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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部片子大红大紫,首先是要有人气。可要说片子好,就需要有专家的认可了。

《憾情》已经红透了半边天,偶然我送安安上学,路边放的都是《憾情》的插曲,包括我唱的那首。走在路上偶尔也会被人认出来,甚至有老人会半路拉着我的手说:“好孩子,不要再等了,木村锦虽然浮躁了些,但也不错啊……”我不知道我当时表情如何,但是能演到以假乱真我还是很欣慰的。

喜欢《憾情》的粉丝们也开始自行组合各种cp,他们剪片花做成故事,jay宝贝,越宝组合,爱君颜,总之粉丝们编出了各种故事把我和某人凑成一对。我也常常偷上贴吧潜水,对着这些哭笑不得。但偶尔自己也会yy,躲在被子里偷笑。我不晓得别的艺人是不是也会像我这样,没出息……

我的片约变得越来越多,价格也在上涨,万青很是开心。这天她接到一个电话,一向严肃的脸胀得通红,安安正在一边看小人书,见她那样立马蹬蹬蹬地跑过来拉着我衣袖说:“姐姐!你看姨姨!脸红红!”我笑着摸摸安安的小脑袋瓜,把小家伙抱在怀里才转头问:“青姐,怎么了?”

“小爱!《憾情》破格入了金龙奖的评选,你提名了最佳新人奖和最佳女主角!小爱,你要信我!不出三个月,你一定能成娱乐圈的当红炸子鸡!”

顾小安听了小脸一抬,眼珠骨碌骨碌转地乐了,把书放在小腿上拍着手喊:“安安吃炸鸡!安安吃!”他说完,一双大眼睛就眨巴眨巴地对上万青满是期待,而这一句童言童语又再次胀得万青脸通红。

我拍拍顾小安的小脑袋瓜,不好意思地对着万青笑。万青这时因为高兴而眼底极亮,这也是她带我以来最开心的一次。我当时想,人果然还是是需要相处。

我顿了顿才说:“我当然信你。”然后低下头捏了捏顾小安的脸问:“你最近怎么这么喜欢吃肉啊?顾小安!”

“肉肉!要!”安安听见了肉更加雀跃,眼底亮晶晶地巴望着我。我靠着他的小脸嗅嗅他,点着他的鼻头无奈地道:“好!”

只是后来吃完炸鸡以后,小家伙把骨头全部拢了起来装回盒子里,然后歪着头小心翼翼地递给我,他说:“姐姐,留给小启!启启吃!”那时,我在心里第一次骂傅君颜,他是坏人,一定是个坏人……人走了还带狗走!坏人!

我接了一款套瓶的香水广告,海之泪,爱之阳。从手头的众多广告中挑中它,是因为我喜欢那个剧本。香水广告的剧本是根据《美人鱼》那个童话故事改编的,也只是那短短几分钟的故事就颠覆了我认知里的小美人鱼。

闻香识女人。在这个故事里,王子没有错过公主,没有让她在清晨第一缕晨光映在海面上时变成泡沫。他认出了美人鱼,因为他记得爱人的味道。

我拿着广告剧本的时候就突然想起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爱上了用海洋味的香薰,那种缠绵的味道几乎占满了我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但其实我内心深处知道,那是因为在我重回这世上的初起,有那么一个温雅的男人,为我燃了一室海洋味的香薰许我安宁。

万青看见我愿意接拍广告也很是开心,当她拿着好几个广告合约来找我的时候,估计又是打算无功而返的,所以我点头的时候,她竟然小小声地啊了一声。

《憾情》的宣传已经结束了,只等着电视台顺利收官。可这以来我一次未见到傅君颜,也没有他的消息。傅君颜,这个男人的好,那么的突兀又那么的自然,我总想我定是有了稚鸟情节,才会一次次在午夜梦回,梦见那样一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睛,甚至因为他的离开,而有了被抛弃的错觉……

去为香水广告试妆的时候,我没想到最让我为难的竟然不是导演的高要求,而是美人鱼的那套广告服装。广告拍摄用的美人鱼裙制作得非常华丽复杂,远处看也美到让人惊叹,裙的上身是整体镂背式的,胸前用手工刺,施华洛世奇的水晶和价值不菲的彩钻就一点点缝嵌在上面。裙摆是鱼尾的形状,做得极其漂亮,全部是使用了水晶和蓝钻手工缝制的。只是好看归好看,这样的裙子不好穿啊……

造型师把我的长发也漂染成了蓝色,眼皮上画上了暗金色的眼影,闪闪的挺吓人。我觉得别扭,万青却在一旁猛点头,眼底有我在约翰脸上经常见到的那种光华。当化妆师给我做好发型化好妆之后,我被两个人从身边扶着才穿好了那套美人鱼服。

当然,那鱼尾真的很美,整件服装的设计让人曲线毕露性感却又不失可爱,我自己对着镜子看着都要流鼻血。只不过有尾巴就根本没法走路了,我坐在椅子上也很是辛苦,因为那些个钻石水晶镶嵌在衣服上实在太硌人了。广告导演也知道我的为难,很贴心地不让我走动,特意在化妆间门口等着看造型。

当导演带着工作团队走进来的时候,我听见了好几声惊呼:“天啦!尤物!”

“这简直就是安徒生笔下的小美人鱼。”

“天啦!小爱,你要美死了!”

“这广告拍出来,你一定会成为所有男人心目中的女神!”

我心中翻了个白眼,女神有什么好当的?矫揉造作累死人。顾芯瑶这个角色就是苦情版女神,前世,从我出道开始“女神”这两个字眼就随时都环绕在我身旁,公司也是这样给我定位的。为此我在固定场合总是要端着,但实际上人端久了也会累。

所以,前世我就特别羡慕傅君颜,他的成名并不奇怪,他的顺利亦不奇怪。奇怪在于他是一个人,可是却可以演活任何一个人,他的定位宽泛到没有定界。“傅君颜是真正的演员,而不是艺人。”这是前世他进军大荧幕后,拿下奥斯卡最佳男演员时得到的评价。而这样的评价虽然简洁,但要超越实在太难。可我想,我也想体会那种真正的快乐,做自己的快乐,做演员的快乐。

我这头才告诉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再回神却发现叽叽喳喳的议论声竟然消停了,转而又是一声声叹息和极重的呼吸声。我就抬起头莫名地看向他们,然后在门的那头,我眼里看见的就是他缓缓地朝我走来,说不出的好看贵气,那光华亦耀得人睁不开眼。

我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他走进,傅君颜!!他的头发长了一些,一双眼还是那样好看,精致的面容就那样注视着我,让我一阵恍惚……

然后导演说:“小爱,君颜你认识的,他就是你的王子。”

我当然知道导演的意思是说广告里傅君颜是我的搭档。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从最先的怔忪,到确定傅君颜真的出现在我面前时,我肚子里突然就冒出了一团火,想着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我生命里又莫名其妙消失,现在又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我恼,恼得很!于是,我就直直地歪过头瞪着傅君颜极不客气地开口:“你哪只眼睛看见他是王子!”

导演一听笑了。他是圈内的鬼才,行事常常不按常理出牌,所以大家都称他“鬼导”。但他的广告作品又往往都会大红。

只见鬼导闻言转身拍了拍傅君颜的肩说:“君颜啊,还以为你们合作过关系会不错的,没想到你和小爱关系不太好啊!”说着他挑挑眉,竟然带着几分玩笑般地挑衅。

傅君颜听了却是笑笑不置可否,只是又转头浅浅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太深,我的小心脏抖了抖,但还是理直气壮地撇过头不想理他。

导演又看了看我俩和身后的工作人员点点头,才转过头来对我说:“小爱,开个玩笑嘛!你们合作这个广告一定要好好拍!可不要闹别扭。”说着鬼导拿着合同就请了万青出去。不一会化妆间就只剩下了我和傅君颜两个人。

傅君颜看了看我转身就往门边走去,我以为他要走又是慌又是气,可我这一身根本走不了也不敢乱动,又想自己以什么身份去留他?左右不是只好急着朝他喊:“傅君颜!你离开三个多月又突然冒出来有没有搞错!?”

“呆河豚,是三个月零七天……”他的声音淡淡地传来,带着水墨香气一般不黏腻但很动人。我听在耳里竟然再也发不出气来,只是觉得莫名的委屈,瘪着嘴看着他轻轻的把门合上。

然后他背对着我,久久才转过身来看我,一身白色的西服衬得他如珠如玉,仿佛是上帝最宠爱的美好。他的眼神浅浅地有几分出神地望着我,我就呆呆地和他对视,感觉整个人都要被他温润的眼吸进去了。可这时他却又突然低下头,纤长的睫毛映着他优美精致的侧脸,他说,缓缓地抬眼:“傅君颜很想顾宝贝……”

我就因为他这一句清淡而深情的话被定住,脑里莫名地想起前世听过无数遍的那句话:“傅君颜啊,若他看你一眼,只是那么一眼。你若回望,这一生便交出去了……”他不知这样仿若痴迷地看过我多少眼,而每一次我都不能自拔地就这样傻傻地回望他,再也转不开眼……

“我讨厌你!”我撇过头小声道,心里开始不住的委屈,他专注的眼神亦让我浑身发烫,惹得我忍不住数落:“安安也会讨厌你!谁让你不声不响把小启带走,让安安突然没有了朋友。你把小启带走,所以顾小安每次都把吃剩的骨头装在盒子里藏起来说要留给小启。就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我的房间里到处藏了狗骨头!就是因为你!”我低头嗅嗅自己的发又接着说:“就是因为你,我的房间燃满了海洋味的香薰,我只要闻见白檀香的味道就会想起你。就是因为你,我再也吃不惯自己做的乱七八糟的饭菜。就是因为你,我夜里会等你来给我拉被子,清晨会想念你给我泡的那一杯温热的牛奶,安安一哭我就以为转过身你就在身边替我哄他。可是,我根本找不到你……”说着,我语无轮次小声地哭了起来,最终只吼出一句:“你这个莫名其妙闯进我生活里的强盗!”

“怎么这么爱哭?”傅君颜只耐着性子听着我喋喋不休的抱怨也不恼。他只是温和地浅笑着,走上前捧起我的脸,竟然低下头轻轻地吻我的眼睛,我无力地被他抱进怀里,而他温热的手触在我背上惹得我微微颤抖。

“呆宝贝,不哭,我不是回来了吗?”他在我耳边叹道,像每次哄安安一样一下一下轻轻拍着我的背。我动了动,腻在他怀里抬起眼偷偷地瞅他,小声道:“谁让你亲我的?”

他看着我笑了笑,突然朝我眨眨眼,俯身又亲了亲我的额头。

“你再亲我我就咬你!”

“好啊!”

我无力了,平生最怕他这样软硬不吃的性子。他就像水,你一拳打进去它依旧不改变形状,你却很容易被他吸走,温柔而包容。可即使你逃过了这一次,他却又可以一点点一点点,水滴穿石般地把你击破,让你片甲不留。傅君颜,好可怕的男人……我把脸靠在他怀里,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然后我听他说:“小爱,我接了一部电影,昨天才从日本回来。”

我偷偷瞅了他一眼嘟起腮帮子,什么电影?什么电影!心中怨念地圈圈叉叉,缩在他怀里抬头就问:“什么电影啊?”

“《暗影》,一部警匪片。”

竟然是那部前世让他大红的电影!?我隐隐有些兴奋却又努力忍住,依旧闷声问他:“什么时候上映啊?”

“年底吧……怎么了?”

对了!前世这部电影确实就是在年底首映的。第二年年初,他就凭这个角色一举获得了百花电影节的最佳新人和最佳男配角。一个新人作为一个配角拍一部片就横扫了两樽大奖,这几乎是电影史上没有的事情。也因此,在前世,傅君颜的演艺生涯从此畅通无阻了起来。

我想着想着就突然很想和他一起分享那份喜悦,于是我说:“傅君颜,你要是请我看首映我就原谅你。”

“好。”他点头,勾起我的手指然后说:“我们拉钩。”

“还有,就算你拍片有保密协议,你也不能一声不吭就走掉啊!安安会想小启的,你这样做很无耻!”

“好。”

“那你去把我家的骨头全部捡走!脏死了!安安藏得到处都是!”

“好。”

“唉!傅君颜!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说好啊?那你打自己一拳试试。”

他闻言笑了笑,搂着我的手紧了紧,伸手拢了拢我的发,纤长的手指在我的后背游走,他说:“我怕我再不赶回来,你和安安就要忘记我了。”接着他低下头贴着我的脸,又沉沉地说:“呆宝贝,我很累。你乖一点,让我抱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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