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儿，怎么回事？”白素深感四面的杀机，掩护朱静退了两步，问道。
赤月听靛羽这一声“绝色”，万想不到是这小小女娃，也狐疑地望了过来。
“‘绮罗春’绿霜已死，要见她坟墓还须问这女娃。”紫苏不紧不慢地说。
玄晖望着茫然无措的白素，不忍道：“素素，我本不该告知你。前日玉师姑又重蹈十年前覆辙暗杀了许多无辜，口中还直嚷着要杀你和青姑娘，蓝前辈为解她心魔，自愿死于青姑娘玉箫之下，而令玉师姑神志错乱，重演十年前悲剧的正是你身后的朱静。因此我说她欺师灭祖，陷害他人一点不过。”
白素大震，转身看着一脸无邪的明净少女，难以置信地问：“静儿，这都是真的？”
朱静咬得嘴唇发紫，心虚地垂了眼帘。
“静儿，你、你为何要害玉姑姑？”白素全身在剧烈颤抖。
“我没杀玉姑姑！我没有！我没有！”朱静眼泪夺眶而出，满脸委屈与惊惧。
“那你为何杀了绮罗春？”紫苏逼问道。
“我恨她！我要她死！她是害死我父皇母后的人！她是叛徒！十年前她就想毒死我，后来假惺惺教我功夫，骗我瞒着你白姐姐和玉姑姑，亏我还叫她‘师父’！”
白素惊道：“你这武功是向她学的？”
紫苏却问：“你从何处得知这些？”
“我自然知道！她教我功夫只为亲近玉姑姑和蓝叔叔，将他们毒死！”朱静激动地叫喊，“现在玉姑姑死了，蓝叔叔也死了，我自然也要她死！”
“于是你用‘绮罗春’毒害她？”紫苏笑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学得极好。”
“她现在何处？快带我去见她！”白素恐惧不安，皮惊肉跳。
朱静“咦”了一声。紫苏与赤月皆不明何以白素如此惊惶。
“慢！先告诉我，他在何处？”玄晖拦住朱静，喝道。
“你命令我，我偏不告诉你。”朱静拉着白素，一脸傲然与不屑。
“你找死！”玄晖的忍耐明显到了极限，但一触及白素的眼光，语气又缓了下来，“若他暂时无性命之忧，我也不为难你。”
白素好奇地问：“他是何人？”
“黄桑。”玄晖一脸懊丧地说，“昨晚我去绿竹驿馆寻你未果，与黄桑一道回七色楼来。途中忽坠入旋风怪涡，醒来只见朱静，不见黄桑。当时她正跪在玉师姑墓前自言自语，将用香毒报仇之事说出八九分，料想她必知黄桑下落，我多番追问，却一晚未能抓住她。”
“白姐姐！玉伯伯说那黄公子是我们的生死仇敌，抓了他去受刑啦。玉伯伯要我拖住黑炭脸，不让他插手。”朱静抢道，脸上熠熠生光。
“玉知机前辈到江南啦？”紫苏喜道，“线索又有了。”
玄晖脸阴沉地可怕。
“玄师哥，玉师伯抓了黄公子必定有什么误会，暂时应不会为难于他。他是你师父，你还不了解么？”白素知他心忧如焚，忙慰道。
玄晖一听这话，脸形急剧扭曲不知是惊惧、愤怒还是憎恨，或者兼而有之，当即掷出一物将朱静敲得眼冒金星。
白素大怒道：“你干什么！”
玄晖气得青紫的脸忽黑忽白，厉声道：“师父现在何处？”
朱静鼻血直流，脑中仍嗡嗡作响。
众人向玄晖右手瞧去。原来他手中不知何时现出一把金错刀，刀面镌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金凤，虽眼中无珠却似乎随时可能破刀而出。玄晖以刀顿地，地动山摇。玄晖佯举金刀，向朱静劈去。
朱静叠幻出五六个身影，在赤月、靛羽、紫苏、白素四人之间穿来穿去。
白素高声叫道：“够了！”两行清泪刷刷流了下来。
玄晖与朱静停下来，怔怔地望向白素。白素低唤道：“静儿，我们走。”
玄晖不解道：“素素……”
白转身泣道：“你果真还如此在乎他！为了他你要杀静儿，你连我也一并杀了吧！”
玄晖愕然矗立。
朱静默默将白素带到柳林深处。
“你将他埋了？”白素道。
“她毕竟是我师父，教过我功夫，我恨她，故意将她埋在这等潮湿清冷之地。”朱静突然“哇”的大叫一声，“这，这是什么？”一具骷髅白森森地散落在地，一条细长的东西在骷髅架子间移动。
“是毒蛇。”紫苏脱口而出。
朱静急向后退，忽又惊叫一声，跳了起来。
“怎么了？”白素惊问。
“蛤蟆……”朱静身子闪在一边。
紫苏忙站在她身边。果然是一只蟾蜍。湖边湿润的泥土里，响起“唧唧”的叫声。只见它睁着暴突的眼，满身疙瘩如凹凸不平的胧包，腹部浮现大大小小的黄色斑点。
紫苏道：“小心别让它的唾沫溅到。若血肉之躯被它射在身上立时如烈火焚烧，糜烂发溃；就是尺厚罗衣沾上点儿，也顿时破败残损，失去光彩。大家小心四周还有什么毒物。”
赤月道：“什么人如此残忍，连死人也不放过。”
紫苏取出一只小玉瓶，向那一尺来长的花蛇身上倒上粉末，一股呛人的雄黄味刺入口鼻，赤月掩口道：“那只蛤蟆怎办？”紫苏微笑着将腰带上一只香囊解下，洒出细碎香末，顿时烟香袅袅，四处弥漫。“檀香！”朱静首先叫了出来，“你怎会有宫廷里的驱咒檀香？”那蛤蟆闻了檀香，竟似着了魔一样，一动不动地盯着紫苏。
“木马，把它扔到湖里去罢。”
赤月皱眉道：“如此毒物，扔到湖里，大煞风景。”
“若不怕脏了手，我也不劳你驾。”紫苏嫣然一笑，用一根木棍挑了那四角朝天的蛤蟆，正欲扔进湖里，哪知一块比拳头还大的石头扔了过来，正将那蛤蟆砸得脑浆迸流。虽未被毒浆溅到，紫苏仍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是满脸厌恶与憎恨的朱静。
“哈哈，它死了！死的好！”朱静拍手大笑，一连无邪的明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