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闪烁,如同条条银蛇,在震耳的雷声中,大雨倾盆而下。
太安城已经有好多年没有下这么大的雨了。
早朝已经散了,几位朝廷重臣却都没走,李治也没走。
“二十五万人,二十五万人啊!竟然让她给跑了!”刘大业面色铁青,声音刺耳的说道:“我殷商的士兵是该好好操练一番了,这简直是笑话,笑话!”
魏道哉有些不屑的撇撇嘴,不过却没有做声,他在心中想到:你这老匹夫做文章还凑合,论起军务之事,你也配说话。只不过现在李治颇为信任刘大业和崔崇光,他也就懒得触这个霉头。
陈远志一直在看着窗外的雨水,一根根、一条条如同鞭子抽打在大地上,“如果这场雨下在西北就好了,那儿正旱的厉害。”他轻声说道,语气中毫无情感。
“这都什么时候了,相爷还在关心雨水,傅灵鱼跟着魏无忌逃出京师了,眼下的关键是如何追捕他们?”刘大业声音高亢的说道。
“追捕?”陈远志冷笑两声,说道:“在京师有二十五万人包围的情况下,她都能逃出去,怎么追捕!”
“调集各地藩王派兵堵截,同时由兵部派遣精锐骑兵在她身后追赶,假以时日必然能够将她擒获!”刘大业侃侃而谈,说的似乎很是在理,他自己也是这般想的。
吏部尚书卢友明看了魏道哉一眼,发现他连解释的打算都没有,不由的暗叹一声,开口说道:“只怕没有这么简单啊,现在凤舞王爷已经有了战马,她本来就是骑战高手,我们能追得上吗?”
“追不上也得追,难不成眼睁睁的看着她去南唐不成!”刘大业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明知追不上还追,你这老头老糊涂了吗?
魏道哉心中烦闷,暗道:怪不得太子会输,有你这样的老师在,不输才怪啊!然后他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闭口不发不言的崔崇光,好在你不是这种糊涂蛋。
“都闭嘴吧!”李治终于抬起头,这几天功夫,就变得憔悴了许多。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多出来的白发,有些刺眼。
“魏卿,你来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总的有个交代吧!”李治坐直身子,有气无力的说道。
“回陛下话。”魏道哉向前一步,拱手说道:“京师四通八达,路口众多,我们空有二十五万兵力,却也只能分兵据守。凤舞王就是钻了这个空子,借助魏无忌的兵力打了几场精彩的伏击战。关键还是我们没有料到魏无忌竟然会亲自来到京师,还带了将近三千兵力!”
“不过这样一来,我们也借此机会挖出来魏无忌的众多暗桩!”魏道哉看着李治,说道:“经此一役,魏无忌在我殷商的底下间谍基本上是消失殆尽,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李治点点头,说道:“这么说来,她还是厉害啊!你觉得她的离开,对我朝的损失有多大!”
魏道哉沉吟片刻,随后朗声说道:“不可估量!”
“不可估量?”
“是,陛下!”魏道哉说道:“凤舞王爷这些年南征北讨,名声在外,举国上下无不叹服。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已经是军伍中的灵魂,所以凤舞王这次离开,对于军队士兵的士气是一个重大打击!”
“那该怎么做呢?”李治随口问道,他也知道士气这东西可不是说来就来的,因此并没有任何期待。
“出兵,打一场胜仗!”魏道哉说道:“只有这样才能消除凤舞王爷对军队的影响。”
李治没有想到魏道哉还真的说出办法,还没等到他反应过来,站在一旁的陈远志便开口说道:“国库空虚,西北又有大旱,现在不能轻易打仗,我反对!”
魏道哉看了一陈远志,说道:“小规模的战役也可以,朝廷总得有个说法啊!”
“这个再说吧!”李治看着陈远志,说道:“灵鱼走后,剩下的事该怎么出来,你们几个讨论一下,给我个结果就行!”
几人齐齐行礼,准备恭送皇上。
就在这里,外面响起了太监尖锐的声音:“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一个累瘫在地面上行的斥候,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上掏出一份加密信呈到了李治手中。
李治拆开信封,随手扔在地上,说道:“灵鱼连夜袭击了蕲州,抢夺了四千匹战马,现在正往东北逃去!"
魏道哉把信纸捡起来,仔细的看了一遍,说道:“东北?白马关,她要从白马关出关!原来她没有打算向南去南唐!”
“哦!我明白了!”魏道哉一拍额头,说道:“她定然是要绕道走海路,这个时候只怕霖江水师的大船已经在路上了!”
“赶紧派兵通知白马关守将,让他拦下傅灵鱼!”刘大业大声喊道。
陈远志摇摇头,说道:“拦不下的!”
“拦不下!”刘大业瞪大眼睛,吼道:“白马关守将是谁,他要敢私下放走傅灵鱼,就治他死罪!”
魏道哉实在是受够了刘大业的叫喧,他冷笑着说道:“白马关守将是石斛老将军,谁觉着自己本事大就去杀,我是没这个本事!”
李治苦笑一声,无奈的说道:“我也没有这个本事,枉杀忠臣这个罪名,我承担不起,死后也无法面对太祖、太宗还有先皇。”
刘大业闭嘴不语,神情尴尬。
“她是算好了白马关,这才从那里出关!我们事事都慢了一拍,肯定是追不上的!”李治起身向着后宫走去,临走前,说了一声:“都散了吧!”
声音苍凉,悲苦。
雨还在下,似乎不打算停歇。
李治没有让人给他撑伞,就这样独自走在雨天里,大雨瞬间就将他的衣服打湿,显得极其狼狈。
他走的很慢,似乎每一步都要耗费全身的力气。
“灵鱼,我从来都没想杀你,从来没有!不要说杀你,我连治你罪的念头都没有啊!”
“灵鱼,你真的要走了吗?是的,你要走了,你不管我了。"
"灵鱼,我错了!我喜欢的是你,真的是你!”
“灵鱼,我觉得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