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柒相信三姨娘为了,二姨娘多心了,怕是那道士随口胡诌的。”
君柒在老太君后头施施然加了一句,不咸不淡,把方氏的话,全数憋了回去。
方氏只能咬着牙将一腔愤懑吞回肚子里,袖笼下的手握了握,又紧了紧,最后化作媚笑,“呵呵,老夫人与柒姐儿所言极是,是贱妾多心了。”
老太君冷哼一声,由身侧丫头扶着,步履矫健地离开了这儿。
三夫人隐在人群里,并未站出为自己说话,见老太君走了,也没与君枫林行礼道别,顾自带着君荷青离开了。
君枫林等老太君走后,神色闪烁而生疏地嘱咐君柒几句,便也离开了,方氏自然紧跟其后,只是临走前,狠狠瞪了一眼君柒才是离开。
君柒立于原地,悠然地看着这方才还拥挤十分的院子一下变得清净舒坦,心情也变好了。
兰瓷与绿霜见主子们都是离开了,两丫头马上呼出一口气来,但一想到方才主子们说的,大夫人不见了,又有些担心,“小姐,夫人……”兰瓷看了看忙活的绿霜,不禁沉眉疑惑道,绿霜见人走了,便是还了红浮,自发地开始收拾起屋子来,红浮被贬了,绿霜担忧着自己,啥时候不勤快就被小姐给换下了。
“在这君府,还能出什么大事不成,如若出了事儿,府中人逃不掉干系,我定也不会放着不管。”
君安氏一下不见了,她虽说有记忆,但依旧是陌生人,对一切紧靠着记忆而已,人还在,就能找回来。
兰瓷一听也觉得君柒说得在理,便也与绿霜一同去忙活了。
君柒浑身懒散下来,依靠在门口,望着依旧阴沉的天,没有光亮,似见不到阳光,微风拂过,尽是凉意,一如她凉薄的唇瓣。
到了中午时分,郊外君家的事,早已传遍了整个帝都,君家来了个无良假道士,作法虚传君家五小姐乃妖孽,如今被君家以欺妄之罪送进官府,如今,整个帝都都在津津乐道,成了茶余饭后的谈点。
也是,君家本望族,如今即使落败了,但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也足以引起大家关注。
一直到中午,君安氏的身影都未曾在府中出现,就像是忽然从君府消失了一般,这般无影无踪。
君柒等到终于都不见君安氏消息,心下沉然,心中不禁猜测,是否与自己那段缺失的记忆有关?
府中充斥着一股凝重,由于老太君的出院,每个人心里都有些恍然,当然,该玩的人,依旧是玩,该花天酒地的人,依旧一样不落下。
君柒等到饭后,便以出府购置些生活品为由,带着兰瓷出府了。
“小姐,府中现在正不安宁,现在出府,会不会给人落下话头?”兰瓷坐在马车外头,回头与马车里的君柒道,心里想小姐回来,性子大变,似雷厉风行又似凉薄无心,今日一事还未过,便是带着她出府了,她有点看不懂小姐。
君柒掀开马车两字,看着迅速倒退的景色,路过的行人,房屋,眼底有抹兴味,清丽中带点妩媚的脸上带抹随性的笑意,“有人敢说,那就压下去。”
兰瓷一听君柒这般说,也就不再多说了,催着车夫赶紧行路。
犹豫君府坐落在郊外,是以,要进帝都城内,必须要赶马车而去,是以,主仆二人便雇了一辆颇为简陋的马车,朝帝都去。
一路虽颠簸,速度倒也快,不多时,便是到了帝都,因为马车里的君柒,都是听到了小厮叫唤声,各种热闹的声音此起彼伏,掀开马车帘,果真看到了鳞次栉比的房屋,人来人往的人群。
“吁——!”
车夫一拉缰绳,马车稳妥却又急速地停下,“小姐,到了。”兰瓷下了马车,站在下面,准备迎着君柒,却见君柒掀开马车帘子,望了繁华帝都一眼,便是利落翻身下车,动作干净利落,不禁愣了一下。
君柒出府,一来为了见见这帝都,二来,是要去安府周围看看的。
不过她也不多言,带着兰瓷看似随意地就朝帝都里头而去。
“君五小姐?”
这一声喊话,清润好听的声音就像是从耳边呢喃而来的一般,像是一抹清甜的朝露一下滴落在君柒的心里,好听在耳,舒服地却是心里,没由来的,她心底有些不自觉的欢喜。
君柒站在原地怔愣了一下,前世活了二十六年了,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
是一个男人,是一个声音很好听的男人,那样清幽的声音,是曾经军队里的粗狂男人不曾有的,真的好听极了。
是谁?
她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还未在脑中搜寻这一抹声音的主人,身侧的丫头兰瓷就是转过头朝后望了一眼,不过,她只看了一眼便是立即低下了头,凑近了看似还未反应过来的君柒,“小姐,是相府的大公子,肆公子。”兰瓷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含羞,羞答答的声音柔柔的,充满了少女的怀春之意。
纳兰肆?
从兰瓷的嘴里听闻这个名,君柒的脑中才是忽然反应过来,有关纳兰肆的信息也如同排山倒海一般涌入了自己的脑海中。
纳兰肆啊!帝都里最富盛名的公子,是帝都最受宠的纳兰相爷的长子,生的自是俊美,为人温温柔柔,对所有人都是这样,无论是高贵的人还是贫贱的人,纳兰公子的态度始终如一,帝都里倾心于他的女子成斗数,谁若是有幸与纳兰公子说上一句话,小姐们可是能兴奋上许久,心情久久不可平复。
“君五小姐?”
君柒不回过身,身后那清润好听的声音便是在此传来,这一声依旧平平静静,就好似见了老朋友似的感觉。
“小姐?”
兰瓷见自家小姐一副凝眉思索的样子,却是不回纳兰公子,不禁心里有些急,可又不好意思回头去看,便着急地也轻声唤了一声君柒。
“纳兰公子。”
君柒转过身,微一点头,笑容大方,对着纳兰肆笑了一下,打了招呼,抬头之间,便是瞥了他一眼,暗中打量了一番,不由心中感慨,都说仙人般清润的人,该是穿着一身白衣,白衣飘飘墨发飞扬,可面前人却将一身青色长衫穿得如此清贵好看,单调的青衣,只在袖口处有些繁复的刺绣花纹,身形修长,整个人站在那里,饶是街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却依旧是能一眼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