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眉头一抬,立即点头说道:“是呢,瞧我这记性。”青梅端着一个金色的瓶子,在沐倾寒面前晃动了一下,“将军夫人可能记不得了,以前我们家小姐也让夫人喝下这瓶酒呢,可是当时夫人身边的丫头贪杯,喝了去。哈哈,那可是件有趣的事情,好在那天我们家小姐带的酒是假的,没有便宜给那个丫头,现在啊,我们准备的是真正的美酒,将军夫人,无论如何,也要喝下去。”
时间在这一刻就停止了。
纳兰漓这一招棋下的,足够凶险。
若是沐倾寒不喝,那就证明她根本就没有失忆,以前自己逼她喝毒酒的事情她可记得清楚;若是她喝了,那么她的命,就一命呜呼了。
“倾寒,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不管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去做的,这杯酒,你怎么着也要喝下去。”纳兰漓在一旁谄媚地笑呵呵。
沐倾寒眼睛里全是一片宁静,她仿佛丝毫不知道眼下的形势,是多么的迫在眉睫。
“那我以前答应过夫人的,自然是要履行的,再加上夫人不是说了么,以前我和夫人情同姐妹,感情甚笃,倾寒自然呢是最相信夫人了。”沐倾寒说完后,伸出手,接住了青梅递过来的酒杯。
那酒果然是好酒,醇香无比。
只是这一杯,纳兰漓确实是加了鹤顶红的,她这次,是玩真的了。
沐倾寒轻笑了一下,仰头准备下咽。
纳兰漓就这样痴痴地盯着,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了每年过年时节,自己和沐倾寒在自己闺房里痛饮的情景。
“啪!”纳兰漓突然站起身来,掀倒了沐倾寒手中的酒杯。
“想这么容易的死?门都没有!你和段子墨对我做的事情,你们让我这一辈子都如此的痛苦,让我每日在难受中度日,这些,我都不会简单的放过你们的,我说过,我要最残忍最残忍的一样一样报复你们!”
沐倾寒整个人都愣在那里,“死?报复?到底是什么意思?”
上前,纳兰漓死死地抓住沐倾寒的旗袍领口,“你给我听清楚了,给我听好了!我不是什么你的好姐妹,我也不管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纳兰漓和你沐倾寒还有段子墨有不共戴天之仇,我要折磨你们,我要折磨死你们!”说着纳兰漓已经逼着沐倾寒到了凉亭的栏杆处了,而且沐倾寒大半个身子都在凉亭外面,纳兰漓再用一点力气,沐倾寒整个人就要掉到荷花池里了。
“夫人!”匆匆赶来的夜歌大声疾呼着。
蓝玉烟紧跟其后,瞧着越发变得疯狂的纳兰漓,她很从容地从自己的小提包里摸出了一只手枪,“七小姐,最近玉烟得到了这好玩的东西,还从未试一试,早就听闻七小姐的枪法出神入化,不如七小姐给玉烟,指点一二。”说玩就将手枪对准了纳兰漓,一只眼睛半睁着,姿势无比的优雅和漂亮。
“小姐!”青梅大喊了一声,纳兰漓点了点头,放开了沐倾寒,夜歌立即上前扶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沐倾寒。纳兰漓也不怕,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地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朝着蓝玉烟,那枪杆子已经对准了那纳兰漓,纳兰漓笑着瞧着蓝玉烟,芊芊玉手挡下了手枪,“都说宜春阁的玉烟姑娘是个让任何男人都无比着迷的女人,舞刀弄枪这些事情,可和玉烟姑娘的身份,不相符的。”
玉烟也冷哼了一声,将手枪又安全地放在自己的包里,“玉烟不过是烟花女子一个,有什么身份可言?玉烟贱命一条,只知道,那倾寒是玉烟的结拜姐妹,玉烟不得不保她安全。只是,七小姐现在如今是程府的夫人,身份显赫,到底哪些事情该做,哪些事情不应该做,您心里应该有个数才是。”
两个都是无比聪明的女人,两双无比美丽的眼睛,对视着,最后纳兰漓笑了起来,哈哈大笑,笑的无比的夸张,笑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哎哟,真是笑死我了,结拜姐妹?我怕只怕玉烟姑娘你如此的对那贱人好,那贱人是丝毫都不会领情的。以前就是这样的,我和她何尝不是好姐妹?她还不是抢走了我的一切?而且我知道,玉烟姑娘心气高,我也知道,玉烟姑娘钟情于我们的段将军,我这个外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倾寒那么聪明的人,她不知道?可是她做了什么?还不是一样的,抢走了你最心爱的男人,不是么?”
蓝玉烟的柳眉动了动,想不到,自己觉得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的秘密,竟然会被眼前的女人知晓的一清二楚。这也难怪,她也深爱着段子墨,也就是人们常常说的,情敌,往往是最了解彼此的。
一笑而过,“七小姐,我们两个不都是一样的么?可是我们却走了两条完全不一样的道理,因为你坚信是倾寒抢走了你的一切,可是我坚信,这是倾寒应有的。”
此话一出,立即让纳兰漓哑口无言,她想不到蓝玉烟竟然会这样看待。
“哼,那玉烟姑娘就好好等着,等着倾寒会怎样好好对待你这个好姐妹吧,咱们走着瞧!”纳兰漓拂袖而走。
“玉烟劳烦姑娘关心。玉烟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儿女情仇固然重要,可是江山社稷,民族仇恨,玩玩呢不可以混淆!”蓝玉烟的宜春阁,对程炳坤和纳兰漓的行踪了如指掌,特别是前段时间两个人到北上,不是什么去看望老母那么简单,而是秘密的和东北三省的亲日头子会见,看来程炳坤这次要当一次吴三桂,引兵入关不可了。
“我不管,我只知道,就算是我负天下人,也不可天下人负我个!”纳兰漓瞧也没有瞧沐倾寒一眼,就走了。
“夫人,夫人,你没事吧?你看你,你的手,好凉,好凉,都是夜歌不好,都是夜歌不好,没有好好照顾好夫人。”夜歌在一旁不断的给沐倾寒捂着手,沐倾寒叹息一声,摇着头,。“不碍事,不碍事的。”
蓝玉烟走在沐倾寒面前,只是瞧了一眼,便对夜歌说道:“好好照顾好们夫人,带她去客厅吧,别到时候段将军回来没有瞧见她,又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
“是,蓝姑娘。”
“蓝姑娘…”沐倾寒唤住正要往前走的蓝玉烟,蓝玉烟脚步停顿了下来,“等会儿我自然会找你的。”
真是不太平的一夜。
在远处已经观看好久的董芊芊主仆,芸碧扯着嘴不满道:“这蓝玉烟这小贱人也真爱多管闲事的,让那纳兰漓杀了倾寒岂不是正好?我们家小姐也不用那么费神了。”
“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啊,这淮池的女人,一个不比一个简单,我算是饱眼福了。你觉得纳兰漓真的要沐倾寒死?若是这样,为什么不让她径自喝毒酒死了?你觉得纳兰漓是那种害怕惹祸上身的女子?”
“那依小姐的意思是,纳兰漓对倾寒还有往日的情分?”
“错,你大大的错了,我倒觉得纳兰漓是个完全生活在仇恨中的女人,她留着倾寒的命,是要,慢慢地折磨她,既然有人帮我的忙,我只要好好辅佐表哥就是了,倒是省心不少。既然好戏都看完了,咱们还愣在这里作甚?”董芊芊用丝绸手帕擦了擦嘴,摇曳着身姿从走廊离开了。
沐倾寒也在夜歌的帮助下,重新整理好了妆容,当她到了客厅的时候,段子墨也刚好回来,一切都刚刚好。
“将军,可有什么事情,为何表情如此的慌张?”沐倾寒瞧着段子墨,段子墨的眉头紧紧地皱着,这是他有烦心事必然的表情,也是沐倾寒比较担心的表情。
段子墨摇着头,“你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别问,你好好的就好,其余的事情,由我一个人来处理便是。”
而沐倾寒却摇着头,“不,我想要和将军一起分享将军的快乐和忧愁,可好?”
只要沐倾寒的眼睛对上段子墨,就算是沐倾寒要他去死,他都愿意,都不会眨眼一样。
到底是一个劫难,还是命中注定?
“是日本军队,几乎是同一时间,都涌入了淮池。”‘
日本人?
沐倾寒脸一沉,“有多少人?”
“初步估计,有一千,但是在淮池外面还有日本人扎营的军队,看来,他们打算要攻入淮池,进而打开攻入我们国家整个淮南地区!”这是段子墨无比头疼的地方,非常的被动,又不可以赶走日本军,相反的是,千万不能够日本人攻城的任何借口。
沐倾寒眸子动了动,握着段子墨的手,“将军,倾寒到底该如何做,才能够为将军排忧解难?”
而段子墨却笑着拉着沐倾寒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然后笑着,对着沐倾寒说道:“你在我身边,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放心,现在纳兰澈他手上兵力强大,日本人不敢乱动的。”
点了点头,段子墨的能力,沐倾寒,一直,一直都很相信的。
段子墨不得不和其他人继续商量着部署,沐倾寒一个人拿着鸡尾酒,心里很乱。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应该不来的,可是,不来的话,不又错过了很多事情么?
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帮段子墨才是。
“倾寒,我刚刚已经偷听到了,你和表哥的谈话。”董芊芊突然出现在沐倾寒身后,沐倾寒身子动了动。
“我知道,一直以来你对我都是有敌意的,你放心,我也不打算和你做朋友。我只是想要和你打个赌。”
董芊芊是个快人快语,表情也无比的嚣张。
“赌什么?”沐倾寒轻声问道,既然挑衅来了,岂有不接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