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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阳光如同一根根手指,抚摸着幼发拉底河幽深的河水。沿着河岸边,所有的树木,从最古老的胡桃木到最新长的无花果树;所有的村庄,从最古老的到最年轻的;所有的草本植物,从最有药用价值的到毒性最强的;所有的动物,从最温驯的到最狂野的;所有的人,从最富有的到最贫穷的,全都变得明亮、温暖,渐渐苏醒过来。

埃斯拉毅然走出了房间。在她再听到下一个悲剧之前,她想要立即和她的朋友谈谈,已经没有什么时间了。当她走到门边时,她的双眼被阳光刺得闭了起来。她才意识到她忘了拿上那顶永不离身的草帽,但她还是没有转身回去拿,而是继续往学校前面的教室走去。

泰奥曼、凯末尔和穆拉特都在教室里,这间屋子里面还摆放着队伍使用的电脑。事实上,凯末尔是想和他的女朋友艾丽芙住在一个屋子里的,但埃斯拉说在这个保守的地方这么做始终是不合适的,艾丽芙也支持埃斯拉的看法,所以他没办法只好和男同事们挤在一起。艾丽芙则住在隔壁的小屋里。贝恩德选择了和他们刚好相对的房间,蒂莫西则选择了可以一眼看到花园的阳光充足的小房间。

埃斯拉先开了口。作为队伍的实际掌权者,不管这件事情表面上看起来是有多么无足轻重,凯末尔都有权知道发生的一切。只有大家都坐在一起讨论她才能向蒂莫西·赫尔利和贝恩德·伯恩斯解释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当她一拐进学校,她便立即向尤为显眼的蒂莫西走了过去。他上身着褪色T恤,下身是薄薄的黑色纱丽裤子。尽管他已经五十一岁了,看起来还是很强壮。

“早上好。”蒂莫西说话没有一点儿口音,他右手拿着一支挂满了鱼的树枝。“沙皮鱼。”他把树枝往空中摇了摇指给埃斯拉看,“这是幼发拉底河最鲜美的鱼。加齐安泰普的渔民送给我的……”

埃斯拉盯着鱼,它们的鳞屑在阳光下变得绯红,由于对此毫无兴趣,她脸上依旧有掩饰不住的紧张。

“什么事?怎么了?”蒂莫西放下鱼,关切地问道。

他的声音是如此的真诚友善,以至于埃斯拉忘了她原本是要告诉所有队伍成员,现在却先跑到这里来了。

“哈吉·赛塔尔被人杀害了。”她说道。

蒂莫西深邃的眼睛惊得巨大。

“他被杀害了?”

“是的,我们必须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你能去叫醒贝恩德吗?我去叫醒其他人。”

蒂莫西没有再问其他问题,只是与埃斯拉静静走在学校大楼前面。

他们把集合的地点选在泰奥曼和其他两个人住的大屋子里。他们把三张床推到窗边,空出的位置上并排摆满了椅子。屋子的正中间,也就是在原本放电脑的地方,现在放着四条长凳。原来放在这里的桌子被推到了墙边。

所有人即刻坐在了一起,但又等了大概15分钟才开始,因为在哪里都找不到贝恩德。当这位德国考古学家最终出现在大家面前时,他说他去幼发拉底河边骑自行车了,蒂莫西对此表示很怀疑。

“为什么我没有看到你?”

“你没看到我很正常。”贝恩德说道,“毕竟幼发拉底河有这么长。”

蒂莫西没有多想。当所有人都准备好了之后,埃斯拉尽量表现得很坚强,告诉大家哈吉·赛塔尔的死讯。最开始他们都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家各种各样的问题层出不穷,直到最后,大家才终于相信这是真的。每一个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每一个人都爱哈吉·赛塔尔。这个老人赢得了包括贝恩德在内的所有人的尊重。泰奥曼首先打破沉默,掌控了整间屋子的气氛。

“哈吉·赛塔尔有可能是心脏病突发所以从尖塔上失足掉了下来。”

“也许是一场古老的世族仇杀?”凯末尔说道。

“可是哈吉没有什么仇人。”穆拉特反驳道,“谁会想杀了他呢?”

“穆拉特说得对。”艾丽芙说道,“我还没听说过这里有谁不喜欢他的。”

埃斯拉听着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正准备告诉大家她自己的想法,即凶手杀人是为了叫停此次挖掘工作。这时,哈拉夫走了进来,门没有关,这位年轻厨师已经听到了大家在谈论的事情。

“你们没必要再大费周章了,我知道是谁杀了他。”他脱口而出,完全忘了他走进来其实是想问问大家是否现在要吃早餐了。

所有人的目光立即集中到哈拉夫身上。他在说什么?觉察到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以后,哈拉夫不禁往后退了一步,他想了想当时揍法亚时埃斯拉的反应。

“对不起,埃斯拉·哈尼姆。我只是碰巧听到了你们在谈论的事情,所以没忍住开了口。”他说道。

“你怎么知道哈吉·赛塔尔是被人杀害的?”埃斯拉满脸严肃,声音颤抖。

很快,哈拉夫极不情愿地说起。

“艾史瑞夫上校在你屋里的时候,站在吉普车旁边的安卡拉士兵告诉我的。”

埃斯拉脸上凝重的表情变成了好奇。

“那么是士兵告诉你他知道谁是杀害哈吉·赛塔尔的凶手?”

“不是的,他不知道,但我知道。”

现在埃斯拉糊涂了。

“你怎么会知道?”

“凶手告诉我的。”哈拉夫答道。他一脸无辜,全然不知他的这些话如重磅炸弹一般。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凶手在杀了哈吉·赛塔尔之后跑来告诉你他是凶手?”凯末尔觉得哈拉夫完全是在胡说。

哈拉夫狠狠地瞪着他。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拿这个来自伊斯坦布尔的瘦高男孩没什么办法。

“行了,你觉得这可能吗?”他摇了摇头,“他当然是在凶案发生前告诉我的。”

这次开口的是队伍里最年轻但最为耐心的穆拉特。

“那么凶手到底是谁?”

“舍穆兹。罗金的叔叔舍穆兹。”哈拉夫不假思索地答道。

哈拉夫总是这样话只说一半,埃斯拉已经开始有点愤怒了。

“谁又是罗金?”

“罗金是哈吉·赛塔尔的上一任妻子……”

埃斯拉眼前浮现出一位笑靥如花的年轻女人形象,她涂了红指甲,太阳穴有个由三个圆点构成的文身。她们见过面,之前哈吉·赛塔尔曾经邀请大家去他家做过客。如果哈吉·赛塔尔不介绍的话,我们都以为罗金是他的孙女,她实在是太年轻了。“这是这个屋子里的第三位女士。”他们完全不会想到这个年轻女人是他的太太。奇怪的是,年轻女人看起来过得并不差。她正努力把材料塞进肉丸里,这时其他女士们正在收拾将要就餐的屋子。

“舍穆兹疯狂地爱着罗金,但她叔叔却硬是把她嫁给了哈吉·赛塔尔。”

埃斯拉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她的声音也平静了许多:“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在去加齐安泰普回来的途中我好几次都是搭他们的面包车,是舍穆兹告诉我的。”

“舍穆兹是开面包车的?”

“他只是在帮梅米利开面包车。虽然他们并没有告诉我,但我知道他们平时还要做其他事情,做些不法勾当。他们一直在问我关于这次挖掘的事情,比如“我们听说你们发现了一些金子,对吗”或者“你们有没有挖到宝藏?”去年他因在自家后院里种了些东西而进监狱了。”

“什么东西?”年轻女人感到不可思议。

“大麻。”蒂莫西解释道,“印度大麻--你懂的。”

听到蒂莫西的话,贝恩德默默地笑了起来,很快穆拉特也笑了起来。埃斯拉恶狠狠地瞪了瞪穆拉特,但这位未来的考古学家很快便转开了视线。事实上,相对于贝恩德的笑声,她对穆拉特的笑声更为恼怒。

“是的,大麻。”哈拉夫继续说道,“这些人和来的时候一样肮脏。我认为舍穆兹就是杀害哈吉·赛塔尔的凶手。”

“舍穆兹到底告诉了你什么?”这次开口的是埃斯拉。她用墨绿的眼睛盯着他,哈拉夫的脸变得绯红。他回答着,眼睛却不敢与埃斯拉对视。

“他一直在说只要有机会,他就会干掉这个老神父。”

“有意思。”埃斯拉说道,她稍稍松了一口气。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整个挖掘队伍就没有危险了。很有可能是梅米利教唆舍穆兹这么做的。这样做,不仅舍穆兹能得到他深爱的女人,而且挖掘队被诅咒的消息也会迅速传开,那样可信度更高。“真有意思。”她又喃喃道,可以看到她眼神里闪过一丝微小的希望。

“我们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上校。”她转身面向大家。

“你说得对。”泰奥曼开了口,“他们会立即把舍穆兹抓起来的。”

每个人都同意这么做,除了贝恩德。这位德国考古学家坐在自己的长凳上躁动不安,“这关我们什么事?我们为什么要参与?”他的声音很忧虑,“这不是警方的工作吗?”

“但这也是我们的事情。”埃斯拉严肃地答道,“这里的人在知道哈吉·赛塔尔是被人从尖塔上推下来之后已经开始谈论黑墓的诅咒了……”

“这太可笑了……”贝恩德说道。

“这一点儿也不可笑。”蒂莫西凭借多年的经验自信地反驳道,“这是他们的信仰。他们把我们视作宾客,我们就要尊重别人的信仰,即使我们内心觉得可笑。”

贝恩德苦笑了起来。

“只要有挖掘发生,就会出现这些谣言。”他嘟囔道,“当霍华德·卡特在帝王谷发现图坦卡蒙的墓葬时,每个人都说这会遭到法老的诅咒,但考古学家们依然继续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埃斯拉正准备告诉他们说事情还没弄明白,这时候穆拉特跳出来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把情况弄得更加混乱了。

“但你没有讲完。墓穴被打开之后,挖掘队的一个负责人卡那封爵士就离奇死亡了,紧接着挖掘队伍成员一个接一个相继死去,这些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合理的解释。那时,在很长时间里这次事件都占据了伦敦各大报纸头条。”

听完穆拉特的这些话,原本就相信超自然能力以及通灵现象的埃斯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蒂莫西轻蔑地一笑。泰奥曼和艾丽芙对这个讨论很感兴趣,凯末尔却摇了摇头,仿佛在说:“我们现在是到了怎样两难的境地啊。”哈拉夫则似乎是被刚刚听到的事情震惊到了。

“那件事很早以前就已经得到解决了。”贝恩德对年轻学生讲的故事不以为然,“早在1933年,施泰因多夫教授就已宣布这些谣言都是假的,所以报纸就开始报道其他同样可以愚弄大众的话题。像你这样一个聪明的学生居然会相信这样的鬼话,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穆拉特刚准备还击的时候埃斯拉站了出来。

“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讨论。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在不妨碍挖掘工作的前提下找出凶手,破了此案……我认为哈拉夫所提供的情况是非常有用的,很有可能就是舍穆兹杀害了哈吉·赛塔尔。我们应该让上校知道这件事,但我们还是要小心。”

“我们为什么要小心?”反驳的又是贝恩德,“我们只是在挖掘古墓。我们应该关心的是近希泰人,而不是什么哈吉·赛塔尔的凶案。”

埃斯拉转头望向德国人,满脸坚定。

“听着,贝恩德先生。”她说道,“我不知道你在带领挖掘队的时候是怎么和当地人沟通的,但我急需与他们建立良好的关系,并且我比你更了解这个国家以及人民。请听我说,别打岔,我这是为了所有人的安全着想,包括你。”

“我们的安全?”蒂莫西问道,“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埃斯拉没有理会蒂莫西,而是转头望向仍然站在他们跟前的年轻厨师。

“谢谢你,哈拉夫。”她说道,“你告诉我们的东西非常重要,这对我们解决这个案子大有帮助。但现在你需要去警局把这些事告诉上校。”

哈拉夫的脸一下就拉长了。

“我们一定要去警局吗?我们不能在电话里告诉他们吗?”

“我们去之前会给他打电话的,否则舍穆兹会逃跑的,但他们会给你录个口供。”埃斯拉解释道。接着,当意识到这个年轻厨师听到这些话变得非常紧张之后,她开始安慰他,让他冷静下来。“别担心,我们一起去找上校。”她鼓励道。

虽然他还是很紧张,但他还是如同接受命运安排一般点了点头。

“这样的话,我还是先去准备早餐吧。”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确保年轻厨师已经走远,埃斯拉继续说道。

“事实上,我们都处在无形的危险之中。”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蒂莫西,但她似乎是在对大家说。“但我还是很担心那个‘黑墓的诅咒’谣言。这个地区的宗教信仰很强大。我们必须要对大家解释我们的挖掘并没有不尊重他们的信仰,也不会受到什么诅咒。并且需要我们亲自去,而不是找军队当中间人。哈吉·赛塔尔的存在对我们来说尤为重要。现在我们则需要完全依靠自己了。”

“你说得没错。”蒂莫西摸了摸自己新长的铜色胡须,“我们有次在尼诺瓦附近挖掘的时候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我们想要挖掘一些楔形文字泥板,这惊动了当地人,他们不允许我们带走泥板,因为他们坚信这些泥板保佑他们免受厄运。挖掘队领导人法国教授安德烈去寻求政府帮助,之后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比如我们被孤立了,最终我们不得不放弃了挖掘,逃离了那里。并且,我们还不能带走任何一块泥板。对于我们这种工作而言,不能与当地人建立良好的关系是致命的打击。一旦惹怒了当地人,你最好就开始准备打包行李吧,这通常意味着你的工作结束了。”

贝恩德听了蒂莫西的话很是愤怒,埃斯拉却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

“但是,那不意味着我们会在挖掘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放弃。我们没必要把这些麻烦告诉挖掘工人们,我们的工作必须要继续进行。谁也不许去想停止挖掘这件事情。”她说道。

“你说的‘停止挖掘’是什么意思?德国考古研究院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召开了这次新闻发布会。我昨天和克伦克尔谈过,他说所有的初步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了。”贝恩德问道。

埃斯拉稍微松了一口气。

“贝恩德说得没错,”她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能再想停止或者放弃这次挖掘工作了。”

“我们没得选择。”蒂莫西在她之后继续说道,“现在不能停止挖掘,我们已经发掘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等不及要看下一块帕塔萨那泥板的内容了。”

泥板三

就是你,正在阅读这些文字的你。可能你会发现看到的这些文字并不完整,可能你还想继续看下去。你会想要一次性看完、理解、消化,就像是幼发拉底河边无底的深井,成功地淹没了竹筏、城堡、羊群、人们。但学习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必须要有乌龟般的耐心,要有把铁杵磨成针的坚持。

或者你可能会觉得我的用词有些夸张,你会认为我所讲述的事情充满了圈套,只是编造出来的故事。又或者你会说:“我以前听过很多这样的故事。”但请相信我,你所听到的只是被雾笼罩的幼发拉底河传奇的冰山一角,然而真相,就如同被大雾围绕的弯曲河流,像这些泥板一样被深深埋藏了起来。

首先我要给你们讲讲我品格高尚的祖父,诗人弥谈努瓦。我之所以说他是诗人是因为尽管他任职首席镌刻师,他也没有放弃自己做诗人的梦想。当他叫我看泥板上无数外文刻写的文字时,他就会对我说:

“不要仅仅是为了国家间的交流而学习阿卡德语、汶古语、胡立安语、阿拉姆语。我们不能从各种条约、法律以及合同里了解什么。它们的作用只是保护神灵、国王以及贵族们那些微小的利益。然而史诗、传说和诗歌就不同了,它们会拓宽你的眼界。大山背后到底有什么,幼发拉底河到底流向何方,平原那一边的树木到底是什么样的--它们会告诉人们这些东西。更为重要的是,它们让我们知道我们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它们告诉我们阴暗的胡桃树、被砍伐在地的葡萄藤、亟待丰收的谷物、枯萎的草本、土地上的蚂蚁、山洞中的蛇、大山里的狼以及天空中的鹰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这些作品告诉了我们很多关于我们自己的事情。一个人想要学习阿卡德语,就要阅读《吉尔伽美什史诗》和闪族诗人卢丁吉拉的诗歌;一个人想要学习胡立安语,就要阅读以其源语言创作的《格尔帕兰扎传奇》。当然,你也可以学习其他史诗、传说和歌曲。你会知道他们所创作的《库马尔比史诗》、《克施施》、《善与恶》、《与天空为敌的月亮传说》、《铁烈平传奇》等等是用什么语言创作的,否则你就不能理解生活的奥秘,你也就同日夜从幼发拉底河里打水的棕猴们没什么两样了;你就会变成同你的父亲阿拉拉斯一样的人,他的一生都在为维护国王的利益而奋斗,成了一个不会哭、不会笑、也完全不知道生气的人。”

我会听他讲并按他所说的去做。当我15岁的时候,我已经能背诵所有他给我讲过的传奇故事。我的父亲对我把大量时间用来看史诗以及传奇这件事情很不高兴,但是他也没有制止我,多半是为了避免和祖父产生争执。至于我,我会尽最大努力不去惹恼他,事实上,我是个不会反抗的人,这和我祖父完全不一样。我性格温顺,不爱争论,愿意与人和解,虽然这样通常意味着让步。

我的父亲会警告说我们应该对亚述帝国有所警觉,他们曾在这个地区拥有很强大的支持,那是一个阴险、野蛮的国度,他们会不惜在一次袭击中牺牲成千上万的人。东北边的乌尔拉图也不容忽视,因为他们一直在等待时机消灭我们。至于同样身处东北边的佛里吉亚人,他们每天都在被一步步地侵略,唯一关心的就是阻止亚述人。

我的父亲不仅仅讲政治,他还会以一种简单但冷漠的方式向我们解释一篇文字怎样被翻译成我们的语言。此外,他还会带我去皇宫图书馆。在那里,他会告诉我管理图书馆是首席镌刻师的一项重要工作,他会仔细地给我解释每一件事,包括泥板的保存以及摆放规则。而每当他讲完,为了确保我完全听懂了,他会叫我重复他刚刚所讲的每一个细节。

所以,我的祖父弥谈努瓦和父亲阿拉拉斯用不同的方法教给了我不同的东西。我会饶有兴趣地听父亲所讲的东西,但我还是更喜欢祖父的教导,他只是叫我和他一起站在他屋里,远眺不远处的幼发拉底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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