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烟立即抢了过去,脸上全是惊喜的笑容,“果真是你亲手做的?这上面是什么花?我怎么没有瞧见过?”
“那是薰衣草,是生长在国外的一种花草,颜色多为紫色为主,但我却瞧见过蓝色的薰衣草,我觉得姐姐应该喜欢。”
“你真有心,我喜欢的紧,可比那些有的没的更让我欢喜了。只是妹妹真是博学多才呢,连这种花都瞧见过,果真不简单。”蓝玉烟丝毫不吝啬自己对荷包的喜爱,立即收藏起来,甜甜的笑着。
在那一刻,沐倾寒突然感觉到,其实,蓝玉烟是她个很简单,特别能够满足的女孩子。
不管她是妖精也好,仙女也罢,她都不应该属于人间,不属于这里。
蓝玉烟收起东西,笑容依然荡在眉间,说道:“我就没有瞧见过妹妹笑过,将军也常说,如果妹妹你笑的话,定是倾国倾城。”
无奈地摇着头,她什么时候笑过?笑是什么感觉?或许,笑是什么?
对于她来说,真的太陌生了,“倾寒命贱,性子却高傲,若是,若是不是倾寒心仪之人,不愿多笑。”
眉一挑,蓝玉烟惊愕不已,立即捂嘴笑道,“越是和妹妹接触,越是欣赏妹妹。”
一抹微笑留在唇间,“妹妹和姐姐有一样的感觉。”
拉着沐倾寒的手,因为长年做粗活,沐倾寒的手已经没有做大家闺秀般的水润,但却依然白皙,蓝玉烟笑了笑,道:“妹妹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难道还要继续打马虎眼下去?”
果真是聪明人不说暗话。
深深呼吸一口气,沐倾寒摸着茶杯,瞧着茶水中自己的倒影,缓缓道:“姐姐,可喜欢读史?”
“不知妹妹喜欢哪一段?”
“三国争霸。”
空气中仿佛都凝固了,初夏的夜晚,总是带了丝丝的凉风。
把弄着手中的玉簪子,蓝玉烟觉得有趣,“妹妹可有何见解?”
“妹妹不才,想听听姐姐的看法,也好学习一二。”
站起身来,莲步微移,走到窗户外面,蓝玉烟欣赏着月色,手中的真丝蒲扇摆动着,然后才漫不经心地说到:“曹操,真枭雄也,而非奸雄!装疯卖傻,生性多疑,只是世人对他的偏见而已,试问在那种割据的局面下,如何一统天下才是最重要的。相反玉烟觉得,忍辱负重和长年隐忍,才是真正的王者风范。”
一语道破了沐倾寒心中所想,索性也跟着来到窗边,在月色的照射下,她的眼神也柔和起来,“姐姐认为,如果历史重演,如何才是最好的结局?”
“简单,不管历史也好,现实也好,兵变不费一兵一卒,不让老百姓受苦,才是上上之策!若我是刘备,我会选择联众,排异,才能独大。”
果然,蓝玉烟知晓一切,而且也将整个事件分析地头头是道。
沐倾寒嘴角含着一丝冷笑,“妹妹曾经听唱戏的戏说,刘备其实还有一位聪慧无比的私生子,可惜,却将大好江山交给了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身子僵了僵,蓝玉烟眼中的笑意带着精明的打量,似乎在沐倾寒身上寻找着什么。
沐倾寒也不惧,勇敢地直视着蓝玉烟,一点也不畏惧。
许久,蓝玉烟娇媚的声音才慢慢回响着,“我只是好奇,那位不知名的少爷,可否赞成玉烟方才的设想?”
“自然。”
“妹妹也清楚,那阿斗,最后什么结果,有时候,历史会将结局提前。”
好了,一切都有了结果。
看似两个才女在讨论着历史,其实在无形中,两个人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
沐倾寒心中的石头总算是放下,笑了笑,她的笑容,如同天空中的寒星,璀璨明亮。“姐姐,今夜……”
“只谈风月,不论国事。我们,只是小女子而已。”
太有默契了。
沐倾寒欠了欠身,“姐姐,倾寒不便久留,倾寒先行下去。”
点了点头,蓝玉烟指着桌子上的点心,“那都是我的手艺,妹妹带回去细细品尝呗,如若妹妹还想谈史论今,吃茶听戏,一定要告诉姐姐。”
亲自将点心包装好,沐倾寒很是感激,这位蓝玉烟,太聪慧太完美,幸好是自己的友人。
眼神却撇过一张报纸,是淮池的一份很有名的文学报刊《缘报》。“姐姐也有这等雅兴?”
“只是无聊时候的消遣,妹妹也带回去瞧瞧吧,打发时间,别闷坏了。”
说的也是,最近,神经仿佛一直都紧绷着,好生无趣。
取了报纸,笑着离开了。
蓝玉烟继续观看着星空,眼神是那么的纯净,干净。
她在一个人的时候,在自己的世界里,纯粹洁白。
“可是有人来过?”
段子墨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蓝玉烟不免哑笑,自己好生糊涂,竟然瞧着星空都能够入迷。
转过头,段子墨指着还温热的茶杯,表情淡淡的。
“你猜?一个神秘,却又让你我感兴趣的女子。”
段子墨眼神立即亮了起来,脱掉军装,移步到蓝玉烟身边,然后也顺着玉烟的目光欣赏着月色,“可是她来了?”
“如你所料,她果真来,做交易了。”蓝玉烟将沐倾寒送的荷包拿出来,在手中把玩,细细赏析着,仿佛能够透过这个荷包,知道主人的心思,知道这个如迷一般的女孩子。“她,应该会想法子,帮助我们都饿。”
段子墨轻笑了起来,点了一只洋烟,慢慢地呼出一团又一团的燕晕,这个女人,果然自己没有看错。
“不过,玉烟有一事不明,将军如何将如此大的重担,交给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
脸上浮光艳影,段子墨藏着深深的笑意,“她可不是什么小丫头,我想你我都见识到了,她的本事。不仅如此,那日我初次见到她,便见识到了她的聪明,将纳兰漓的生日会变成了那些太太们的末日,再细想那日,一切的主意都是她出的。我之所以配合她,只是想见识这个小丫头的能力,所以我确定,她是我们需要的人。纳兰澈,性子始终太温和,礼仪忠孝,特别是对纳兰雄,言听计从,性子缺乏狠劲,我太了解他了。”段子墨娓娓道来后,眉心中,是少见的凝重,他太了解纳兰澈,两人从小长大,在黄埔军校也是同窗,正是这份了解,他更对纳兰澈不放心。
蓝玉烟也顺势依靠在窗户旁,“她,真的可以帮我们扭转局势?”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纳兰雄,是个墙头草,我们只能从他的弱点下手,而他的弱点,便是纳兰漓了。”
一阵嗤笑闪过,“可是想要美男计?”
段子墨摸着自己的下巴,有点无奈,“父亲希望我能够带兵打仗,想不到生了个俊俏模样,竟然会派上用场。只是,你确定她会帮我们?只是因为你是她的姐姐?”
“姐妹之情,我与她还尚浅,还谈不上如此的出生入死,我与她,有更重要的约定。”
已经猜测几分的段子墨嘴角上扬,“是何约定?”
蓝玉烟笑颜如花,摇动着手指,“这个,是不能告诉你的哦。”
只能无奈地笑了几声,“看来孔夫子说的没错,小女子啊,难养啊!”
柔弱无骨地靠在段子墨身边,蓝玉烟止住笑容,“都统大人,可好?”
段子墨的脸色瞬间凝聚起来,声音都透着深深的苍白,“托不了几天了,段家军入淮池,还需要时间,我们现在是在和时间赛跑。”
“你的苦,我知道。在都统大人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得不演一出戏,你一定要坚持住。”
深深地叹息,瞧着天空,段子墨苦笑,“我已经习惯,活得不真实。”
这句话,让蓝玉烟心中,好痛好痛。
我要用多大的力量,才能抚平你额头的伤悲?
……
沐倾寒清晨打点完一切后,没有想到在拐角处再次邂逅了段子墨。
每次见到他,都有一种惊喜动魄地风霜,是幸,还是不幸?
要说什么?该说什么?
那日的事情,还未感谢他只言片语,如何开口?
正在挣扎之际,步子已经离段子墨只有几步之遥。
罢了,还是正常地打声招呼罢。
正欲开口,段子墨却如同没有瞧见她一样,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一阵风,对,他走的时候,真的是一阵风。
吹凉的,岂止是衣裳。
那种感觉,很奇怪,竟然,很失落。
“那这个呢,是子墨哥哥送给我的,他说国外的女孩子都穿这样的衣服,却没有我穿的好看。”
“还有还有,这个也是子墨哥哥送给我的,那日,我只是随口的说了一句路边的泥娃娃好看,他就果真亲自做了一个给我,而且还是嫦娥哦,子墨哥哥说我比嫦娥还好看。”
“我们去骑马,那天天空好蓝,阳光好明媚,倾寒,我从来没有这样感觉到,原来淮池的夏天,是如此的迷人,如此的让人陶醉!”
沐倾寒安静地坐在那里,每天晚上几乎都要听着七小姐的心事,纳兰漓才会放过自己。
眼下,已经三更了,纳兰漓还是乐此不彼地继续说着,即使是在月色下,她的笑容,她的微笑,还是那么的迷人和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