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舒碧芷说着就推倒了桌子上的甜点,瓷器碎了一地。“她不过是个狐狸精,把四少哄的团团转,你不知道,她还在是个丫鬟的时候,就想法设法的勾引四少,四少钟情于我,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她那样的女人。攀龙附凤,装可怜,引起段将军的注意,公公看上她,她都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她只想着将军夫人的位置。现在,段将军有了麻烦,她就跑来找我们四少,让四少去帮段将军,我生了孩子,四少自然没有把我放在眼中,那女人竟然花言巧语,又来勾引四少…”说道动情处,舒碧芷不住地擦拭着眼泪,我见犹怜。
“岂有此理!!”舒老爷一向都心疼自己的宝贝女儿,哪里瞧见过自己的女儿受过这般委屈,怒吼着“好啊,难怪!难怪纳兰澈那小子突然让我做事情,说到底还是他在讨好小三!真是岂有此理!”
果然不出所料。
舒碧芷想着沐倾寒肯定会有求于纳兰澈,刚好纳兰澈又突然找到了父亲,所以,自己才有了上面的叙述。
“哼!我要去找他理论!虽说他现在在淮池也算的上一个人物!但是我们舒家的女儿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舒老爷说着就要站起来,却被舒碧芷一把抓住,“爹爹你莫慌!要是以前,我们这样做不能解决问题!女儿已经嫁给他了,孩子也生了,莫不是要让四少恨我,不要我们母子俩?”
舒碧芷的话,立即让舒老爷楞在那里,缓缓地坐下来,思忖道:“芷儿你说的很对,是为父着急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要做的,是想办法怎么最好的解决。”
舒碧芷擦拭着自己的眼泪,声音还呜咽着,“其实很简单,让所有和沐倾寒有关的东西,全都消失!”
舒老爷眉毛一抖,有点难以置信,因为在他的心中,自己的姑娘还是比较单纯善良的,想不到她也有这样的一面,女人果然是为人妻为人母才是真正的长大,“女儿你的意思是,段子墨也要…”
“一山不容二虎,这个淮池的大将军只有一个。我也想为自己的夫君分忧解愁,为自己的男人为自己的孩子筹谋打算,我并不是大家想象的那个弱不禁风的舒碧芷。”
舒碧芷无比笃定和坚定的目光闪烁着,让舒老爷感觉他有片刻的陌生感,他真的了解自己的女儿么?还是说,爱完全可以去改变一个人?
仿佛,又让他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也不是和这群年轻人一样么?
年轻。
钟摆依然无声无息地转动着,蓝玉烟从来没有这样的仔细这么的认真去观察一个钟摆。
也仿佛每走一个指针,自己离死亡又更近了一步。
她当然不是那种悲观的女人,但是,当她想了千万个逃生的方法都失败后,她只能等死了。
也记不得几日没有吃饭了,她现在只能躺在床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是那么的虚弱。
她此刻若真的还有什么可以支撑下去的,唯有段子墨和沐倾寒了。
若不是如此,她早就能够见到她只能在梦中见到的逝去的家人。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皇祖母,陪伴自己长大的宫女公公,一切的一切,她又回到了那些没有烦恼,简单的小格格。
一个人影,那是以前伺候自己的太监么?只影影约约感觉到一个人影出现在自己的榻前,把自己扶起来,灌自己吃下一碗很难吃的东西。
胃里的东西立即翻滚起来,猛烈的翻滚起来,蓝玉烟立即吐了出来,吐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不是做梦!
那是谁,是谁拼命地给自己灌?
此刻的蓝玉烟什么力气都没有,整个人都要摇摇欲坠,哪里有力气去瞧眼前的人。
就只感觉在黑夜中,不停地被一个人不断地灌喝一些东西。
不停地循环。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自己长时间没有吃下任何东西而变得无比脆弱的胃,蓝玉烟是喝下后就吐。
吐的她眼花缭乱,头晕目眩。
再后来,自己的身体仿佛适应了这种东西,慢慢平复下来。
蓝玉烟也沉沉睡去。
睡的也不安稳,总是模模糊糊的,感觉头中有很多小人跑来跑去的,让她没有力气休息。
拼劲身上所有的力气,总算是醒了过来。
大口的喘气,天还是黑的,自己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没有睡着?
自己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发现桌子前面站着一个黑影。
闻着难闻的污秽味道,清晰地提醒着蓝玉烟,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做梦。
她也不说话,静静地等待着。
在对方没有标明任何意图时,她也只能静观其变,并偷偷地伸手到自己的枕头下面,寻到了自己一早准备的玉簪。
这是她早就设想好的,如果三本和沐弘宴对她逼迫,她就这样了解自己的性命。
“蓝姑娘,你不要有防备,认不得我了么?”那黑影缓缓转过身,才让蓝玉烟瞧见了来人,玉烟一时恍惚,费了很大的劲儿才看清楚那个人,竟然是海昼。
段子墨最大的秘密武器,海夜的孪生兄弟,没有感情的影子守护者。
“你不是不是…”蓝玉烟有千千万万句话,却没有多大的力气说出来。
海昼没有任何的表情,“主人让我监视沐弘宴,我便一直跟随他,他的一切我也了解了大概,正巧知道蓝姑娘你住在这里,我准备回去复命了,只是,走之前救蓝姑娘离开这里。”
他的眼神没有任何表情,正如同蓝玉烟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当时蓝玉烟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活死人。蓝玉烟咳嗽两声,“海昼你,有把握么?"
“只要你姑娘点头,龙潭虎穴我也要安全的带你离开。”海昼说的云淡风轻,如同在告诉别人天上有太阳一样的道理。
蓝玉烟轻轻地叹一口气,想不到自己没有等到死,却等到了自己的救世主。
就在蓝玉烟心安一点点的时候,目光却对上了海昼的眼眸,他的眼睛虽然还是没有任何的情感,但是他的表情,是有话要说。和海昼只有几面之缘,对他虽然不了解,可是与这种性子淡的人交流,蓝玉烟还是有点能力的。
“海昼副官,你有什么你就说罢。”蓝玉烟淡淡地说着,等待着海昼接下来的话。海昼立即说道:“海昼此前来救蓝姑娘,是因为将军和夫人若是知道蓝姑娘被囚禁在这里,肯定会救你出去,所以,海昼眼下救你出去,不是海昼自己的意愿。”
“海昼副官你到底要玉烟怎样,您就直接说罢,多呆在这里也不好。”
“是,很简单,海昼认为,蓝姑娘此刻不应该出去。很明显,沐弘宴勾结三本一起伏击将军,这场战斗注定是胜算不明显的,但是既然三本那个人与蓝姑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主人有个万一,蓝姑娘这边,还可以帮衬着。”海昼说完,立即抬头瞧着蓝玉烟那种错愕的表情,道:“海昼该死!海昼只是一个一心一意地为主人着想的人,非常时刻,海昼不得不将说一些让蓝姑娘难以接受的话,如果蓝姑娘不同意,完全可以忘记方才的话,您舒服片刻我们就可以立即走!”
海昼人话少,却一句话比一句话让人瞠目结舌。
特别是那句,一切都是为了段子墨着想。
这些年来,自己都为段子墨做了一些什么呢?
分担忧愁,照顾体恤,好像都不是自己在做,那自己的爱,是不是太肤浅了?
蓝玉烟缓缓地瞧着摆钟,好像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玉皇顶上。
天还没有亮,沐倾寒却一整夜都没有睡着,因为蓝玉烟的事情,她一直在想如何解决。
特别是当她知道玉烟是晚清的格格,这个身份实在是太特殊了。
谁都知道现在日本扶持伪满洲政府,眼下玉烟姐姐被日本人关着,就以段家和玉烟姐姐的关系,一旦被人蓄意诋毁,整个段家都会陷入勾结敌人的麻烦中。
玉烟姐姐必须得救出来,只是这件事千万不能用硬的,得慢慢来。
越少人知道越好。
沐倾寒想着,便翻个身,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段子墨已经不见了,是自己想的太投入了,还是段子墨整宿都没有休息?
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沐倾寒干脆起身,自己亲手烧了一盏参茶,子墨一定是和海夜副官在商量事情。
办公的房间只在二楼,沐倾寒端着热腾腾的茶水,刚好到了办公室。
分明听到了一个很陌生的声音,声音很是小,只是听到了段子墨轻声说道:“这件事不能告诉人,特别是将军夫人。”
沐倾寒眉头紧蹙了一下,她觉得通过这一个劫数,她和子墨之间已经没有心结了,可是眼下,子墨还是要瞒着什么事情么?沐倾寒的心,咯噔了一声,叹了叹气,假意咳嗽了一声,敲了敲门。
里面突然安静了下来,片刻之间,海夜打开了门,一见是沐倾寒,先是一惊,随即镇定下来,“夫人,您怎么来了?”
海夜的表情已经出卖了自己的顾虑,他们方才在房间里商量的事情,肯定和自己有关。
不过沐倾寒是如此的机敏,舒缓地笑了笑,道:“我为什么就不能来呢?我想着你们辛苦,这不我就煮了好茶,做好了点心给你们送来嘛。”
“是,夫人总是最体恤我们将军的。”海夜才缓缓地打开了门,段子墨站在门前,脸上绽放着微笑,立马接过了沐倾寒手中的盘子,“天还没有亮呢,你不乘着好好休息,让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