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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两名士兵高兴地站起身向埃斯拉走过来,他们已在寒风中看护着古城一整晚了。古城在夜晚的黑暗中如同一种恐怖的幻影。午夜,当阴风愈来愈烈时,如同是从黑墓里传来一阵阵鬼哭狼嚎,声音穿透黑墓前的橄榄树枝,听得人心里直发慌。他们都不敢靠黑墓太近,逐渐从废墟处退了回来,开始祈祷黎明早点来临,他们心里一直咒骂他们的领导--疯狂的艾史瑞夫。所幸的是,风声逐渐停了下来,黑暗也渐渐散去,吉普车载着考古学家们出现在灰白灯光照射下的狭窄土路上。当他们看到吉普车的时候,觉得自己的救星来了,于是迅速从斜坡上跑了下来。但直到那时他们才发现吉普车上下来的一脸严肃的男人是凯末尔,而他们期盼的考古队领导则在另一辆车上,他们不得不继续等下去,继续在心里咒骂。要是他们有得选择的话,就会立即拍拍屁股走人,才不会管埃斯拉·哈尼姆或是谁呢。但领导的命令是不容违抗的,他们必须要得到埃斯拉·哈尼姆的同意才能离开。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人在守护着考古现场,这个人就是考古队的看守人赛罗。赛罗几乎是和吉普车同时到达现场的,他也满脸尴尬地等着埃斯拉,因为他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载着埃斯拉的货车在半小时后到达,赛罗和两名士兵在车门外找到了考古队领导。两名士兵抢先赛罗一步,开口提出要回警局。埃斯拉想留他们吃过早饭再离开,但他们拒绝了,埃斯拉就叫穆拉特把他们俩送回警局去了。尽管对这个任务不是很乐意,这个年轻的学生还是照做了。两人还处在一种紧张的状态下,毕竟他们一整晚都过得很痛苦,几乎没怎么睡觉。

看到考古队领导已经处理完了士兵的事情,赛罗向她走了过去,说:“请原谅我,埃斯拉·哈尼姆。”

看到这个老者站在自己面前,埃斯拉变得严肃起来。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赛罗。我们把你留在这里就是想让你看守,而你却离开把这里交给贼来看管。”

“我发誓我真的是毫不知情。”赛罗试图为自己辩解,“事情弄成这样全都要怪那个卑鄙的瘸子。他也骗了我。”

“那要是再有其他人也来骗你怎么办呢?”

“哦,不会的,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这次是我无知了,我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

埃斯拉再也不想看见面前这个男人了,虽然他一把年纪,还在苦苦哀求她。

“你犯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错误。”埃斯拉近乎发狂了,“但我不准备解雇你……”

赛罗感激地笑了,露出他那仅剩的几颗被烟草熏黄的牙齿。

“神灵保佑你。”

“但如果你再擅自离开守护岗位又或是再让别的什么人进来的话……”

“我对神灵发誓,我以我刚出生的孙子起誓,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忘了瘸子梅米利这件事吧。从现在开始,甚至连一只聋耳牧羊人的羊都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他还准备继续说,埃斯拉制止了他。“好了赛罗,”她说道,“从现在开始,小心谨慎一点儿。”

赛罗安静了下来,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考虑到他们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埃斯拉直接往古图书馆走去。她想知道舍穆兹和他的同伙们究竟对考古现场造成了多大的破坏。她带着考古队所有人员,走过高低不平的地面,穿过古城墙来到图书馆遗址这里,弯腰站在现已是碎石和残砖的宫殿遗迹之上,埃斯拉开始仔细检查起古城的损毁情况来。

这里是考古队已经开始挖掘的地方。她能看出舍穆兹和贝克尔已经挖了有五平方米的区域了,挖完之后,他们便熟练地把挖开的地方又埋了起来。但是,这些动作可瞒不过一个专业人士的眼睛,有经验的考古人员一眼就能分辨出哪里已经被盗墓者挖掘过了,因为那些特殊地方的泥土比一般的更黑更松。尽管如此,从现场的情况看起来破坏应该不是很严重。盗墓者除了泥板之外没有发现其他什么东西,他们并没有挖掘图书馆,而是去挖了其他地方。他们一定是在其他什么地方挖出了女人雕像和母鹿雕像、项链以及酒杯的。埃斯拉很想知道他们是在什么地方发现这些东西的。“很有可能是在庙里……”她想道。但这样的想法并没有对她产生什么影响;对她而言,帕塔萨那的泥板比其他还未发掘的神庙以及这世上所有未发掘出的古代珍宝都要有价值得多。

“说到挖掘,这些家伙可比我们自信、认真得多了!”埃斯拉跪在地上仔细查看时,凯末尔在一旁严肃地说道。

“那挺好啊,那样的话考古现场应该就没怎么被破坏了。”埃斯拉回应道。

“我搞不明白的是这些家伙是怎么像我们这样进行系统挖掘的。”

“他们也是从考古学家那里学到的,不然还能怎么样。”埃斯拉站起身来回答道,“哈拉夫曾说过,瘸子梅米利底下有人在其他考古队工作过,所以他们就可以学到正确的考古技术了。”

凯末尔的惊讶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减少。

“我的天啊。”他喃喃道,“这帮狡猾的狐狸。”他看着艾丽芙说出这句话,但这个年轻女人并没有对此有一丁点儿的回应。

“不管怎样,现在我们开工吧。”埃斯拉说道。她记录了正在逐渐变红的天色,“不一会儿这个地方就会大亮了。”她看着贝恩德,继续说道:“你们所有人都继续挖图书馆吧。泰奥曼和我去查看一下神庙。”

贝恩德把自己手下的工人召集起来开始工作,而其他工人则跟随泰奥曼、埃斯拉以及凯末尔一起出发前往神庙去了。走出几步远之后,埃斯拉回过头看见艾丽芙还和贝恩德站在一起,便向她大喊。

“你不去吗?”

“我想照几张相片。”年轻女孩把手伸进包里拿出了相机,“到时候起诉他们用的。”

“好吧,但别在那里耽搁太久了。被他们挖过的其他地方也需要照相。”

埃斯拉和她的人还在往神庙走去的时候,贝恩德的队伍已经开始工作了。

古城遗迹呈放射状在方圆几千米延伸开来。古城分布的这个区域里,东边和南边边界处是幼发拉底河,北边有一个干涸的河床,过去那里是运输水资源的主要通道,后来变成了一个沼泽地。西面是一条沥青柏油路,这样就产生了一个自然而然的边界。和周围不一样,遗迹所处的土地覆满了干草。古城的塔器、玄武岩上都刻满了不知含义的楔形文字,垮塌的拱门、数不尽的碎砖以及大理石残垣与枯黄的野草一道在疾风中瑟瑟发抖,固执地坚守在这里,见证了这座城市过去的繁荣与衰落。但能证实这座古城真实存在的切实证据却存于幼发拉底河边这座小山上的堡垒里,在它的宫殿、图书馆以及神庙的遗迹里。

考古队先从图书馆和神庙着手开始挖掘工作。图书馆的“主挖掘人”是贝恩德,神庙则是泰奥曼。凯末尔的角色是现场指导。穆拉特是多功能的,执行各种各样的任务。艾丽芙在没进行拍摄工作时就做记录。埃斯拉是掌控全局的总指挥,主要负责指出各项工作的不足以及满足各部门的需求,以确保整个挖掘工作依照原定计划有序进行。但当他们开始挖掘帕塔萨那的泥板以后,埃斯拉的所有注意力就放到图书馆的挖掘现场了。通过在哈图沙挖出的赫梯泥板上的内容以及亚述人根据尼诺瓦考古现场得知的消息,她了解到这座古城下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图书馆。但说实话,她从没想过在一百年内他们会发掘出像帕塔萨那泥板这样重要的文物。要是他们能挖出帕塔萨那所有的泥板,他们不仅是发现了有记录以来人类历史上最为古老的野史文件资料,还有机会通过了解这座在公元前705年被亚述人统治的、当时作为一个重要的希泰大都市的城市所发生事情的细节。这无论是在历史学上还是考古学上都是一个十分重大的贡献。这也就是为什么即使她先去神庙检查考古现场是否受损,内心也挂念着还未挖掘出的帕塔萨那泥板。

从宫殿往山下去的直通神庙的主路大约有一百米长,这条路应该是希泰国王在节日庆典时用于游行的主路。一旦雕刻上了宏伟的外浅浮雕,这条路两旁的墙壁和其他遗迹就变成了绿蜥蜴的游乐场。当埃斯拉和考古队员来到这座神庙的时候,他们发现,不同于图书馆,这里被盗墓者挖过的地方似乎不容易被发现。所以,他们不得不在神庙里仔细寻找。这里的楼梯都是完好无损的,但每一层的阶梯和厚石墙都是破损的,被埋葬了起来。在经过了大约一个小时的寻找之后,他们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被挖过的痕迹--神庙花园里的狮身人面像前约10米处一面垮塌的墙角边,这面墙只剩下尾端还完好无损了。

舍穆兹和贝克尔一伙人在这里也挖掘得很仔细,和在图书馆里一样,他们在这里也挖出了要找的东西。要不是考古队已经知道这里被盗过,他们肯定不会发现这些被挖过的痕迹。

埃斯拉和泰奥曼在盗贼们挖过的地方跪地仔细检查,用手在泥土里轻轻地拨动,似乎这样就能检查出地下到底埋着什么,检查出这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凯末尔和五个工人以及刚刚加入他们的艾丽芙一起站在两人旁边,安静地等待着,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埃斯拉捏了捏手中的泥土,抬起头望着泰奥曼。

“你和我想的一样吗?”

“我认为是。”

站在一旁的凯末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嘟囔道:

“你们为什么不把你们的想法说出来让我们也了解一下。”

“我认为我们现在所在的屋子就是用来放置贡品的。”埃斯拉高兴地说道。

但心思仍在艾丽芙身上的凯末尔认为这样的解释还不够。

“我能问问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吗?”

“很简单。”埃斯拉答道,“如果你在同一个地方挖出三件东西,这说明下面还有更多的东西。”

埃斯拉一说完,艾丽芙就拿出相机对准这里,按动了快门。

“难道这里就不会是一个有钱人的家?”凯末尔还是不同意她的看法。

“在神庙楼梯下?”

“我同意埃斯拉的看法。”泰奥曼说道,“放置贡品的地方应该不会在楼上,因为沉重的东西被放到这里--携带不便的动物,例如鹿、猪,还有陈放酒和橄榄油的大罐子之类的东西。这样的房间不可能是在什么不方便去的地方。”

泰奥曼的话很有逻辑性,不过凯末尔还是想继续开战。

“不挖开我们是不能确定的。”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们就应该开始挖这里而不是去挖寺中心?”泰奥曼抱怨道。

“我们还是别这么快下结论。”埃斯拉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我们还是在晚上开会的时候讨论一下再做定论吧。像这样随便更改计划可不行。”

泰奥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你说得太对了。”他说道,“我们不能一时兴起就改变原计划。”

凯末尔并没有表示反对。

“那好吧。”埃斯拉说道,“过来吧,咱们开工吧。我们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了。”

泰奥曼召集工人们往神庙走去,凯末尔转身望了一眼艾丽芙,随后跟了上去。埃斯拉注意到了他脸上夹杂着愤怒和痛苦的复杂表情。埃斯拉以为他会叫艾丽芙和他一道离开,但凯末尔只是一言不发地跟在考古队后面。艾丽芙也注意到凯末尔毫不犹豫地跟在队伍后面,但她并没有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埃斯拉明显对这女人的行为很不满,所以没忍住。

“你还要弄多久?”她问道。

“马上就好了。”艾丽芙以为埃斯拉指的是她照相这件事情。

“我不是指那个。我是指你和凯末尔之间的事情。”

艾丽芙放下了相机。她的眼睛余光瞥到凯末尔,他现在正一言不发默默站在那里。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他占有欲太强了,我和谁在一起或者我干什么事情他都会忌妒。”

“但你的所作所为的确会让他这样忌妒。”

艾丽芙完全没想到埃斯拉会这么说,她静静地望着埃斯拉--这个既是她领导也是她朋友的人,一脸震惊。

“你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解释道。

“我亲眼看到的已经足够了。你答应这男人要来,但你放了他鸽子。他等了你好几个小时。”

“好吧,昨天是我的错。”很明显艾丽芙被埃斯拉的这些话激怒了,“我道歉了。但他实在也太激动了吧。”

“我很想知道换做你你会怎么做。”

艾丽芙认为埃斯拉站在凯末尔一边,但她还是认为在这件事情上埃斯拉会支持她。

“他完全把我当作一件他拥有的商品,一件独属于他的财物。但我有自己的生活啊。”

“我并不是说我赞同凯末尔的做法,但你也应该注意一点儿。”

“我很小心了,但这还不够。”艾丽芙的声音越来越大了,“我去哪里、我看哪里、我穿什么都不重要,反正都是我的错就对了。我还能怎么做?”

看到艾丽芙已经紧张了起来,埃斯拉的语气缓和了。

“你们不应该伤害对方。这样只会伤害到你和……”她正要说“你周围的人”时被艾丽芙打断了。

“和考古队,对吗?”她咆哮道。

两个女人四目相对。这也是她们相识以来艾丽芙第一次敢这么看着埃斯拉。

“在你眼里,就只有考古队,再没有其他东西了。你有没有想过身边的人?你的朋友?你有没有想过他们遇到的麻烦,他们的担心……”

埃斯拉呆住了,听着艾丽芙的控诉,她目瞪口呆。

“你曾经说过一个考古学家也应该是一名心理学家,但你从来没有和我面对面地谈过。你说我们是朋友,是伙伴,但你也只是说说而已……”

年轻女孩的这席话像一把尖刀,插得埃斯拉心里好痛。更为重要的是,她说得没错。埃斯拉从没有坐下来听她讲讲心里的委屈,她自己也从没对她讲过什么;她批评过艾丽芙,给过她指示,祝贺过她,但这一切都是在谈工作。她还记得她们俩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是在她的小办公室里,艾丽芙坐在她办公桌前的老式扶手椅上,告诉她说自己是学摄影的,但对考古十分感兴趣。她想和埃斯拉的队伍一起去考古现场。她介绍自己毕业于一所优秀的高中,英语很好。这么长时间以来,埃斯拉也一直在寻找一名靠谱的摄影师,专心地听着年轻女孩的自我介绍。看着埃斯拉脸上鼓励的笑容,艾丽芙开始兴奋地向她展示自己拍摄的绿色影集。相片都还不错。就这样,艾丽芙成为考古队的一员。在一起工作过一次以后,埃斯拉也愈发喜欢这个姑娘了,但现在看来她还没让艾丽芙觉察自己对她的喜爱。

“在我第一次和凯末尔约会的时候,我就来找你了。”艾丽芙继续伤心地说道,“你还记得吗?我来问你他是个怎样的人。‘噢,他是个好人。’你是这么说的,你就是这么敷衍我的。对你而言,我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你错了。”埃斯拉反驳道,“我把你当妹妹一般地疼爱。”

“噢?我怎么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我想公平地对待每一个人。”

“公平不是你对每个人一样不好,而是你应该对每个人一样关心。”艾丽芙谴责道,“你对待我们的关心还不及你对挖掘关心的十分之一……”

埃斯拉觉得艾丽芙说得没错,她心里开始出现一种挫折感。但现在她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她已经不知道首先要处理哪一件事了。此外,他们可不是来这里度假的,所以当下对她最为重要的事情当然就是工作,挖掘。“不,不,艾丽芙的反应不应该对我有任何的影响。我认为这孩子肯定是真的爱上蒂莫西了。加上凯末尔给她施加的压力,她才会极度紧张。我只是选了一个最糟的时间和她谈。”埃斯拉如此想到,“现在这可怜的家伙已经完全崩溃了。”她应该是最为理解她的那个人。她朝年轻女孩靠了过去,对她微微一笑。

“听着,艾丽芙。”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右手搭在年轻女子的肩上。艾丽芙迅速转过身来,仿佛是想尽快逃离。埃斯拉没有松手,“可能是我忽略了你,但现在我们要共渡难关。”

埃斯拉发现女孩正在瑟瑟发抖。在经历了昨晚种种紧张不已的时刻之后,艾丽芙终于爆发了,她哭得止也止不住。埃斯拉不知道现在究竟是该抱住她还是只是等着她哭完,所以只是在她身旁静静地站着。接着她走了过去,站在女孩跟前,伸出手去擦了擦艾丽芙眼角的泪痕。起初艾丽芙还是转过头去不看埃斯拉,但不一会儿她就突然转过头来靠在埃斯拉身上。“我就是个大笨蛋,对吗?”她啜泣着。就在最开始埃斯拉还觉得这样的动作相当奇怪,但现在她发现这样挺可爱的,所以她搂了搂艾丽芙的背,十足一个大姐姐模样。她被感动了,也害怕从她嘴里再听到什么事情,所以,她也开始哭了起来。

“我们应该互相扶持。”她摸了摸艾丽芙的头发,这也是她所能说出的唯一一句话了。两人就这样相互安慰着,直到艾丽芙不再哭泣。

“走吧,我们俩别再这样了。”埃斯拉说道,“要是被人看见我们俩这样不被笑死才怪呢。”

“好吧。”年轻女孩擤了擤鼻涕,走在埃斯拉背后。

“别担心了,一切都会有转机的。”

看着女孩走上神庙的身影,埃斯拉想起自己也曾被奥尔罕逼到如此境地过。特别是在他们俩刚结婚的那段时间里,她的生活和艾丽芙抱怨的一模一样:“不,他这样管得太严了。不,他这样我就没有隐私了。”他甚至会把鼻子凑到她衣柜里的每个角落闻一闻。要是她和大学里哪个男同事说话的话,他就噘起嘴巴,忌妒地气上一阵。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做呢?只是因为他们害怕失去所爱的人?要是那样就好了,但如果一个人无论如何都不会爱你又该怎么办呢?艾丽芙可能根本就不爱凯末尔,没有人能因此而责怪她。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让凯末尔放下一切,忘掉前任。正当埃斯拉脑海里想着这些的时候,她看见穆拉特从宫殿那个方向走了过来。他走得很急,步子快得几乎可以算做在小跑了。埃斯拉很是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朝他走了过去。

“我一直在找你。”穆拉特走到离埃斯拉只有几米的时候大声喊道。

“发生什么事了?”

“村庄卫队队长被人杀了。”

“什么?”埃斯拉问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图尔克路部落首领被人杀害了!”

“热沙特·阿伽?”

“正是他。他被人斩首在高文村口。他们把他的头放在了他膝盖上。”

“我的天啊!”埃斯拉觉得这实在是太可怕了。热沙特·图尔克路是个普通身高的瘦弱男人。他实际年龄最多也就四十岁,可看上去却老多了。他留着浓密的络腮胡子,常常穿着搭配好的一整套衣服。水灵灵的灰蓝色眼睛在他浓浓的眉毛下颇有生气地忽闪忽闪。在埃斯拉心目中,他更像是一个光鲜的小镇商人,而不是这么一个残忍、令人恐惧的宗教领袖。他们说他从不带枪,但她每次看到他时,他都带着一群手下。

“他们没带手下吗?”

“没有。他们去高文村找女人去了,所以他就独自一人。”

“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最开始是卫兵们告诉我的,接着是牧羊人发现了他的尸体……他去警局报案了,所以我也问了他。他说他在午夜赶了高文村村民的羊群和他自己村里人的羊群出门,在去高文的路上他看到鬼影了,就在快要到村子的时候。那时候正是满月,但月亮在他身后,所以光是从背后来的,所以他不能确定那影子到底是什么。紧接着村子里的狗疯狂地吠了起来,也就是在那时他觉得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了。他走近时才看到--那是一具没有头颅的尸体。他害怕极了,往后退了几步,直到那时他才看清,头就在尸体的膝盖上面……”

当时的整个场景在埃斯拉眼前闪现。一条荒芜的小路上躺着一具尸体,尸身的膝盖上放着头颅,一双眼睛没有一点儿光泽,满月的光从背后射了过来。几步开外站着一个被吓得目瞪口呆的牧羊人,他已经被眼前这可怕的场景惊得无法动弹了。

“牧羊人疯也似的跑回了村子里。”穆拉特继续说道,“他开始挨家挨户地敲门,想要大喊,但他已经被吓得什么话也说不出了。村子里的人们都醒了,但他们花了不少时间才让牧羊人冷静下来。直到我和他说话的时候他都还处在一种十分激动的状态下。”

“那么当凶案发生的时候他注意到周围有什么人吗?”

“他说他看到黑暗中有个人影飞过。”

“‘黑暗中有个人影飞过’是什么意思?”

“牧羊人是这么说的。‘一个人乘着风逃离了现场。’”

“那他的意思是他在跑?”

“他没说‘跑’,他说是‘飞’。上校和你的想法一样。他说牧羊人受了惊吓,所以认为那个逃跑的人是在飞。”

“当然现在还没有人知道谁是凶手。”

“艾史瑞夫上校认为是恐怖分子干的。他告诉我说:‘叫埃斯拉·哈尼姆小心一点儿。’”

埃斯拉知道这些话的真正含义:“看吧,所有这一切都证明我猜对了。”她心里有一些生气。但接下来她又问自己为什么要对他生气。可能是因为上校说得没错,所有的事情真的是分离派人士干的。

“怎么办?”穆拉特对埃斯拉表现出的沉默有些不知所措,“先是哈吉·赛塔尔,现在是村庄卫队队长热沙特……你认为这会是同一个人干的吗?”

“我不知道。”埃斯拉答道。尽管这一天才刚刚开始,她的声音已经绝望地沙哑掉了。“我希望不是。我也希望当地人不这么想。否则他们就又会把凶案和黑墓的诅咒联系到一起了。”

穆拉特眼里闪过一丝奇怪的神情,他靠近埃斯拉。

“可能当地人是对的,”他说道,“我们可能真的被诅咒了。”

一直到现在,埃斯拉都对穆拉特的想象没做什么评价,但看到他们现在开始谈论考古队,她就再也没能忍住。

“这太可笑了!”她大喊道。

“这并不可笑。帕塔萨那的泥板里不是提到过会出现一种如同在幼发拉底河岸边升起一面黑色墙壁似的诅咒吗?他不是警告说没有经过神的允许不能碰这些泥板,不然碰了泥板的人就会被诅咒吗?”

穆拉特把凶案和帕塔萨那的泥板联系在一起是毫无根据的,但这也让埃斯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是脑子坏了还是怎么了?”她怒吼道,这怒吼可能也是在针对自己产生了这样的念头。“你是在用一个在两千七百年前的文明信仰来解释现在所发生的事情……”

“现在依然有效……”穆拉特还没说完就立即被埃斯拉打断了。

“你现在能不能闭嘴?”她打断了年轻男人的话,“我们现在有够多的事情要处理了,没空理你这些所谓的迷信。”

“但是……”

“别但是了。你别再胡说八道了。如果你还是这样的话,请你现在就离开考古队吧。”

她犹豫了一下,接着眼神里露出一丝怀疑的神情,问穆拉特:“你跟其他人讲了热沙特·阿伽被杀这件事情没有?”

“没,没,没有。”年轻男人结结巴巴地答道,“我认为应该首先来告诉你。”

“这么想就对了。我会告诉他们的。但如果再让我听到有其他任何人说起你口中所谓的诅咒的话,特别是工人们,你就再也别想和我来考古现场了。”

埃斯拉转身离去,留下穆拉特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绝望地看着她,看着自己的老师。她飞快地朝堡垒走去,仿佛尽快远离穆拉特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似的。她不想再去思考谁才是凶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也不想再靠想象作任何的推理,她不想怀疑任何人,她不想再和自己作斗争了。她根本就没有留意到,即使是最不可能发生的臆测都已开始悄悄爬上她的心头,并逐渐占据了主动。想了这么久,她觉得她要是能知道真相就好了。但她还是停在相同的地方:那个黑暗的、不确定的场景。可能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停止挖掘。先是哈吉·赛塔尔,现在又是村庄卫队队长热沙特……死亡可能随时都会在他们周围发生。哈吉·赛塔尔是这里和他们最为亲近的人,村庄卫队队长热沙特所在的村庄离他们也不过几千米距离。可能下一个就该轮到他们了。为了挖掘拿人的性命冒险真的值得吗?

她爬上堡垒的废墟处时停了下来。天已经渐渐变红了,不一会儿太阳就会从橘红色的云朵后探出头来。她一直走到最远的废塔处,直到看到幼发拉底河蓝蓝的河水。河水蜿蜒曲折,像在土色的平原上爬着一条巨蛇。

她倚靠在荒芜的塔身上,弯下了身子。她拿出一根烟点燃,猛地吸了一口。“没必要再坚持下去了。”她一边想着一边吐了一口烟,接着又吸了一口。难道是她自己夸张了?不!他们确实是遇到了某种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两起命案了,整个考古队都心神不宁,当地人也一样。上校心神不定,连她自己也都快到了崩溃的边缘。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地发生。不,她不能再冒险了,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她能感受到自己内心所受的煎熬,她完全不能再承受自己队伍里的任何一个人再出什么事情了。但在帕塔萨那的泥板全部被找到之前再等一等又不会是世界末日!

泥板十一

我,帕塔萨那,是聪明的弥谈努瓦的孙子,也是镌刻师阿拉拉斯的儿子。我,年轻的帕塔萨那,我的生活无望,没有爱,命运多舛,我打破自己童年的躯壳只是为了享受年轻带来的巨大破坏力。

我在库帕芭女神的卧室里遇到的那位身着白色长袍的黑发碧眼女孩名叫阿诗穆妮卡--这是我之后了解到的。

她腰肢纤细,高挑、苗条、肌肤雪白,有着夜莺般的好声音--这也是我之后了解到的。

她温顺、热情、温柔,她的唇甜甜的,眼睛亮亮的--这也是我之后了解到的。

她会让我羞愧,让我欢欣鼓舞,让我悲伤,为我去死,留我一人独自面对恐惧和痛苦--这也是我之后了解到的。

她会把我变成一个流氓,一个懦夫,一个叛徒,一个狡猾的人--这也是我之后了解到的。

我并不知道神灵已经把我受诅咒的命运藏在阿诗穆妮卡深棕色的眼睛背后,这个幼发拉底河畔最美丽的女孩--这也是我之后了解到的。

神灵希望我能面对自己的命运,在他们的旨意里强调到了--这也是我之后了解到的。

自从我与阿诗穆妮卡在神庙相遇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开始慢慢地了解了。当两名庙妓走向我,发觉我的眼神完全不能从阿诗穆妮卡身上移开时,她们也转过身去看着她。当她们注意到阿诗穆妮卡长长的睫毛后闪躲的眼神时,她们立即露出一种会心的微笑,离开了屋子。这就使我和阿诗穆妮卡之间没有了除空间之外的任何障碍--如果不把沉默也算在内的话。沉默,就像是隔在我们俩之间的一道巨大的海湾,并且还在逐步变大。在那一刻,她比我要勇敢。“我是阿诗穆妮卡,库帕芭女神的妓女。我选择你做我的伴侣,一起表达对库帕芭女神的敬意。”她用颤抖的声音说完了这些话。但她越说越自信:“我是庙妓中年纪最小的一个,没被人碰过,我把自己献给你。我请求你和我一起在这张床上共同祈祷。”她一边说着,一边向我靠近。她用长长的手指触摸到我叠在身前的双手。我对站在我身前的这个美女怀着深深的敬畏和胆怯,因而表现得像个十足的傻瓜。似乎我静脉里的血液在那一刻都凝固了,我就像神庙门口那座狮身人面像一般无法动弹。不一会儿,阿诗穆妮卡就意识到我和她一样害羞。当发现我也很害羞的时候,她放松了许多。可能她害怕会遇到一个伤害她的人,一个会因她毫无经验而羞辱她的人。但看到面前这个人和她一样害羞,甚至比她还要害羞,她也就不再害怕了。为了这场属于自己的仪式,她必须要消除这些恐惧。是她主导了整个仪式,她需要对库帕芭女神负责。无论她有多么害怕或是多么兴奋,她都必须坚守职责,圆满完成自己的任务。如果我想跑的话,大可一走了之,但她却不行。但接下来她也不打算逃走了。特别是在她发现我如此紧张之后,她变得自信了许多。她朝床那边走去,并命令我跟在她身后。她的这个举动更是吓得我不轻,我认为我会在她面前脱掉衣服。我在脑海中想象她纤瘦的身体,再想想自己窄窄的肩膀、瘦弱的手臂,实在是太配不上这个美丽的女孩子了。但我还是情不自禁地跟着她走到床边。她在床边坐了下来,叫我坐在她身旁。我照做了,我们互相挨着坐下。她抓住了我的手,转头过来望着我,但我一直在回避她的眼神,不敢看她,仿佛自己是在看一个麻风病人一般。我的眼睛扫过她修长的身躯,在她雪白的长袍下,我看到她粉红色的乳头像两个含苞待放的蓓蕾。我觉得自己嘴里越来越干,手掌心也浸满了汗水。我希望她不会发现我一手的汗。阿诗穆妮卡修长的手指从我手上移到了我的胸口,她就像是知道我的想法似的,她想要抚摸我。她佯装很有经验的样子,但她的动作出卖了她,即使是我这样没有经验的人也能看出她的业余。她还是在继续抚摸我。但对我来说,我甚至都不敢正眼看她,更别说碰她了。接着,也不知道怎么的,我们四目相对了。我想要移开我的眼神,但我无法移开。我被这两汪黑泉抓住了。眼前一对棕色眼睛深深地抓住我的思想、我的心以及我的身体。同时,阿诗穆妮卡也知道了我的想法,微笑着坐在我面前试图让我放松下来。她的笑容给我一点点勇气,我也向她微笑了。阿诗穆妮卡再次抓住我的手,在她抓住之前,我迅速在衣服上擦干了掌心的汗水。她抓起我的右手放在她左脸上,我摸到她的脸颊烧得很烫。最终我移动了手指,整只手在她脸上温柔地抚摸。感受到这之后,阿诗穆妮卡把手按在我的手上,更用力地摸着她的脸。她凝视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渴望,之前的害羞之情已不复存在了。她的脸在发光,上面写满了一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女性的决心。她站在我面前,开始脱衣服。当她向我展示了这世上最为珍贵的宝物之后,我像个傻瓜一样,低下了头,丢尽了所有男人的脸。也就是在那时,我意识到更大的灾难降临了。在我一开始幻想女人就会硬得像剑一样的下体,在如此美丽的阿诗穆妮卡面前,再也无法证明自己,像消失了一般,在我两腿之间融化不见了。我既害怕又羞愧地叹了口气。我想过立刻站起来逃离这里,但我的骄傲不容许我这样做。是大祭司瓦尔瓦兹迪带我来这里的,并且,我才不会弃美丽的阿诗穆妮卡于不顾。我要坚持到最后。现在,阿诗穆妮卡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她双手遮挡着自己的胸部,脸上浮出害羞的神情。接着,她要我躺在她身旁。我默默地按照她的意思躺了下去。她的双腿像她的嘴唇一样,张开着。幼发拉底河边最为美丽的女子张开双腿等着我去开垦她那最美好的田地,但我却只是无助地盯着她,像一个只有一把残破的锄头的农夫。阿诗穆妮卡没有注意到我的窘迫,开始脱我的衣服。我想要慢慢来,但她坚持己见。最终,她脱光了我的衣服。现在,我瘦弱的身躯就躺在她那无与伦比的胴体旁,她身上放满了神灵园中的鲜果。我很羞愧,试图最后一次尝试去拿自己的衣服穿上,但阿诗穆妮卡阻止了我。

“别害怕,抚摸我吧。”她说道,“用你的身体温暖我。”

羞愧于自己居然还未开始这场早就开始的战斗,我按她说的做了。我开始亲吻她,享受她唇间的甜蜜,感受她肌肤上的温暖。但完全没有用,很显然,神灵禁止我在那天和女人有肌肤之亲。阿诗穆妮卡再次躺在我身旁,擦干我眉毛上的汗珠之后,我的汗水再次冒了出来,她吻了吻我的嘴唇。

“我的男人。”她说道,“你是我第一个男人。”

当她说这话的时候,我哭了起来。先是悄悄啜泣,接着我大声哭了起来。阿诗穆妮卡伸手抱住了我,让我靠在她的胸前,用手抹去我的眼泪,亲吻着我的眼睛。她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安慰着我,直到我在她膝盖上睡了过去。她和我一样,也睡着了。

但当我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踪影。她抛弃了我--留我一人孤苦伶仃,羞愧、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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