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把那煮饭婆拉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时分。
这个夏天无比的漫长,无比漫长的夏天有无比漫长的上午,无比漫长的上午开始之前,总是有许多的雾气,我是从雾气里醒过来的,我醒过来的时候,站笼里的兄弟们仍然在睡觉。林子里的鸟已经开始叫了,那些葱茏长草和远处植被里的虫仍然在唧唧鸣镝,各种各样的声音唤醒了清晨,或者是说清晨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声音,表示着一天的开始。
我是在草垫子上醒过来的,我的乱发上结了晨露,衣服也有湿漉漉的一层露水,我的身边放着一把弯刀,弯刀上有残留的血污,现在那些血污已经和晨露渗透在一起,随着露水,那些血水也跟着滑到刀锋之边悬而未决。
我望向身后的高杆,高杆上悬挂着吴老二张着嘴巴翻着白眼的脑袋,那头颅的周围有几只绿头苍蝇在飞舞。
一时间,我很是感慨,我记得我请他上山的时候,那厮正在沛县的赌场里被人用刀逼着要他还钱,当时我就拨刀相助,帮他杀退了逼账者。
吴老二喘息着问我,刘二你****的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记得这个画面才不过几天的功夫,现在那厮已经变成了一颗孤零零的脑袋悬在了高杆上,这说明白云苍狗世事的变换和无耻。
我呆坐了半天,点燃一支树叶烟,思想着这一天该干什么的问题,于是我想到了小木匠,于是我就站了起来,准备举行鞭刑,就在这个时候,煮饭婆又嚎叫起来了。
我把煮饭婆拉出去的时候,大家都很高兴,以为这女人实在是太闹了,而且她的情绪深深感染了每个男人,她前夜号哭的时候,我的山贼兄弟很多都非常的暴躁,非常的不安,而那个龅牙就更加夸张了,他受到感染,开始流眼抹泪地哭,哭得非常伤惨,最后他吃了一顿老拳才安息下来。
我准备揍煮饭婆的时候,做了一件有点傻的事情,这事情就是我站在站笼的中间号了一句,兄弟们,今天我准备揍人了,你们说是揍小木匠的好,还是揍那煮饭婆好?
我的朋友们有点发呆,他们问小木匠是谁那煮饭婆又是谁,我耐心地给他们解释,虽然他们都被关进站笼,但他们仍然是我的朋友。知道这个情况之后,大家认为先揍煮饭婆,再揍小木匠,总之谁都不能放过。
陈朱鸭子提出建议,他建议给那煮饭婆鞭刑的时候,最好把她的屁股脱光了再打,这样看起来听起来都是蛮过瘾的。
陈朱鸭子这个王八蛋的提议得到了激烈的鼓掌,大家都认为必须这样干,如果不这样干的话,我就是个混蛋王八蛋了。
我觉得这样干也好,而且皮鞭打在光屁股上那肯定是又响又亮,如果那屁股又白且嫩,那皮鞭下去肯定会打出红色的效果,这样干既色情又有威慑力。当然,我对那煮饭婆的屁股不抱什么希望,如果她边被揍边杀猪一样的嚎叫,那肯定会影响到我的****之心,即便那是世上最为动人的屁股,听了她的杀猪之叫,肯定也是兴趣索然。
不过这既然是鞭刑,我就应该有执法者的威严,不能够对那个屁股有丝毫的联想才是。
让我感到欣慰的是,那个煮饭婆杀猪般被我拖出来的时候,她一眼就看见了高杆上的人头,这一下她吓得魂不附体,她体如筛糠,连声哀求,抱着我的大腿道,大爷大爷,您可别杀我,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就是别杀我。
陈朱鸭子们发出色情的奸笑,你和我们日批就不杀你。
这些污言秽语和高杆上的人头,还有白茫茫的雾气产生了及其恐怖的效果,当然,我野蛮的拖拽和插进裤腰的弯刀也有很强的视觉冲击力,当然,我的皮鞭挽在手臂上如同一条可怕的黑蛇缠绕,在知道自己将遭遇一次鞭刑之时,那女人居然在极度的恐惧中晕倒过去。
本来要拿她举行一次鞭刑,但没想到她太不禁玩了,于是我在山贼朋友们的嘘声中拖着她的衣领,重新把她拉进棚子,并把棚子门牢牢地关了起来。接下来,我认为该小木匠登场了。
我的鞭刑举行到一半的时候,李司琪和戚小青已经从树台上下来很久了,她们带着那匹托人的大马准备到山下的沛县去买些坛坛罐罐或其他的生活用品,在将去的当儿她们来向我打招呼,但没料到我正****着上身,露出肩膀上猛虎的刺青,勇猛地挥舞着皮鞭鞭打着小木匠的屁股。
响亮的皮鞭过处,小木匠的屁股随之绽开一条条的鞭痕,我那些毫无同情心的山贼朋友们发出快乐的奸笑。因为我的新伤未愈,所以随着剧烈的运动伤口上的血也渗透出来,不过我仍然乐此不疲,如果我不把这个****的打恼火了,以后还怎么管理其他人。
李司琪和戚小青皱着眉头看了一阵,然后戚小青就漠然说,别打了,差不多就算了。
得知李司琪和戚小青要经过官道去买坛子和罐子,我认为这是个冒险的主意,当然,光是戚小青去我还是赞成的,因为她毕竟会两下子,万一被那些山贼抓去奸污了,那也不是什么坏事,但是李司琪不同,李司琪虽然不是我的老婆,但我已经把她看成是极为亲密的人了,所以我怎么能够让她去送死呢?
于是我不同意李司琪跟着戚小青去,我的理由是,我会想办法搞些坛罐出来的。
戚小青漠然说,米都没地方放了,还等着你的坛罐出来那得等到哪一年?
我说您就别管了,反正这事情我搞定就是。
我的方法很简单,小木匠砸碎了我的坛罐和碗杯,我就让他去烧制些坛罐和碗杯出来,如果他烧不出来,我干脆就砍了他的脑袋。
至于那个被砸坏的水缸也得小木匠去烧制,本来我准备让老木匠去烧的,但想到他还有别的任务,所以就让小木匠代劳了,当然,小木匠烧不出水缸,他也得去死。当我费尽口舌将这些命令发布之后,我累得几乎半死了。
我让老木匠去监督小木匠做坛子罐子,当然首先得将煮饭的罐子烧出来,要知道我们都在等着饭吃,而且我还不能麻烦我那些朋友们,因为他们出来势必将我打死,所以我还是让他们呆在笼子里,慢慢的想使用他们的方法。
派龅牙去监督小木匠也是无可奈何之举,因为我面临的事情如此之多,而且这些问题都需要我去解决,没有一个人可以帮助我,可以帮我的李司琪和戚小青都到山上采野菜去了,当然,如果没有她们,也许采野菜的事情我也得去干,事实上我这样想很无聊,事实上没有她们,也许我还悠哉游哉地过自己的日子,不过古人有句话说,财多累己,这话可是一点都没有说错。
对于龅牙监督小木匠这事情,我做了最坏的打算,我认为如果这次他们再次逃跑的话,我实在没精力在他们身上花脑筋了,我直接把他们杀掉,把他们的脑袋挂在高杆上去,这样虽然浪费了资源,但话说回头来,如果他们不为我所用,他们的存在就是对我的威胁。
准确的说,他们毫无价值的存在将会成为李司琪梦想的绊脚石,所以我把这次监督当成是对他们最后的考验,如果他们通不过,我就把他们杀掉算了。
我到棚子里去做煮饭婆的工作,这次工作进行得无比顺利,我想还是高杆上的人头起到很大的效果,她显然明白自己身处匪窝之中,聪明人都知道,匪窝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地方,要想在这地方生存下来,需要两个条件,一是很乖,二是非常乖。煮饭婆显然是个聪明人。不过因为小木匠的事情出现,我决定不再和任何人签订合同,其实那玩意在匪窝里出现根本就是很愚蠢的。
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煮饭婆很乖地望着我,大王您什么都别说了,不就是煮饭吗?小事情,能为大王服务是我的荣幸,如果大王要小妇人荐枕席,小妇人也是义不容辞的,您是不晓得,小妇人吹萧那可是一等一的好手。
我听得****高翘,觉得她越说越黄越说越是不像话了,我拼命控制住自己的****之心,努力慈祥着对她说,你放心,我不是你想像的那种人。
我走出棚子的时候,越想越觉得奇怪,既然那妇人吹萧是一把好手,我为什么不让她为我奉上热情一吹呢?
不过想到李司琪和戚小青,我的****之心恍若遇见一阵猛风,吹得星火俱灭。这可是很奇怪的事情。
龅牙不负我的重托,他成功地监督了小木匠烧制泥罐,但是坏消息是,小木匠没有烧制成功,他哭丧着脸把烧制得乱七八糟的泥胎扔到一边去,背后龅牙破口大骂,我****娘你烧不出来我们今天吃个****呀。
骂完这些,龅牙还愤愤地往小木匠直挺挺的背上恶狠狠地踹了几脚,我像头阴险的豹子般躲在长草的深处,窥视着这两个厮,觉得龅牙和小木匠暂时可以不杀了。
其实龅牙和小木匠摔坏我们吃饭的家伙之后我们并没有因此而饿肚皮,只是我们的饭食略过简单,天天都吃烧土豆,时间一长,大家都上了火,而且那玩意吃得多了就会账气,然后大家都放屁不休,放屁倒是小事,关键的是嘴巴也跟着上了火,眼睛也跟着红起来,站笼里的朋友,烧制泥罐的小木匠和监督他的龅牙,还有我,大家的眼睛都红通通的,好像一群兔子。
只有李司琪和戚小青天天在外面挖野菜,有时候她们会采摘山果度日,所以她们的目光清澈,保养得非常好。不过她们现在越来越不爱到我们这里来了,因为到我们这里来都是一片放屁之声,连空气也弥漫着淡淡的屁味,像她们这样爱好的姑娘怎么会来?
于是我让龅牙对小木匠的工作进行加强,为了让他揍小木匠揍得得心应手,我还给了他皮鞭,这样一来,小木匠就经常发出惨叫,但他烧制的泥罐也因此开始慢慢的成型了。
我在惨叫声和山贼朋友们的屁声中感觉非常的糟糕,我记得李司琪是怀揣着一个美好梦想的,但实现这美好的梦想的过程却搀杂着惨叫和屁味,这事情实在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我原来的计划是这样的:茅坑挖好之后,我把山贼朋友们约到这里来,大家进行一番商议,然后到沛县去抢几个铁匠和泥水匠回来,但没想到的是,我的山贼朋友野性不改,居然一开始就得罪了戚小青,结果他们向我动手,结果吴老二被射死了。这是个无法挽回的局面。这个局面就是我和我的朋友们的江湖友谊宣告结束。
事实上他们提着弯刀砍我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把关系确定下来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敌对关系,既然是这样,他们就不可能帮助我,只会害了我,除非我能够将他们降服,但这是个漫长的过程,这需要时间,还需要精力,所以山贼朋友的事情先得放上一放,我在想,茅坑既然已经挖好,但我的计划还没有开始,目前最要紧的,还是抓人的问题,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不好,以后的问题也不能够解决,但这个问题因此而衍生出另外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抓到这批人后,他们会不会被驯化,如果他们都像山贼朋友和龅牙一般,那我不就是面临了更大的难题?
一时间我莫名其妙地想到乖乖的煮饭婆,想到她水色荡漾的脸,还有那些动人心魄的话,大王您是不知道,小妇人吹萧那可是一等一的好手。
我觉得,煮饭婆是个好同志,如果他们都和她一样的乖,那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解决这个问题我不能依靠李司琪,因为李司琪也是个同样没有主意的人,但戚小青就不同了,戚小青有她自己的想法,于是我想,又到了开会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