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已将鸡汤喝完,佑昕将碗收好放齐,便唤了下人过来将东西端出去。喝了这碗鸡汤,青梅便也感到身上起了暖意,整个人都舒服多了,于是就拿出书本,开始看起书来。佑昕并不打扰她,只是安静地坐在一边,也在默默地看着书。
青梅有些不好意思,便抬起头来,看着他道:“大皇子,我一个人也可以的,你不用在这里陪我。”佑昕则摇摇头:“并不碍事,我也没有什么事情,所以也想在此看一阵书,毕竟也快要考试了,你若有不明白之处,问我便是。我定会知无不言的。”
青梅感激地微笑,并不再说什么,突然觉得就是这样安静地和心仪之人呆在一起,即使不说话,却连空气都是充满着温暖的甜意。
却说佑晟百无聊赖地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虽有娉婷一直在跟前伺候,端茶送水,送饭抹药的,他却依旧觉得无聊,想要去找青梅,却见她屋里没人,碰见了在外头晃荡的温良玉才知道,她依然留在课室里,佑晟实在放心不下,便又回到堂内,却正见到青梅与兄长二人正在房内窃窃私语,耳鬓厮磨,环顾四周,这偌大的屋内唯他二人,佑晟又是知道青梅真实身份的人,眼见此种情形,心头一股无名怒火熊熊窜起,一时间冲动,急急冲了进去,拉着青梅就走。
青梅正同佑昕讨论着某句话的含义,突然感到肩上一股大力将自己拖起,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只见佑晟黑着一张愤怒的脸,气急败坏地拖着自己就往外走。
“喂喂喂,放手,你这是在干嘛?”青梅用力甩开佑晟的手,莫名其妙地问道,“我好端端地在房间里看书,小祖宗你这又是在唱哪出啊?”
“青梅小姐,你是不是很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啊?”佑晟不怒反笑:“生怕我哥不知道你是女的是不是?想害你哥是不是?”
娉婷正在屋内百无聊赖地拿着块手帕绣花,见佑晟回了来,便高兴地迎了上去,哪知他却不理会自己,径自拿了几本书籍,便匆匆地跺了出去。
青梅揉着自己被捏痛的手臂,瞪了佑晟一眼,道:“你到底在乱说些什么?大皇子和我只是恰好在课室里面看书复习而已,我有挺多不懂之处,请教他罢了,二皇子你不好好看书,在这儿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呢?到时候考不出来,那可不嫌丢人呢!”说着,她也不理他,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看起书来。
“你你你!”佑晟气急败坏,想着自己不过也是为了你好,你为何竟然一点也不懂我的心,他指着青梅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平静。站在原地想了想,终于下定了决心,一甩袍袖,便迈步离去。娉婷见他形色匆匆,好奇心一起,就跟了去,才见他原来是去了课室,他坐到青梅身边,重重地把书籍放到桌上,然后装模作样地看起书来。
没过多久,却见青梅伸了个懒腰,合上书本,对大皇子道:“多谢殿下为我解疑答惑,好多不明白的,经过殿下的解释,我也都明白了一大半了,考试的话,应该不会有很大的问题。”
大皇子也合上书本,说道:“青柏兄,你这么客气做什么,我知道你自幼便是好武厌文,如今被关在宫中读这般枯燥的书,自然也是有些为难,兄弟之间互相帮助,那也是应该的。”说着,还友好地拍了拍青梅的肩。
听他三言两语离不开青柏,青梅的心又塞了一分。
于是在佑晟坐下来不久,二人便结束了学习打算离去,佑晟一见情况不对,也立马站了起来,打算同二人一起走,却见走在前头的二人谈笑风生,而自己落人之后,却也插不上话来。
见青梅正住在皇兄的隔壁,佑晟的心也塞了一分。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佑晟越想越不服气,自己哪一点比不上哥哥,为何自己第一次看上的女人,眼睛里却是看不到自己,越想越生气,便恶狠狠地摔了只杯子,如此举动,倒是把娉婷吓的不轻。
恰在此时,敲门声响起,佑晟开门一看,竟见温良玉和几个常常拍他马屁的小公子,正吊儿郎当地围在门边,见二皇子开了门,都一并嘻嘻哈哈地涌了进来,佑晟见着他们进了屋,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窦丛生,便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其中一个小公子上前,对着二皇子请了安呼了千岁,只道:“二殿下若有什么烦心事,只需同温公子和我们说,我们虽不是神仙,但若有能够帮助殿下的事儿,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
佑晟虽然搞不懂这群人到底为何而来,但听此一说,倒也是有些心痒,想着青梅对自己的态度,郁结在心,不得抒怀,便脱口而出道:“那个苏家大少爷,目中无人,骄傲自大,实在是让人很不爽,你们以后,也需得好好观察他才是。”
听了此话,那温良玉便是最兴奋的,眼睛虽然小到看不见,但那里头的神采,却依旧毫无掩饰地表现出主人的兴奋之情。
“二殿下说的是,那苏少爷,实在是不好相与,二殿下的眼光是好,说到我们心坎里去了!”温良玉还在琢磨着如何接话,那平素与他交好的小公子便对着二皇子说了此番话,“我们以后,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几日辰光飞逝,转眼之间,便到了考试之日,众位世子都自信满满,仿佛眼前所需解答的问题、誊写的文章,对于自己而言都只是十分简单的小怪,可是青梅虽然感冒已好的差不多了,但心情却依然紧张万分,一来,她从未参加过古代的考试,不知道形式如何,对不对胃口;二来,她压力也有些大,毕竟这之前,都是心仪之人在耐心地为她补习,她可不想让他丢脸。
青梅按照现代考试之前老师所教的方法深吸一口气,然后在位置上落座,拿起毛笔,只听夫子一声令下,考场里便除了翻动纸张和笔尖划过的声音外就再也听不到别的了。
青梅全神贯注地答着题,虽然临时抱佛脚解决了不少问题,但问卷上的题目,还是超出了自己的水平,有些问题实在回答不出,只能空在一边,等做完全部再倒回来看。
正是因为自己太过专注,所以连夫子站在自己的身后都未曾发觉,直到那夫子发出一声类似警告的咳嗽声,考场中众人才都一惊,只听那夫子用严肃而中气十足的声音喊道:“苏青柏,起身!”
青梅正好好地写着文章,突听如此一声,吓的笔都掉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战了起来,回头望向怒发冲冠的夫子,只见他手上拿着一张十分袖珍的小纸条,正吹胡子瞪眼地望着自己。
“这是什么?”他道,“解释一下。”说着,甩了甩手中的东西。
那纸条并不陌生,毕竟前世的她也没少干这事儿,可是此次,她却是一丁点也不知道这唱的是哪出。
“这,老师,我这正好好写着我的文章,不知道您是从哪儿捡的这小纸条,捡也就捡了,这又与我何干?”
“哼,”那夫子吹胡子瞪眼道:“你这油嘴滑舌的小混蛋,我真后悔没听温公子说的话,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果然不长记性,居然还问我这玩意从哪儿找到的,还不是在你桌底下!”夫子抖了抖手中的条子,十分不满。
青梅这才脑子一蒙,道:“这真的是冤枉我的,我根本没打过这种小抄,我这段日子,都是尽心尽力复习,希望用我真实的水平考出成绩来,这些日子,都是大殿下在陪伴我复习,青柏若有半句戏言,愿遭天打雷劈!”
“对,”此时,大皇子也放下笔走了过来,与青梅站在一起:“老师,这些日子,一到休息的时候,我们便来堂内复习典籍,青柏也是希望用自己的实力考出成绩来,从情理上说,他也是不可能作弊的。”
夫子将那纸团摊开,只见上面雕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那夫子道:“那这我从她桌子下面找到的,又作何解释?”
见青梅有难,二皇子也沉不住气地往案发现场挪去,正想替青梅说句公道话,却还是被哥哥抢先了,哥哥道:“从她桌子下面找到一张印有字的纸团,就能断定是她的吗?你们有亲眼看见她拿出这玩意抄写答案吗?既然没有,你都用什么来断定就是她……其实只有一种可能,“他道,“这纸团是别人做的,他转头去看青梅,她正站在后面,皱着眉头望着纸团那罪魁祸首。”
“青柏啊,你被人家陷害了。”
之前,为了让青柏放宽心,佑昕未曾告诉他,若是考试失败了,只是得回家而已,而这作弊,乃是会将一个人的一生贴上唯一的标签“无信”。
青梅自然知道是这么一回事,也基本上猜到了是谁在做这件事,可是,纵使佑昕信任她,也于事无补,对于夫子来说,这并没有证据证明是别人所为的纸团,只是在无声地告诉他,苏家少爷,在这场测试中试图作弊。
佑晟心里也是一惊,眼看着夫子并没有原谅青梅的迹象,他也急忙求情道:“老师,苏少爷与我和皇兄自**好,他的为人我们都十分清楚,他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请您明察啊!”
那夫子摇摇头,显然是不为两位皇子的求情所动,只挥一挥手道:“罢了,你们继续做自己的文章吧,此事,我自有定夺。”
众位看热闹的公子一听,便都无趣地回了位置继续提笔写作,只是夫子对青梅道:“好了,你也不用继续考试了,随我来便是。”
青梅只得无奈地跟着去了。
夫子将她带到了边上的一间屋子,对她道:“苏公子,虽则你乃大学士之子,但于某向来秉公无私,不曾偏袒与谁,你得知道,这后果十分严重,最直接的,就是你无法继续在此伴读,我稍后便会通知皇上与你父亲,你现在便可收拾东西,明日就可离去了。”说完,摸了摸胡子,不再理会青梅,径自走了出去。
经过青梅这事,佑昕也无心继续写下去,草草结了尾,便出了课室去寻找夫子,正碰见他从边屋出来,佑昕急忙迎了上去,道:“老师,”说着,伸手从衣袖里掏出了样东西,不动声色地塞进了夫子的手中。
“这……”那夫子眼睛一亮,却装作惊恐的样子,道:“这可是不得!”
“老师,念在苏公子不清楚规则的情况下,你就饶过他这一次了吧,”他道,放低声音凑近夫子的耳边继续说:“这掂金子,拿去为师母添置些好东西,也算是学生孝敬您的了。”
夫子斜了斜眼看了眼手中的金子,忙收进了袖子里,清嗓正色道:“殿下说的也有道理,好吧,那这事就这么算了,下次若再犯,我可绝不会再饶过。”
说完,便回到课室收答卷,佑昕听罢,展颜一笑,便朝着夫子走出来的方向走进了那间偏屋,一进门,便看见青梅正沮丧地坐在地上,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