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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话说这一日,浩轩又提早从府邸回到了林府。见前边没有黛玉,想来定是去了后花园了,便也抬脚向后面走去。

一路上走着,浩轩想着来了扬州城也有两三个月了,到了这里还没有给那哥俩个请先生来教书,也不知他们近来的书念得如何了?便又命人前去将之雨、之潇、飞儿三个人叫过来。

浩轩进了后花园,却是没有瞧见黛玉,便在一处凉亭坐了下来。等了一会儿,便见家人领着之潇、飞儿过来,却没有见着雨儿。问起来,却是今儿个一大早便随了李龙去了郊外挖草药去了。

浩轩笑道:“潇儿、飞儿,近来书读得怎么样啊?可不能只练功,不读书呀!”见小哥俩站在那里一声不吭,浩轩又笑道:“可有什么不懂的告诉为父王,父王今日无事,倒是可以帮着你们解说一下。”

之潇笑道:“还等着父王此时来教?现下每日里用过了午饭,母妃都会考我们呢!”“哦?”浩轩倒不知黛玉竟每日里教授这几个淘气鬼,便笑向之潇道:“这么说,这些日子都是你的母妃在教导你们读书?”之潇笑道:“可不是吗?父王怎么竟不知道?”浩轩一正脸色道:“我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是白问问罢了。”停了一下又道:“既然有你母妃这般的女先生来教你们,想来你们几个的诗词歌赋也长进了不少?现下,父王便出一题目,你们哥俩来做可好?”之潇、飞儿一听又要做诗俱苦了脸,飞儿道:“王爷,您昨日教飞儿的拳法,飞儿还未有练熟呢!不如先练拳法再来做诗?”

浩轩笑着用手轻弹了飞儿一个脑奔儿,道:“怕了?还不快去做呢!”之潇、飞儿无奈地向一旁坐了去。

浩轩笑道:“今儿个父王也不给你们出难的,只是要求必得自己写出来的,不能再似前些天在瘦西湖做的,连诗带人俱硬搬过来,好了,现在是五月里,五月里开石榴花,你们便以此为题,不拘什么格式,随意做去。”

之潇、飞儿二人便那里苦思冥想起来。过了一会儿,之潇先有了,便拿起笔向纸上写了出来。送与浩轩。浩轩看了看,点点头含笑不语。又看向飞儿,却瞧飞儿满头大汗,又是望天儿又是咬手指头的,半日,才下了决心似的写了,之潇忙从飞儿手底下抽出来,笑着递与浩轩。

浩轩拿过飞儿的一看,又是摇头又是笑的,却是不说话,就听亭子下面柔柔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也不着人说一声?”只见黛玉、雪雁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两个小丫头。

浩轩笑着将之潇、飞儿两个做的诗作与了黛玉瞧。黛玉接过来看了,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只见之潇一首写道:

榴枝榴态榴婀娜,榴红榴绿榴子鲜。

可羡琼花欲傲洁,琼花瓣上红云来。

又看飞儿的写道:

一颗石榴花千叶,红红火火依云载。

若得果实来品尝,定为酸甜牙倒来。

雪雁瞧着黛玉那里含笑不语,便过来就着黛玉的手上看了下,也不好意思地笑道:“飞儿竟是像极了他爹爹,肚子里一点子墨水都没有,怎么教都教不来,倒是让王爷、王妃见笑了。”

黛玉笑道:“句子虽粗些,倒也有些意思,你这个做娘的若闲下来,也教导一下他,我可是没办法了。”雪雁红着脸应了。黛玉又向之潇道:“潇儿写得倒有些新意,可惜措词还不太雅致,是因平日里潇儿书看得太少了的缘故,以后可要多读些书来。”之潇笑嘻嘻地点了点头。

浩轩笑道:“你们可要好好读书,也不枉王妃这个大才女教你们一场。”黛玉笑嗔道:“玉儿哪里算得上才女,倒是浩轩可以称得上是诗翁呢!”雪雁一旁听他夫妻两个相互调侃,逐笑道:“跟着王妃这么多年,王妃是琴棋书画、做诗样样来得,倒是不知王爷都会些什么?如今也使出来给我们开开眼界呢!”

浩轩笑向黛玉道:“你听听,连雪雁都这么说你了,不光会做诗呢!”又向雪雁道:“我可是不行,只不过会写那么几首诗句,下几盘棋罢了,别的可真不会了。”

黛玉打断道:“想那一年,我与雪雁都见过浩轩有一本琴谱,难道说只是个摆设不成?”雪雁一旁也点头称是。浩轩想了想笑道:“那是父王早年收藏下来的一本琴谱,浩轩虽会些,倒是比父王差得远呢!”

雪雁笑道:“多年未听到过王妃抚琴了,咱们的那一尾短琴,前儿个听说要南下,雪雁特嘱咐了丫头将琴带了来,王妃不是说要找个有山有水,鸟语花香的高处来抚吗?”

说着雪雁又过来拉了黛玉的手来到亭子边,向远处望了望道:“雪雁瞧着这个地方便与王妃说的相符呢!王妃何不现在就抚上一曲给我们听?”黛玉还未答言,浩轩早已拍手笑道:“潇儿飞儿你们想不想听?”两个孩子都拍手叫道:“好啊,好啊!”之潇又向黛玉道:“潇儿长了这么大也没听母妃抚过琴呢!”

黛玉待要婉拒,却又瞧见李龙带了之雨过来。丫头们又忙着拿来了棉垫放在廊上。李龙听说要让黛玉抚琴,逐也微笑道:“王嫂的诗才颇佳,连义兄也比不过,琴艺想来更加不俗呢!倒要让我们见识一下,王嫂便不要推辞了吧!”

黛玉不好再拒,便笑道:“玉儿若再要拒绝,未免也说不过去了,说不得献上一曲,抚得不好却不许笑我。”说着,便又让一个小丫头跟着,回房去换身衣裳,又吩咐雪雁去拿了自己的那尾短琴过来。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浩轩与李龙站在亭子里,向四外望着闲聊,两个人正说得起劲,忽听身后几个小丫头都‘啊’的一声,又听人小声道:“好美啊!”两个人同时转过身来,只见远处袅袅行来了一位仙女。

只见那仙女一袭白衣飘飘,身形纤巧婀娜,待走得近些,细细看了,脸上未施一丝粉黛,却如盛开的芙蓉一般,清丽绝伦,令人难以言表。黛玉缓缓走上亭子,瞧众人皆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禁嫣然一笑,嘴边露出一对梨窝儿,端地让人陶醉!

浩轩先醒过味来,扭头瞧着众人还在凝望着,便干咳一声道:“雨儿、潇儿,还不上前扶你母妃坐下呢!”之雨、之潇忙过来一左一右扶了黛玉过来。

李龙一旁也掩饰地笑道:“刚才小弟还以为到了仙界了!”黛玉脸上飞起一抹红云,浅浅一笑道:“龙弟与浩轩一起久了,也学会打趣为嫂了。”李龙忙与黛玉行礼道:“为弟不敢!”浩轩一旁用手指着李龙做出愤怒的表情,李龙忙用手遮住了双眼不去看他。旁边伺候的小丫头们都低下头偷偷地笑了。

一时,雪雁拿了黛玉家传的短琴过来,黛玉吩咐放在亭中央已收拾好的一石桌上,浩轩过来瞧了瞧短琴上若隐若现的断纹儿,问黛玉道:“这琴想是有上百年了?”黛玉悠悠道:“此琴乃林家祖上所传,曾听父亲说起似是前朝留下的呢!想来也尽够百年了。”

浩轩便带了众人来到亭子下面,家人们早拿了软椅过来。那几个孩子也都静静地坐在那里,连之潇这个平日里最闲不住的,都稳稳地坐在椅上看向黛玉,脸上透着惊喜与崇拜之色。

黛玉亲手焚了香,才款款地来到琴前飘然落座。

黛玉抬起一双玉手,轻抚了一下琴身,心道:多年不抚,倒不知你我之间的灵性还在不在?逐深吸了一口气,左手小指轻轻一勾琴弦,右手一抹,一阵叮咚之声便从黛玉手下滑落出来,黛玉两只纤手交替而行,便如蛇形鹤步,琴音时而宛如一汪清水,时而又带着丝丝忧愁,弹奏间,黛玉眼前浮现出这十几年来的欢乐与忧伤,琴音和着这满园的翠绿与娇艳,花香随着琴声淡淡四散开来,众人皆陶醉在这琴音中。

一阵轻风拂过,亭子旁的十几株琼花枝随风微微颤动,洒落下来的花瓣儿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竟寻着黛玉而去,霎时间,亭子上的白衣仙子伴着飞舞的花瓣儿,美如仙境。

黛玉此时身心俱已舒展开来,手法也愈加流畅,勾、挑、抹、剔一气呵成。便在此时,黛玉忽闻远处传来悠扬的箫声,耳边有人轻笑道:“绛珠妹子好雅性,待姐姐前来与妹妹合奏一曲。便听箫声越来越近,连底下在坐的众人俱已听到。浩轩、李龙站起身来,向四处望去,却是不见一人,众人正在迷惑,却见之潇抬头仰望天空,笑道:”来了好多仙女姐姐,“说未说完,便听耳边有人笑道:”潇儿只许看不许讲出来噢!“

随着箫声的节奏,黛玉手下也跟着快了起来。琴音伴着箫声,时而悠长,时而如高山流水,园中鸟儿也成群飞过来,环绕着亭子随着琴声鸣叫着,便如一幅绚丽的画卷。

耳边又响起动听的女声:”绛珠妹子,指法愈加好了,回到仙界还望不吝赐教哦!还有,别忘了去鸡鸣寺烧香。“轻声一笑,箫声远去。

黛玉缓缓停下来,琴音依然缭绕。半日,众人才从此境中清醒过来。之潇先跑上凉亭,睁大清如秋水般的双眸,向黛玉道:”母妃,才刚潇儿看到了许多的仙子,就在半空中,母妃可看到了。“黛玉轻轻站起身,搂了之潇道:”母妃倒没有瞧见,却是听到了……“忽又想起‘鸡鸣寺’,倒不知有什么玄机在里面,便掩了口没有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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