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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暗绿色的眼睛(2)

“当然没有。”朱梓浩斩钉截铁地说,但思来想去后,眼神总是游移不定,“现在我都不知道发现的这一切不可思议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我能接到她的来信,又知道她原谅了过,这是一件多么叫人激动的事情啊!所以,当时我想都没敢想,就把上把内衣邮了出去,对她千恩万谢,还请求她千万不要把这件事情透露出去。自那以后,我发现她总是在与我碰面的时候,羞涩地低下头,微微露齿一下。我开始喜欢上她了。她是一个太可爱的人,从不会对别人的言语所左右,而我却害怕哪怕一丁点闲言碎语。”

“也许是说,这件事情就这样解决了,而你和她的关系有了一个更好的进步?”波洛语调平静地说,“也可以说,你们之间的关系,有了令你惊喜的转变,这个叫徐晰婉的女孩,有点喜欢上你了。”

也许朱梓浩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只是没敢说出来,也许只是波洛的提醒,仿佛让他有了惊人的发现,他嗑嗑巴巴脸色通红地说,“她的眼神很特别,就好像我们是什么亲密的朋友似的。”

“照这样看来,你和她之间真的发生过什么。”火龙双手插在头发里,尽情地幻想着,“你很可能牵过她的手,或者说过什么坦诚肺腑的话。你拥有双面性格,这在许多著名的侦探案子里都有例在先,在发病时,你的性格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正好与你现在相反,原来你没有引起她的注意,是因为你没有发病。一旦发病,你会做出令自己,令许多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这样想想,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了--”

朱梓浩的脸红了,但支支吾吾的,接连地摇着脑袋,“不管是我在清醒的时候,还是在你们所说的发病的时候,我都不会做什么过份的事情--徐晰婉是一个品格高尚的女孩子,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出,我根本没像你们所说的那样做过。”

火龙扑哧一声笑了,“那只是我的猜测。”

“不管是火龙所说,还是你所想的,”波洛想了一下说,“你和徐晰婉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而你却浑然不知。那也许是一场谈话,也许是一次争吵,亦或只是你的请求。”

朱梓浩茫然无措又肯定地点点头,“我一直以来也是这样猜测的。”

今天是星期五,来汉堡店吃饭的人越来越多,气氛也欢快起来,但不管是展现在哪一个人脸上的欢快的微笑,都没能让朱梓浩脸上的阴云散去。

“有什么,就都说出来吧。”波洛看出朱梓浩几次欲言又止,就语调和蔼地说道。

“我遇到了更大的麻烦。”朱梓浩神情不安地环顾着四周的人群,嘴唇哆嗦着,发青的眼眶中充溢着泪水。

“在这里你是安全的,”波洛轻声说,“至少,也许你的事情,只有四小龙知道。”

“我要的是完全。”朱梓浩压低声音说,“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波洛眨了眨眼睛,“但恐怕事情不是这样。”

波洛眯着眼睛,盯着玻璃窗外渐渐消失的一个人影,他感到茫然又震惊,如果说这个人影是一个老人,他却长着一个孩童般的身躯,但若说他是一个孩童,身材却好似一个曼妙玲珑的妇人,如果把他当作妇人,他又长着一双粗糙的从事体力劳动的男人的手掌,除了粗糙的关节,其它的部位又瘦又干瘪,像两个粗壮苍老的老树根。

波洛没有追出去的原因,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他摇摇头,再摇摇头,用手拍了一下脑袋,刚才自己看到的玻璃窗上的影像,就好似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梦境中的小人变幻多端,诡异而又朦胧,除了那一张怪诞的脸和身躯,其它的一切都变得细碎而模糊,像夜晚灯光照射出的影子。

确切地说,他意识到刚才站在玻璃窗外,把脸贴在玻璃窗上的人与朱梓浩存在着某种联系,但他几次努力,却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站起来,去追赶这个人,好像被某种巨大的力量震慑住,无法动弹一下。

波洛虚脱一般,浑身不断冒出汗珠,脑海里一直在回忆刚才那双与他对视的暗绿色眼睛,这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让他感到一阵恶心,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是为什么。

朱梓浩的脸在瞬间苍白了,额头上滚下汗珠,猛然间回转身,又马上转过来,趴在桌子上浑身打着哆嗦,“有人发现我带来了宝石吗?”

波洛把一只手轻轻地搭在朱梓浩的肩膀上,他看出朱梓浩也受到了他脸上所展现出的情绪的影响,就又恢复了平静的神态,“只是我的猜测。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是安全的。”

波洛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火龙拿出钱走向吧台,小龙女冲他冲着舌头,她知道哥哥只是假模假式地去招摇一番,就又会把钱塞进口袋里,去买他喜欢的各种飞机模型和冲游戏币。

她和熙樱跟着波洛与朱梓浩,朝着人来人往的大街走去,还没有一分钟,火龙从后面跟了上来。

波洛叫来一辆出租车,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郊区的一座大桥前,波洛跳下出租车,几个人跟在他身后,走到江边的广场上。

广场上的行人渐渐多起来,树下的椅子上坐满了人,健身器材上或躺或站地拥挤着健身的人群,冷饮店和小吃店前亮起了霓虹灯,飘溢着烤肉的香气。

波洛走下广场的石阶,顺着一条两旁长满青草的小路,下到了江边的沙地上,坐在沙滩上望着远方的渔船缓缓漂过。

火龙边走边捡着石头,朝远处的江心掷去,脱掉上衣扔到了沙地上,“我到江里去游一圈。”

“让妈妈知道有你好受的。”小龙女眯起眼睛,带着威胁地说,“你十一岁那年,要不是我救你,你早就被淹死了。”

“如果不是游泳,波洛来这里干什么?”火龙把脑袋歪向波洛,“你该不会正在想办法破案吧?”

朱梓浩忧心忡忡,他感到站在周围的视野很开阔的江边更感到不安全,拔脚就想走,被波洛一把拉住,“如果有人知道了这件事情,或者是知道这件事情,想要报警,你身边围绕的早就是警察了。”

朱梓浩紧张不安地吸了口气。

“先在这里坐一会儿,一会儿我们要在江边走走。”波洛又盯着远处的渔船出神。

火龙不想浪费掉这美好的时光,拉着熙樱朝远处停在江边的渔船走去,小龙女一直想到江心转一转,马上跟在了后面。

三个侦探跳上渔船,偷偷解了缆绳,朝着江心划去,熙樱不安地盯着手忙脚乱的兄妹俩,直担心自己有去无回。

朱梓浩盯着渔船,他巴不得此时坐在渔船上的是自己,波洛看出了他的心思,也提出了一个让他感到迷惑的问题,“你有澳大利亚的朋友和亲戚吗?”

“没有。”朱梓浩微蹙着眉头,不明白波洛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波洛面无表情,一提出这个问题就有点后悔了,因为他不确定,那个在记忆中出现的拳击袋鼠的符号,是真长在贴在玻璃上的那个人的脸上,还是说,只是他思虑过度癔想出来的,毕竟,那个符号离中国人的民俗相差甚远。

波洛从地上站起来,缓步朝远处的大桥走去,朱梓浩忐忑不安地跟在后面。

“你为什么会问刚才那个问题?”朱梓浩走得小心翼翼,心脏也莫名其妙地加快了速度,一想到自己身上所带着的宝石堆中的一枚宝石,他的双腿发软,语调也变得颤抖起来,“许多人都说你拥有超能力,就是世界大名鼎鼎的大侦探之一波洛的化身,所以你才叫波洛的--你能看到我的口袋里都有什么吗?”

波洛的心脏上下起伏着,尽量让自己的语调保持着平静,他回转身,定定地看了朱梓浩一眼,就回转身快速朝着大桥走去。

“不等他们吗?”朱梓浩边飞快地跟在后面,边气喘吁吁地问道。

“你不想让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吗?”波洛神神秘秘的语气也感染了朱梓浩,两个人什么也不说,快步朝着大桥的方向走去。

二十多分钟后,他们走到了桥墩底下。

波洛爬上桥墩,这是一个很开阔的地方,江水很少能覆盖到桥墩上,所以,这个空地上四处都是狗屎和人类留下的垃圾,有被流浪汉睡过的痕迹。

朱梓浩感到自己的心脏跳到了嗓子眼里,突然后悔自己跟着行踪诡异,被许多人传为巫师与秘密杀手的波洛来到了这个偏僻的角落。

就连四小龙里波洛最亲密的伙伴们,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实姓,他的家在哪里,他到底还在读书,还是说,已经人至中年,从事着某种秘密可怕的事业!

波洛就像是天空的浮云,通过阳光折射出不同的影子,但一旦认真地调查,却发现这些影子全不是他自己的,他的身份诡秘,行踪不定,有谁敢保证被他带到这里,不是在觊觎自己身上的宝石呢!

朱梓浩又朝后退了一步,突然想起恐怖的《哭泣的地下室》案件中,那个永远失踪的小女孩,和许许多多在波洛接手后失踪的人的案件,难道这些不是波洛所为吗?

甚至有人拿出了确凿的证据,证明这些全是波洛干的,可波洛就像是一条黄鳝,总能在关键时刻脱身,把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而这些失踪人的案件,全都与金钱有关。

“你在干什么?”波洛的语调平静得叫人害怕,突然回转身盯着在往后退的朱梓浩。

朱梓浩支支吾吾的,加快了后退的速度,他的脑袋嗡嗡作响,心想这一次自己准要没命了。

波洛的眼睛里突然放射出阴冷的光芒,一个箭步扑了上来,他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朱梓浩一半已跌落到半空中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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