在少数,要是拦着不让他们走,发生冲突怎么办?另外城中应该还有很多想走的没有站出来,我们正在守城的关键时刻,还经得起内乱吗?”
项忠华发作道:“特殊时期,不用铁血手段怎么能成?不杀掉企图扰乱我们城中秩序的人,怎么坚定大家守城的决心?”
众人争吵了起来,李格拍拍桌子问几个将军道:“你们几位的军队会不会受到这次帝国军队传单的影响?”
上官古当即表态道:“我的第一野战军团绝不会出现逃兵。”
杨远和聂杰都肯定自己的部下不会出问题。
李格微微放心,说:“在议员们投票之前,我想先说几句。帝国军队大举增援,我从城头看下去无边无际,不知道在座的怎么想,我肯定害怕,更不要说那些老百姓了。现在青州总督正等着看我们自由城出现内乱,他才好趁机攻城。平民请求出城,我觉得可以理解,这些人我们把他们强留下来,也没有任何意义。对于已经打算离开自由城的议员,我虽然气愤,但是在危难关头,他们身后都有各种家族和商人的支持,此时不便于大举清剿,如果要走就让他们走吧。你们在座的也一样,想回到那个封建专制的国家就可以走了。”
众人沉默了一下,李格说:“请大家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