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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鸟报纸

“不要害怕!”巨人温柔地说,又冲着空中喊道,“小圈圈,不要吵啦!”

“快让我出去,你这个蠢货。”角落里又传出说话声。

听起来,像是在柜子里传出的。

“也许他是个大坏蛋,专门抓小孩子吃。”菲力吓得脸色土黄。

我也有点儿担心。

因为这声音,听起来,很像是一个小孩子的。

“咳咳,快让我出去。”叫声又响起来。

我们三个靠在一起,盯着巨人的脸上,在悄悄聚拢皱纹。

“小圈圈,你最好安静一会儿,如果你想出来的话。”

房间内突然安静下来,只听得见我们不安的喘息声。

贝贝因为体质比较弱,又在水里泡过很长时间,接二连三地打起哈欠。

我和菲力也冻得直打哆嗦。

在我们面前转圈的巨人将脸转向我们,“我想我应该把火升着。”

他走到一幅很大的壁画前,按动墙上的开关。

壁画升了上去,出现一个大炉子。

“平时,我是舍不得烧的。因为燃料很难弄到,如果实在冷了,就去温泉里洗个澡。那里直接连着火山出口,是硫磺浴,可以洗掉身上的虱子。还能把癞疤洗下去,要知道,整天呆在这么阴暗的地方,身上总长虫子。”他边自言自语似地与我们说话,边挥起铁锹,往炉子里填红色的小球。

一股灰尘扬起来,让我们知道,那是一种燃料。

火很快就燃了起来。

他将一个巨大的水壶坐在炉子上,就返回桌子前。在巨大的椅子上坐下来,盯着我们。

“从哪儿来呢?”他的目光非常友善,渐渐打消了我们的疑虑。

因为菲力一直在耳边,对我小声嘀咕,也许这个怪兽想要升火吃了我们。

而在吃我们前,最好先给点儿甜头尝尝。

那样,在他将我们扔进炉子里的时候,肉就会非常新鲜啦。

贝贝又向上指了指。

“噢,我的记性很不好,也许你们根本就不会说话。经常来看我的三个人,他们可以跟我说话。”他的眼睛里有点儿忧伤。

“你在说麦格和威里?”我小心地试问。

他抬起头,盯着我,嘴角在颤动,“是的。看来,你们也是好朋友啦!”

“不,我们是敌人!”菲力大喊。

我马上掐他的腿,制止他说疯话,也许这个巨人与他们是一伙的。

“你们是敌人?”巨人轻轻咕哝道,“哈米一直告诉我,那三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我的食物,都是他们供给。”

“你从哪儿来呢?”贝贝问。

“不记得了,但我一直生活在这儿--”

“在这儿干什么?”

“写一些资料,我每天都有写不完的资料。”巨人将胳膊伸向桌子,取下一个巨大的本子,“这就是我的工作。”

我和贝贝、菲力,一齐用力,才勉强能抬得动这个笔记本。

它外皮用黑色的皮革制成,里面与普通的笔记本没什么区别。上面好像是食物清单,都是些稀奇古怪的名字。

每一个菜名后面是几个数字,再根据加减乘除,得到正确的数据。

“我每天干的都是这个,偶尔也喝点儿咖啡,看点儿报纸。报纸是哈米偷偷给我看的。”巨人叹着气说。

“能把报纸给我们看看吗?”我问道。也许能从报纸里,猜测他的真正身份。

巨人走向柜子前,从裤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将柜门打开。

柜子里有一只小鸟儿。

它无力地蜷缩成一团,看不见手和脚,头插在闭拢的翅膀里。羽毛非常艳丽,很像牡蛎壳内被阳光折射后的色彩。

它的眼睛半眯着,向我们瞄了一眼后,又打起哈欠。

我们三个看得一头雾水,等着巨人拿报纸。

巨人向我们做了个抱歉的姿势,温柔地托起小鸟儿,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它的羽毛。

“行啦,小圈圈,别再生气啦。”

“报--纸呢?”贝贝轻声问。

“别着急,如果不哄好它,我是不会有机会看报纸的。”巨人用指头轻轻地抚摸小圈圈的肚子,“我保证整个下午都不把你关起来。但你也得保证,别再大呼小叫。如果让那三个家伙发现你,就不会再这么自由了。”

我们依旧愣愣地盯着巨人,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不是很可笑吗?也许他是个疯子。”菲力在我耳边低语道。

“等着看吧。”

小鸟儿突然抬起头,伸开翅膀抖了抖。

在翅膀内侧所暴露的东西,让我目瞪口呆--它居然长着两只布满细毛的小手。

它们灵活地交织着,飞快地在羽毛中摸来摸去。一面摸,嘴里还发出哼哼叽叽的,显得很舒适的声音。

我跟贝贝、菲力,紧挨在一起,直愣愣地盯着这个小怪物。

它的手在翅膀里抓了几把,又扔到嘴里,嘴里传出响亮的咯嘣声。

“它在吃身上的虱子。”

“恶心!”

“如果能活着出去,我今晚一定不吃晚饭。”

我们三个在一起交头接耳。

小圈圈的耳朵非常灵敏,立即抬起头,敏锐地盯着我们,一面看着它身旁的巨人。

“你放进来的?”它带着嘲弄又冰冷的声调,问巨人。

巨人点点头。

“你又惹麻烦了。”小圈圈斜着眼睛,瞪我们。

“他们有危险。”

“你救的每一个人都有危险!再说啦,救他们,不一定能活着出去。他们只能顺着那条通道一直走,直到饿死。”小圈圈站了起来。

它的腿上长着两只脚,有点儿类似黑猩猩的脚掌。

脚掌上有一层细小的绒毛,很稀少。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脚上并没有穿鞋子。

在它身后,展开一扇非常长的尾巴。羽毛是亮灰色的,尾尖是白色的。

我无论怎么骗自己,也无法相信,它是只会说话的怪鸟儿。

“你知道它是什么动物吗?”我低声问贝贝。

贝贝的动物学学得很好,她很爱研究稀奇古怪的鸟儿。

“它很像恐龙时代的始祖鸟!”贝贝悄声说。

“它一直生活在湖底?躲过冰山期吗?”我惊讶地问。

“也许。经历了这么多怪事,还有什么不能相信呢?”贝贝正细细地盯着小鸟儿,不时告诉我,小圈圈与古代始祖鸟的相同之处。

“恐龙时代的鸟也会说话?”我悄声问。

“有许多生物学家认为,鸟是人类的祖先呢!”

菲力一身不自在,摇头晃脑地哆嗦着。

我提醒他轻松点,别惹来麻烦。

“为什么说我们会饿死?”贝贝问小圈圈,并将菲力偷偷从口袋里,掏出的巧克力豆,扔给它。

它咬了一口,全都喷到了贝贝的脸上。

“垃圾!”它扯着嗓子喊道。

“你这样可不礼貌。”巨人脸上露出愠怒神色。

“是他们无礼。”小圈圈的嘴巴很厉害,分毫不让。

“好啦,赶快把新闻念给他们听吧。”巨人妥协地说。

“为什么?”小圈圈又在抓虱子。

“那你就给我回柜子里呆着去。”巨人生气了,脸上的汗毛一抖一抖,表情吓人。

“它就是新闻吗?或是它念新闻?”我一脸不可思议。

“没错儿,哈米说,这只新闻鸟就是它的。它们每个家庭都有一只这样的鸟。要买它们,不仅需要钱,还要文明、有礼貌、讲卫生、不汹酒,更不能干什么坏事。它们有一个特质的小屋子,每天早晨,都会从小屋子里飞出去,到森林新闻传播中心。在早餐时,再将消息带回来。”

我们听得心驰神往。

巨人给我们倒了杯咖啡,又坐在椅子上,继续说道,“它们会给主人提供按摩服务,但必须付给它报酬。否则你就有面临监禁的麻烦!到它们成年时,还要成家,你要再提供一个宽松的房子,一个小花园。它们会领回来一个漂亮的伙伴,等到它们有了孩子的时候,你就会得到一笔报酬。小鸟会由另一个主人收养。”

“它们住在哪儿呢?”贝贝问。

“多嘴的家伙。”小圈圈瞪了贝贝一眼,在巨人的杯子里,喝了口咖啡。

但它没有咽下去,只是嗽嗽口,又吐到地板上。

“这是个秘密。小圈圈从来都不告诉我,它和哈米来自哪儿。我也不喜欢打探别人的隐私。即使我问它我是谁,它也不说。”

“真是只坏鸟儿,菲力脱口而出。”因为咖啡沫,喷到了他的脸上。

小圈圈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飞到空中,将屁股对准了菲力。

一阵臭气差点儿让菲力跌下椅子,我跟贝贝也跟着咳嗽起来。

“好了,小圈圈,赶快将你的新闻说出来吧。”巨人真的生气了,他的眼睛开始拓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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