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们使眼色的事情,我与和尚进行了一番讨论,我们认为彼此的交流还不够,还没达到默契所以才造成这样尴尬的局面。
龅牙道,我看不是你们不默契,而是大家都不喜欢自己动手,这是懒惰造成的。
龅牙还分析,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大家都不喜欢负责,所以就巴不得让别人先下手,因此才产生这样的结果。
说到这里龅牙有点发呆,龅牙道,说到这里我才想起来,这事情本来就是刘二的问题,关我们屁事呀?
和尚笑道,本来是他的问题,但现在大家在一条船上,也就是大家的问题了。
龅牙突然哀求道,两位哥哥,我还可不可以去东市看看我另一个老婆,大家既然都在一条船上,我的事就是大家的事,我现在心里好难受,如果因为我的情绪影响到大家的行动也是不好的,所以我想请两位放我一马,让我和老婆见上一面,即便我真的死了,我也安心了。
和尚笑道,少罗嗦!你这死龅牙,打蛇随着棍儿上,给你根拇指你就要吃肩膀!你要见你老婆?可以!等我们比赛完成你回家想怎么见就怎么见!
龅牙哀求我,二哥,不!二爷!您老人家就放我一马让我去见见娘子吧。
我愤愤道,你这厮在那婆娘面前灭我威风的事情还没跟你算帐!你倒好,现在没皮没脸的又要去见娘子?我告诉你,在没有完成这个比赛之前,你什么人也不准见!任何行动都得向我汇报,要不然有你好看!
和尚笑道,看见了吧,什么是秋后算帐?说什么话不经大脑只是乱说,后果是很严重滴。
我对和尚道,你也跟我们掺和了,你现在想想办法,看我们怎么进去才是。
我们站在朱帮宅子外面的围墙下讨论,那围墙高有三丈,而且厚如城墙,在那墙的顶端还设置了无数的钢铁尖刺,看起来森森然甚是恐怖,不光是我们过不去,就是连轻功绝佳的人也不可能。
和尚望着围墙沉吟道,这可真不太容易进去呢。和尚突然望着我笑,你说这样的围墙蓝石能不能翻过去?
我和龅牙都莫名其妙,不明白为什么和尚会在这个当儿提起这个厮来,不过无论是蓝石还是其他人,无论他们的轻功多么高强,他们都没法越过这三丈高墙,即便真的能越过,那墙端的尖刺也会将他刺死的。于是我道,无论是蓝石还是戚小青,他们都不可能飞过这面墙的。龅牙点头,武侠也是人,不管他们怎么飞也不可能和鸟比。
和尚用手摸着下巴,突然笑道,朱帮这小子其实没安全感,真正有安全感的人是断然不会把围墙修建得这样高的,我的自由国就没有围墙。
我不耐烦地道,别扯你的自由城了,进得去我们就进,如果进不去我们就回到客栈去听天由命吧。
和尚答所非问,他沉吟道,其实你们说得都对,这围墙蓝石是翻不进的,像他这样的家伙,也就是在女人面前逞能厉害,真正到考验他的时候就成软脚虾了。
龅牙道,你别左一个蓝石右一个蓝石了,他又没在这里,你说的这些他又听不到,你有胆子就当他的面说呀。
就在这时候,黑暗的巷子深处突然传出一个声音,谁说我没在这里?又是谁说我翻不过这道墙?
黑暗深处走出一个满脸怨毒的男人出来,这个人正是蓝石,我和龅牙对他的出现显得很是意外。和尚惊讶道,蓝石你怎么来了?昨天我还见过你呢,不过时间紧没和你打招呼你别见怪。
蓝石背负着双手,不屑地道,和尚你别整这些虚的了,我知道你想激怒我,不过没用,我之所以出现是想告诉你,那个易于激动的蓝石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崭新的蓝石,是一个不怕挫折,充满信心的蓝石!!
龅牙揣揣道,不过蓝少侠出现在这里好象有点不合规矩吧?
蓝石怒道,你们身为裁判,却和选手狼狈为奸帮他出主意,这本身就是犯规,对我是极不公平的,既然你们都这样过火,我出现算什么?而且我也没有破坏你们的比赛进程,我这又算是哪门子的不合规矩?
和尚笑道,蓝石少侠当然出现得对!没什么说的。
和尚望着围墙道,真心对蓝少侠说,我的确真不是故意激怒你,也不是说那些话惹你出来,你知道的,我功夫全丧,已经失去了感知能力,所以无论你在或不在,我都感觉不到,我之所以说那些话,完全是条件反射,属于一个曾经多少有点功夫的人的感慨。
和尚指着围墙侃侃而谈,牛皮哄哄,看得我与龅牙有点发呆,觉得眼下聊这些实在有点不可思议,不过也不知道和尚有什么打算,且看他如何安排。
和尚诚恳地望着蓝石,蓝石小哥,你有没有这样的体会?当你轻功练成的时候,便有一轻飘飘的跳跃的欲望?哦,当然有的,你的回答很好。其实我也是有的,一个人,一个身怀着轻功的男人,如果没有这方面的冲动,那这个男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这就好象是说,一个君王,拥有着后宫三千的佳丽他却不想染指,一心想遁入红尘,不要说这不可能,就是我们观众也会替他着急呀,不仅是着急,简直是脚趾为之抓紧呀。我这样打这个比方的意思是说,真的轻功人士,看到比较高的地方,便会油然生出为之一跃的冲动,这就好象诗人临清流而敷诗,壮士登东高而舒啸,这些都是条件反射,是属于一种好高贵好高尚的冲动。
当然,如果是一个软包蛋,他就没有这样的冲动,呵呵,我不是说您,您别瞪着一双可怕的眼神。其实这和激将法完全没关系,我当时看到这围墙,就好象身怀轻功的人有了那种高尚的冲动,但实际情况是,我的武功已然废掉,所以我就油然想到你,我在想,如果我是你,我就翻不过这道围墙,因为,这是朱帮为了防范那些轻功人士而设,如果一般人都能飞进去,那这围墙还算什么围墙?
和尚吹了半天,听得我和龅牙晕头转向,不过我大概明白了点意思,和尚的意思就是想让蓝石跳进去,不过他好象没有说请蓝石为我们开门这事情。
蓝石听了半天,怒道,我说和尚你好生罗嗦,明明就是想让我翻进去给你开门,但你硬是要绕这么大一个弯。
和尚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不错,我被你看穿了,我说得这样辛苦,就是想请你帮忙给我们开门。
蓝石冷笑道,不过你看我有这么傻么?我偏不帮你们,我就看你们怎么过去。
龅牙叹息,我说和尚你就别废话了,其实蓝大侠也是有苦衷的,你记得头次他被朱帮撵得像条野狗似的,哦,对不起,我这个形容不好,蓝大侠您别往心里去,我人贱不会说话,您多担待点。蓝石大侠被他追得如此厉害,最后才拣得一条命,你现在让他进去为我们开门,如果被朱帮发现怎么办?人家蓝大侠才刚出江湖,如果为了这点小事丢了命怎么办?
蓝石勃然大怒,我说龅牙,你敢小觑于我?
说完蓝石轻飘飘地飞身而上,宛如一只大鸟般雄赳赳地站在那些尖刺之上,他背负双手而立,大袖飞扬,衣袂飘飘,真的有大侠的风范。
他朗声道,你等看清楚没有,我是如何越过这面围墙的。
龅牙紧张道,我的爷爷,你低声呀,没发现里面有许多护卫么?
蓝石很快为我们开了巷子里的大门,他在黑暗中对我低声道,刘二蟊贼,我此番可不是为着你来,你可别得意。
我沉声道,我自然是没有请你帮我进来的,是你脑筋散发了神经病才开的门,既然是神经病开的门,我为什么不进?
蓝石咬牙切齿,等比赛结束,你才知道我的手段。
我不亢不卑,到时候我当然是得领教一番的,和光屁股野鸡做对,那完全是我们蟊贼的专业。
龅牙与和尚听得忍俊不禁,蓝石气得全身颤抖,你这厮别这样嚣张!总是有一天你会栽在我手里。
和尚蹑手蹑脚地走过来道,你们先把国仇家恨摆在一边吧,我们还得做正事呢。
蓝石冷笑,你们做你们的正事,我还得回去休息,不跟你们疯了。
说完这话,他轻飘飘地升起,姿势无比优美地在空中划了一个圈,然后轻盈地落到尖刺之上,最后才几番腾挪,消失在黑暗之中。
龅牙叹息,说实在话,蓝石的轻功真的很好,好得让人嫉妒啊。
和尚笑道,你这辈子都别想这个了,你挨都挨不着边。
天色已晚,夜色昏暗,但朱帮庭院庞大复杂,里面灯火处处,将那些交通过往之处照得纤毫毕现。朱帮宅子里的守卫很多,不过这些厮都不太尽职,有的睡在栏杆上,有的索性靠在亭子的柱子上就鼾声大作,还有的在喝酒打牌,有的在聊天,没有一个是认真看守的,我们很容易就过了他们的关口。
和尚的记性很好,虽然庭院复杂道路曲折,但他硬是轻车熟路,摸到原来进索道的那个房间,不过糟糕的是,我们居然没找到入口的机关。
正在烦恼时,意外的发现那个记录的厮居然拿着记录本走了进来,和尚对我使了个眼色,我自然是明白的了,我提着棍儿跳将出去,记录员呆若木鸡,我的天,你们怎么又出现了?
记录员知道我们的厉害,所以很乖觉地给我们开了门,进入那摇摆的索道之上,望着对面那幢高楼,在黑暗中的高楼显得有点阴森恐怖,冷风吹在我们的身上,使得我有点毛骨悚然。龅牙道,如果换做是我,我是绝对不会把老婆关在这么可怕的地方的。和尚道,你没有钱,这样的事情当然你就干不成。
龅牙道,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关键在于,老婆是拿来爱的,不是拿来关的,她又不是狮子老虎,关着干什么?
和尚笑道,龅牙哥虽然其貌不扬,但说出来的话却是非常实在,我爱听。
我用手抓住索道的绳子,慢慢往前走去,他们的话也使我有点感慨,我叹息道,其实像朱帮这样的男人也是很可怜的,他深爱自己的老婆,但老婆却不爱他,他想用死来证明他的爱,但他的老婆不接受,这未免太残酷些了吧。
龅牙道,依着我看,这婆娘就是欠揍,是朱帮太娇惯她了,如果砸实地揍她一顿,她很有可能就乖了。
和尚对龅牙的前后矛盾感到很惊讶,你不是说老婆得拿来爱的吗?怎么又要揍她了?
龅牙惊讶地望着和尚,难道你认为揍老婆就不是爱她吗?
我听得眼冒金星,晕头转向,我对龅牙道,龅牙哥,拜托我们在走索道,你别这样雷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