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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眼泪中的决定(2)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茜雅叫道,“今天我才真正发现他的阴险。我们还是赶快找路回去吧。也只有他的魔法等级,才会让我们迷失在这个树林里。”

想找到回广场的路,可不是那么容易。他们已经在树林里转了很长时间了。茜雅的裙子被刮破了,腿上流了条条鲜血。

威里的衣服和裤子上,沾满了带刺的植物种子,青紫色的脸颊有两道血印。

他们彼此依靠着,手挽着手。威里温暖的手掌给了茜雅强大的力量,可她突然感觉到,抓着威里的感觉,就像自己拉着一个朋友。

他能给她安全感,能让她不担惊受怕。甚至能在危险到来保护她。

可他的眼神里,却没有威达眼神里的柔软。他虽然说很在意茜雅,茜雅却从未感觉到这种在意超过了友谊。

茜雅忽然明白了,她现在正在伤害威里,只是自私地想用魔法石来改变威里对自己的态度。但却无法改变他内心深处对艾妮深深的依恋与信任。

有两滴眼泪顺着茜雅的脸颊,滚落下来,她感到懊恼极了,忍不住轻轻地叹息和抽噎起来。

“你是怎么了?”威里停下脚步,用布满伤痕的手擦掉茜雅脸上的泪痕。

“只是有些害怕。”茜雅说了谎。

“有我在。”威里说,“况且,威达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他毕竟是我的哥哥。”

茜雅有些吃惊地盯着威里,就在刚才的时候,他还十分相信,是威达有些不近人情呢。

难道说,威里一直没有改变,只是我的脑袋里有什么自私的想法,都会传递给他吗?茜雅心里嘀咕着,我不用恐慌,他真会变成另外一个威里。该恐慌的是自己的自私心理?

她感到一阵害怕,更为自己的自私而吃惊。现在,威里突然又改变了对威达的想法,也就是自己的心里,在做悄悄的改变吗?

茜雅心里一阵内疚,又想起了可怜的艾妮。

果然,威里提起了艾妮,“我现在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两天,我可能冷落了她。”

“是的。艾妮这两天很伤心。”茜雅控制自己不再因为嫉妒而隐瞒真相。

“也许,我该去看看她呢。”威里小心翼翼地说,尴尬地望了茜雅一眼,“我想,你不介意吧?”

“怎么会呢!”茜雅失望地感觉到,魔法石根本就没有永恒,只要自己稍微改变想法,威里就会变得和原来一样。

夜晚的风更冷了。已经快过午夜,再晚一点回去,哈莉小姐肯定要大呼小叫地四处寻找他们了。

茜雅不敢再耽搁时间,拉着威里在树丛里四处乱撞。可转了好一会儿,她们发现,还在那一团荆棘旁边。

“茜雅?威里?”远处的树林里,隐隐约约传来维利特的叫喊声。

“在这呢。”茜雅和威里马上朝着声音扑去。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威里局促不安地说,“维利特会怎么想?我们是不该走进林子深处的。”

“跟他解释清楚。”茜雅也开始担心,她因为威里和威达的事情,已经在学校里闹得沸沸扬扬。

现在,她不能出任何差错了。

“嘿!我就知道你们被困在了这里。”维利特的话,令两个人很意外,“刚才,我碰巧遇见了一个地精。他说灰精灵得了些好处,把你们给困在这了。”

“天哪!是灰精灵干的?”茜雅吃惊地叫到,马上认为自己不该这么说。

她定了定神,试探着问道,“灰精灵是受谁的好处这么干的?”

“那个地精没有告诉我,因为他也得到了好处。”维利特带着嘲弄地说,“你知道,那些家伙们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地精跟我说,只要我给他一些钱,他就将灰精灵困住你们的地方告诉我。他说,他也不想出卖灰精灵,可是他的钱实在不够买酒。”

“所以,因为他也得到了好处,就没有告诉你那个给他好处的人是谁?”茜雅追问。

“是这么回事。”维利特拉着两个人,“赶快走吧,这里太凉了。真抱歉!如果我早知道你们今晚要来找我聊天,我就会在林子里转一转,你们也不会受到灰精灵的蛊惑了。”

来到林间小屋,维利特在灯光下一声尖叫,“天哪!威里,你这脸是怎么弄的?灰精灵竟敢打你吗?”

“我也没看清那个人是谁。”威里不想让维利特再追问下去,那样,他会把自己的什么想法,都告诉这个老朋友的。他还很爱他的哥哥。

他坐在火炉边,任帕特在身边嗅来嗅去,闷声闷气地将手搭在炉子顶上取暖。

只有茜雅知道,他为什么难过,但她无法将这些秘密告诉维利特。而且,茜雅正在暗下决心,也许她该把粉红色的魔法石扔掉。

“威里,我听涵尔说,你与威达发生了不愉快的事。”维利特坐在椅子上,担心地说,“你们可千万别为了什么事情发生矛盾啊,以后,整个波森斯芬都靠你们统治呢。我现在一回想起在火焰湖中的情景,还感到高兴得想哭呢。你们互相推让,最后又手拉着手!”

不等维利特再说下去,威里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了。他有些摇晃地站起来,“我的头很痛,想回去休息。明天我会来的。”

走到门口,他又回过头,“我不会与威达发生任何矛盾,我不该那么做。”

回广场的路上,茜雅的手一直被威里牵着,但就像一个哥哥拉着妹妹那样。他不声不响,甚至连喘息也都十分谨慎。

好像非常害怕茜雅说出违背他意愿的事。

茜雅从威里的眼神中看出,他完全改变了,即使还有一丝牵挂,也只是对她的自责。

她虽然心里失落的,但还是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手轻轻地用力一捏,仿佛在鼓励威里做得对极了。

茜雅庆幸,自己及时赶回女生宿舍。

哈莉小姐正站在门口急得团团转,见到茜雅,她总算松了口气。

听茜雅解释过后,她叫道,“我也是刚从维利特那儿回来,他遇见的地精说,你们在树林里迷了路,他就去找你们。真把我吓坏了。”

茜雅感激地点点头,“恐怕,我还要出去一会儿。只五分钟。”

哈莉小姐虽然一脸的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只要不去树林里就行,千万别回来的太晚。”

茜雅急匆匆地由广场,走进了小花园里。

她本想利用啦法贝魔法石,将威达召唤出来。却没想到,他正坐在花园的一条椅子上,等待她。

“是你干的?”茜雅走近威达,带着审视地眯起眼睛。

此时,虽然她打定主意,放弃对威里施加魔法,但对威达的厌恶情绪不但没有一丁点儿改变,反而有增无减。

“你们不该那么晚去树林里。”威达用责怪和担心的目光盯着茜雅。

“我去哪可不关你的事!”茜雅傲慢地叫道,“是不是你收买了灰精灵和地精,还打了威里?”

“你认为我会这么干?”威达的脸突然变得苍白,连嘴唇也微微地抖动起来。

茜雅感到一阵害怕,生怕威达又冲着自己发火。但一想到威里所受的伤害,她忍着心中的恐惧,叫道,“除了你,还能有谁!你可别告诉我,你是独自在这儿解闷的。”

有一会儿,威达只是盯着茜雅,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的嘴唇轻轻地蠕动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不希望,你以后再那样对待威里。否则,我会更加恨你。”茜雅冷冷地说,“我要告诉妈妈,让他把你赶出卡希拉魔法学校。她还有这个权力。到时候,就让戈登魔法师陪你一起去统治这座城市吧。威里可不像你这么贪得无厌。”

她盯着他一会儿,又带着轻蔑地说,“你一定在冥府里知道了一件事。艾菲儿公主说我选择谁,这座城市就由谁来统治。所以你才这么费尽心机、不择手段地对付你的亲弟弟,甚至想把他杀掉。”

茜雅不敢看威达的脸了,她感到一阵恐惧。

威达的脸越来越苍白,眼睛因为绝望而瞪得大大的,就好像他的秘密被揭穿,因为无法再实现这个愿望而恼火,而愤怒。

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痴痴呆呆地摇晃着脑袋,“你真是这么认为吗?难道我在你心里,一直都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不是在我的心里,是在所有人的心里。”茜雅的声音,简直能将整座校园给冰冻了。

威达深陷眼眶的眼睛,忧愁地看了茜雅一眼,没有再回头,一直走回到教学楼里。

茜雅轻轻地吐了口气,心里感到一阵兴奋。她认为自己做得棒极了,为威里出了一口恶气。

想起与威达的种种亲密接触,她认为那都是这个王子的诡计,他就是受到再大的惩罚,也不值得同情。

他想得到的只是统治整个波森斯芬,自己将他的心思全说了出来,今后,威达肯定再也不敢对自己无理了--

虽然茜雅一再让自己觉得,威达是世界上最坏的恶魔,可她的眼睛里,却不知不觉地汇集了两团泪水。

她努力使自己不去回想,威达离开时那种绝望无助的眼神,他浑身战栗的背影。可一股忧伤的情绪,还是像潮水似的搅动她内心的平静。

为什么会有这么一种奇怪的感觉呢?明明是威达做了这一切,而我的内心深处,却开始悄悄地怜悯他,开始自责。

难道我会错怪威达,错怪这个霸道傲慢、再三地向自己表白的威达吗?

如果说,他是世界上我最厌恶的人,此时,为什么我还牵挂他,很怕他难过绝望?这些奇怪的想法,搅得茜雅无法再快乐起来,她失落地回到了女生宿舍。

格珞熙与蔓丽都睡着了。艾妮一见到她,就扑了上来,“谢谢你。”

茜雅被弄得莫名其妙,眼睛张得大大的,盯着艾妮。

“一定是你改变了威里的想法。”艾妮的两只大眼睛,湿漉漉的,“他说这两天真是对不起,让我独自一个人,没有朋友,也没有学习的伙伴。他明天早晨约我去广场散步呢。”

茜雅微微一笑,不但不感到嫉妒,反而觉得欣慰,“可不是我做了这一切,这全是威里自己的想法。”

“随你怎么说。”艾妮狡黠地眨着眼睛,“感谢你!”

姐妹俩彼此会心地一笑,谁也没有再说什么。

茜雅当然明白,其实表妹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包括她喜欢威里,她对艾妮的嫉妒,她故意让威里远离艾妮。

可这个品格高尚的小表妹,不但没有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还处处为她隐瞒--茜雅庆幸,自己没有再错下去。

第二天清晨,威里不仅找到艾妮,也约了茜雅。

一见到茜雅走来,他就大叫大嚷,一脸兴奋地冲上来,情不自禁地抓住了她的手,“我们错怪威达了。昨天晚上和前几天晚上的袭击者,根本就不是他,而是欧文。”

一时间,茜雅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听威里又重复几遍之后,她还愣愣地瞪着眼睛,“你是说,是欧文--可他怎么会……我是说,他一直是个胆小鬼。”

“也许所有的人,都认为他是个胆小鬼。”威里说,“有时候,连我也这么认为。可这要看他在谁面前胆小。论魔法等级,他要比我高许多,当然不害怕我这个有点儿懦弱的王子。”

“心地善良的王子。”艾妮在一旁纠正道。

“好吧,”威里冲艾妮一笑,转向茜雅说道,“随你怎么说。总之,是欧文嫉妒我与你在一起散步。如果换作威达,他是绝对不敢这么做的。”

“你是怎么发现的?”茜雅一脸奇怪。

“这全是威达的帮助。”威里说,“他昨天晚上,在广场上一直等到午夜,终于将藏在树林里的欧文抓到了。欧文在他的恐吓下,把什么都说出来了。他还跟着威达,一起去了我的宿舍,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也许这是威达的诡计。”茜雅不敢相信自己错怪了威达。

“不!这件事情,卢雅菲校长和戈登魔法师都知道了。”威里说,“因为维利特认为,我们会怀疑到威达的身上,所以找到了地精和灰精灵。他们主动承认了欧文的阴谋。”

“我该怎么办?”茜雅捂住嘴,感到脸红得发紫,“昨天晚上,我发现威达在小花园里,就逼他承认了这一切。他脸色那么白--而我却没有料到伤害你的另有其人。”

“这可真是一件麻烦事。”威里一脸为难,“威达好像生病了,正躺在寝室的床上呢。”

“你刚才去了他的寝室?”茜雅一脸懊恼,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的。他满脸痛苦,将自己藏在床上,任我怎么叫都不起来。”威里的脸更严肃了,“他说,他想永远离开卡希拉魔法学校。”

“天哪!”茜雅急得在原地转圈。她现在知道自己错怪了威达,为无法找一个理由去向他认错而着急万分。

“如果威达真要走,也要接受我的道歉。”茜雅不经意间,自言自语地咕哝道,“他简直太脆弱了。如果我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也许就嘴下留情了。难道一个严肃傲慢的王子,真就这么小气!”

“如果你去道歉,不!”威里马上改变口气,“如果你去看望他,我想,他也许就会改变主意。”

没等威里说完,茜雅就急匆匆地闯进了教学楼里。威里抬起头,冲着男生宿舍威达的房间,微微一笑。

“你们在欺骗茜雅?”艾妮这回可不干了,她要为表姐讨回公道。

“确实是欧文干的。威达也的确非常伤心。”威里第一次攥住艾妮的手,朝着维利特的小木屋走,“我们还是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吧,顺便去感谢一下维利特--不要再问了,我可不能把什么都告诉你。威达虽然伤心,可不会绝望,他是一个非常有毅力和坚强的人。我想,茜雅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他已经感觉到,可能从这次意外事件以后,茜雅就会对威达的看法完全改变。自己再也不用做“白痴王子”了。

茜雅控制自己不要哭泣。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忍不住泪流满面,轻轻地跪到威达的床前,也是第一次轻轻地握住了他微微颤抖的手。

她迫切地想要看到威达的脸,是否还刻着深深的忧郁,可却不敢揭开他压在脸上的枕头。

“希望你能原谅我--也许自始至终,都是我错了。”茜雅泣不成声地哽咽道,“我冤枉了你……还一次次伤你的心。现在我才明白,我不该这么做。希望在你走之前--能原谅我……但,你也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不要离开……”

茜雅还没有说出,“卡希拉魔法学校”这几个难以吐口的字,突然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一个温暖的臂膀抱在了怀里。

她从未见过,威达的脸上有这种兴奋和快乐的表情。虽然他一脸泪痕,却开心地笑着,脸上还带着她曾经讨厌,如今却喜欢的嘲弄。

茜雅并没有躲避,而是送给了威达一个更紧的拥抱。

可突然间,她好像意识到自己受骗了,就挣脱威达,跳了起来,“难道说,我送给你的礼物,你扔掉啦?”

茜雅是想说,“难道在巫术小屋里买到的蛊惑小符,没有任何效果吗?”

令她吃惊的是,威达居然在内衣口袋里,掏出了蓝色小包,同时将他霸道的吻,深深地印在了小包上用金线刺绣的茜雅的名字上。

天哪!茜雅想起了蓓丝雅的话:

如果这个人是你生命中真正的白马王子,那么,无论他戴不戴在身上,都不会有任何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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