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本事?”君柒声音微冷,却是告诉他,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她可以救他,但他有什么值得她救?
那男人迟疑了一下,“武功。”依旧是粗哑的声音,简略的词语,说话超不过两字。
这两字,却让君柒定了心,救这人。
顺便熟练体内异能。
“我救你,你护我。”仪式她才来,保不定这里有什么,有个暗处的保护者,并不坏,甚至培养一个死忠,是极好的。
“好。”
话毕,君柒不再迟疑,上前,哗得一下掀开男人身上覆体的破布,那人似乎有些羞涩,腿稍稍蜷曲了一下,就着昏黄的烛火,君柒扫了男人一眼,只有背部那一大片的溃烂,别处,他伸手摸了摸他的略显无力的腿,冰凉的指尖同样触上男人冰凉的肌肤,摸了一下骨骼脉络,在军中受过训练的她便知,这人一双腿,已是残了。
那男人本以为,这女子会医,或是会请来大夫医治自己,却没想到下一秒,她的手便触上了他的背,那令他最是难堪的地方,掩在头发下的脸,刷地一下就是白了,背僵直僵直。
夜静寂幽谧,兰瓷在外面站着有些冷,风过,吹着她的脸,冰凉冰凉的,有些瑟瑟发抖。
过了好一会儿,她背后的门才是开,兰瓷立即回过头,却听君柒关上门后,吩咐兰瓷进去将糕点放下,便与她一起回院里,一会儿兰瓷再拿一套小厮衣服,给里面的人穿上。
说完,便朝柒缘院走,兰瓷回头看了眼那屋子,赶忙跟上君柒。
心细的她发现,自家小姐的声音,听来有些虚弱。
君柒的步子有些急,兰瓷跟在后面,也没多想什么,心想许是这夜里凉,小姐身上穿得又不够暖和,才是会忽然虚弱了,否则,怎会突然之间无缘无故人就是虚弱了。
显然,兰瓷是不知道自家小姐的特殊本领的,更是不了解君柒是为何,才要吃那些补身子的药汤的。
夜风吹在君柒的身上,即使身上穿得是棉衣袄子,却依旧有几缕寒风吹进了衣领里,吹进了宽大的袖子里,生了一些凉意,整个身子便是禁不住地颤了颤。
今夜半月,弯弯的月只剩下一小半挂在天空,淡淡的月光挥洒在地上,朦胧起一片光。
君柒走得路是小路,是月光挥洒不到的地方,完美幽黑的夜色,遮挡住了她不适而泛白的脸,将她同样苍白的唇瓣也遮掩了去。
方才在那屋子里,她聚起了身上的异能之力于手间,只到一半,只将那男人的双腿骨骼差不多痊愈,他脊背上的脓疱只消了一半下去,便是无力再聚集,抬起的双手,再无力抬起,头也有些发晕,才是匆匆与那男人说了几句,从里面出来。
区别于上一次手心钻心的疼痛,这一次,只是疲乏无力,手心却没多少大碍,不知是否是因为方才运用胸臆之间那股力量时,不再聚焦于手心一点,而是让那股虚无之气萦绕于手掌,缓慢而紧致,有力却不聚于一点,减轻了压力的原因。
不过,疲乏是真,她此刻昏昏欲睡,只想好好休息一番。
看来,如若是徒用双手欲救人,那必是要修习一番精神之力,让自己的精神能更集中而持久。
如若是从前,君柒万分想也是不会想到自己有有这样奇特而不敢置信的能力的,如若不是自己怀疑体内那股充盈的力而去受驱使一般去实验,恐怕她也是不会相信自己竟有令人治愈的本事。到柒缘院后,君柒便吩咐绿霜给自己准备热水沐浴,而兰瓷则按照君柒原先吩咐的,去院里小厮那儿取了一套衣裳。
兰瓷做完这一切,便匆匆又离开了院子里。
君柒进了里屋后,便瘫坐在梳妆镜前,深呼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是放松了下来。
屋子里绿霜一直在守门,是以烛火是未曾断过的,里面是亮堂的,是以,君柒无意间瞥过铜镜时,便看见了镜中的自己。
那张现在看去还稚嫩的脸上额间却是有颗极淡极浅的红痣隐约闪烁,她看见那红痣时,原本虚着的精神有一瞬间凝起,当她仔细抬起脸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时,那红痣却早已不见,仿佛方才只是自己的错觉一般。
那是什么?
她伸手摸了摸,只感到,额间那一小块的地方,隐隐的有些发热。
“小姐,热水准备好了,现在就让人抬进来么?”
绿霜人在珠帘后头,声音恭敬地问着里面的君柒,打断了君柒方才的思绪。
“抬进来吧。”
话落,绿霜便赶紧吩咐下面那几个小厮,将木桶搬到了里屋的屏风后,一边又是将热水一桶一桶地搬了进来,倒进木桶里,绿霜又拿起怀里的用油纸包着的东西,刚想撒,却被君柒拦下,“不用倒香了,都出去吧。”
绿霜应了一声,收起手里的东西,便小声催促着小厮出去,最后,自己弯着腰也出了屋子。
沐浴前,她又仔细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未见怪异之处,甩甩头,起身入屏风后,不多时,只见屏风后,美人姿,影影绰绰。
君柒洗浴好,泡了一个舒适的热水澡后,脸色比方才的苍白好了许多,人也没那么虚弱疲乏了,只是等她穿好衣服,将满头长及腰部的长发擦干晾干,兰瓷都还没回来。
这让她有些担心。
只不过让她去将衣服送过去,那院子离这儿若从小路走过去,也不算太远,怎么会还没回来?
“绿霜,”君柒屋里的烛火还没熄灭,院子里的丫头小厮是不敢睡的,绿霜一直在外屋里候着,此刻见君柒喊她,立马过去,“在,小姐。”
“你去外面看看,怎么兰瓷还没回来。”
“是,小姐。”绿霜弯着腰出了屋子,便提着灯笼,在院子外头的路上探了探,没见着有人朝柒缘院里走来。
不过,令她疑惑的是,这么晚了,兰瓷去了哪里?方才兰瓷是跟着小姐一起回来的,只不过回来后不久,便又匆匆出院了。
这么想着,也没多想什么,绿霜现在比以前谨慎小心许多,可她从前也是个活泼单纯的丫头,根本不会多想兰瓷究竟是去做了什么,心里还想着,莫非兰瓷是会见了小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