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探险队进入深埋地下十多米的古城后,接连遭遇了很多诡异的“东西”和杀戮机关,他们还没等找到宝藏,就几乎全军覆没了。李先生和次仁丹巴侥幸逃了出来,在荒漠里漂泊了一个多月后被一个骆驼队救起,才幸免一死。
钟伟国询问都遇到了哪些诡异的东西,李先生恐惧地闭上眼睛,沉默了一分钟,只说了一句:我能逃出来全凭运气好,你可千万别去,去了会死!一定会死!
易小甜听完,脸上露出紧张的表情:“‘大漠魔城’里都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啊?去了真的会死吗?”
大家的目光投向钟伟国,都希望能先了解一些情况。钟伟国摇摇头,说道:“我问了很多遍,但他最终还是没说,只是反复告诫我千万别去。”
“去了就得死,不去就拿不到‘银玉尸衣’,这可怎么办是好?”易小甜道。
张龙拍案而起,高声道:“‘山鬼尸谷’那么恐怖,都被我们闯过去了,难道还怕闯不过‘大漠魔城’?”
刘斜点头附和道:“是啊!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这一步,绝不能退缩,要勇往直前!”
“当然,我们必须要去!”
钟伟国表明立场后,从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我打听到了次仁丹巴的住址和电话,都记在这上面了。今天上午,我和次仁丹巴通过电话了,他的态度和李先生截然不同,不但愿意提供秘密笔记,而且还打算给我们做向导。不过,他有个苛刻的条件,所得宝藏要分他一半。”
“分他一半?”刚坐下的张龙“腾”地一下站起来,气愤道,“我们这么多人,他就一个人,他想要分一半,胃口也太大了吧?”
“张龙,你别忘了,我们这次去‘大漠魔城’的目的不是寻宝,而是拿到‘银玉尸衣’。”钟伟国收好记事本,高声道,“所以,只要他不跟我们抢‘银玉尸衣’,一切条件都可以答应他。”
刘斜赞同道:“教授说得对,如果没有秘密笔记,我们就甭想找到‘大漠魔城’,所以还是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张龙无奈地耸耸肩,坐回到椅子上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新疆?”
“越快越好。”钟伟国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现在就给金坤和谢虎打电话,让他俩立即到这儿来。然后大家分头准备一下,争取明天一早就出发。”
话音刚落,就听到响起了敲门声。
张龙跑过去拉开房门,看到门外站着个穿花裙子的姑娘。他愣了一下,问道:“姑娘,你敲错门了吧?”
那姑娘推开他,挤进房间,一把扯掉自己的长发,低吼道:“靠!我很像姑娘吗?”
“谢虎?”
大家都被谢虎的扮相逗笑了,左椿律笑得最夸张,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谢虎:“哈哈,几天不见,虎哥怎么还变性了?哈哈……”
谢虎看他一副得意的样子,像是在嘲讽自己,就大骂道:“你他娘的才变性了!嘿,看把你这黑鬼笑的,你要是喜欢,虎爷我就给你也装扮装扮。”说着,他捡起假发套走了过去。
刘斜赶紧拉住谢虎,正色道:“虎子,不是说了千万别到宾馆来吗?万一要是被神秘组织或警方盯上了,我们就被动了。”
谢虎扔掉假发套,从裙子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刘斜道:“我闷得慌,就出去逛了一会儿,回来后看到金坤留给我的便条,说是有要事相商。怎么,他还没到吗?”
刘斜接过来,看到纸上写着一行凌乱的文字:有要事相商,速来。
刘斜认为这张便条有些奇怪,就道:“钟教授回来了,我们确实有要紧事找你俩,但还没来得及打电话,金坤是怎么知道的?还有,就算是金坤有急事,他干吗不直接给你打电话,非要留下一张纸条呢?”
“对啊,他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难道是……”
谢虎掏出手机,按下金坤的号码,但反复拨打了几遍,始终无法打通。他的心悬了起来,担忧道:“我离开旅馆的时候,他正要休息,可我回来时他的房门却从外面锁着,他该不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吧?不行,我现在就回去看看!”
刘斜猜测便条可能是神秘组织留下的,目的就是为了通过谢虎找到他们,抢走“铜玉尸衣”和“解密之钥”。但一想到住在宾馆里,神秘组织也未必敢在公共场合下手,只要明天离开宾馆之后多加小心就是了。他现在最担心的是金坤,于是就对谢虎道:“你速回旅馆,见到金坤带他来这里,如果他不在,立即给我们打电话。”
谢虎走后,刘斜把大家聚在一起,开了个简短的小会。一是安排明天的行程,二是提醒大家可能已经暴露了,明天在路上务必多加小心。
大家开始分头准备,左椿律负责去车站购买车票,刘斜把《连山易》和“铜玉尸衣”装在一个密码箱里,并让张龙彻夜守护。
刘斜又看了一眼小纸条,大脑里忽然冒出一个疑问:“金坤和谢虎比我们住得还要隐蔽,神秘组织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他没猜到答案,却闻到了一股奇怪的气味,那气味越来越浓烈,有点像寺庙里的香火味。他刚要大声疾呼,就感到眼前一黑,摔倒在了床上。但他并没有立刻失去意识,模糊的视线里人们相继倒下,接着,有几个人影走进了房间……
5
夜幕笼罩下的疯人院,静静地矗立在一片废墟般的民房之间,宛如黑色大海上的一座孤岛。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穿透混凝土,从疯人院里直传出来,久久回荡在巨大废墟的上空,肆无忌惮地渲染着阴森诡异的气氛。
金坤恐惧地盯着木美子的胸部,那奇怪的东西终于钻了出来,她发出在这个世界最后的一声呻吟,随即重重摔倒在地。
金坤赶紧蹲下去,这才看清那东西不是恐怖的异物,而是两根拇指粗细的铁锥子。铁锥子从后背插入,穿透胸腔,分别从左右乳房刺了出来。伤口处不断向外涌出鲜血,把胸前的衣服洇湿了一大片,又流淌到地上,很快就在低洼处积了一大摊。
金坤倒抽了口凉气,颤抖着手伸向木美子的鼻子下,她已经没有了呼吸。
木美子死了。
虽然他对木美子恨之入骨,但看到躺在血泊里的尸体,还是忍不住流出了悲痛的泪水。她为什么宁可选择死,也不愿告诉我真相?
金坤看向沾满血的铁锥子,很钝重,不是轻易就能插进身体里的。他似乎猜到了什么,小心地把尸体侧过来,背上还露着两截锥子把,紧贴在木美子脊柱的位置。从插入的位置看,木美子除非是长臂猿,否则绝不可能自己把锥子插进去。
“木美子不是自杀,而是被人杀死的!”
金坤害怕凶手躲在暗处,就警惕地环视了一圈。这房间里虽然摆着几张桌椅,但不可能藏着人,看来凶手杀人后逃走了。
突然,背后响起一声沉重的叹息。
那叹息声无比清晰,他甚至能感觉到有一股凉飕飕的风吹在后脖颈上,仿佛正有个人趴在他背上,对着自己的脖子叹息。
金坤“腾”地一下跳起来,猛转过身,可身后连个人影都没有。他还是不放心,就冲进走廊里,往黑暗的远端望了望,什么都看不到,但却隐约听到了一串微弱的响声。
那响声像撩拨头发丝般微弱,但在如此寂静的地下室里,听上去十分刺耳。他屏住呼吸仔细听了听,立刻分辨出是脚步声。
“站住!”
金坤大吼一声,追了上去。向前追了一段距离后,他隐约看到有个白影在晃动,心想这不是刚才那个白衣幽灵吗?我他娘的上当了,那肯定不是幽灵,幽灵跑起来不可能有声音,看来是有人装神弄鬼。我一定要把他的伪装撕下来,看他到底是什么货色。
又追了几步,就见前边那白影拉开一间房门,钻了进去。金坤追到门前时,门已经关上了,他毫不犹豫地拉开门冲进去。说也奇怪,当他进入房间后,走廊深处射来的微弱光线消失了,整个地下室顿时一片漆黑。
为了防止遭到偷袭,他向一侧闪了几步,降低重心,双手架在胸前,以应对突然打来的东西。他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并没有人袭击自己。他喘了口气,眼睛看不到就用耳朵去听,但黑暗里除了自己的喘息声,再无任何异响。
金坤觉得不对劲,心想那白影和我一样猛跑了一阵,怎么可能连喘息声都没有呢?难不成真的是个幽灵?
正想着,他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勒在脖子上,细细的软软的,韧性十足。他本能地伸手一抓,那东西就断了,但他立刻感觉出抓断的是几根头发。
“那白影想用头发勒死我?”
金坤想到了某部恐怖片里的情景,诡异的长发像海蛇一样缠住人的脖子,越勒越紧,直至把脖子勒断为止。他赶紧打住可怕的想象,快速掏出手机,按下键盘前,他做好了看到恐怖异物的心理准备。
但是,当手机显示屏亮起的一刹那,他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只见眼前有一堆乱糟糟的头发,头发裹在一具骷髅骨架的头上,有几缕头发从骷髅的眼窝、鼻洞里钻出来,又垂下去缠在颈椎骨上,样子极是瘆人。
金坤抹了把冷汗,心说这里怎么会有一具骷髅,而且还生着长发,难道这是刚才那白影幻化而成的?我靠,这他娘的成了孙猴子了,还会七十二变!
金坤不信邪,在骷髅上使劲踹了一脚,骷髅倒地摔成了一堆白骨。他担心这堆白骨会死灰复燃,像变形金刚一样重新组合起来,就抬脚把白骨堆踢散开。
他又看了看那团乱糟糟的头发,捡起来,用手机照了照,竟有一米多长。他心里后怕,要是被这头发缠住脖子,就得去阎王那儿报到了。他大脑里闪过一个绝妙的想法,于是掏出打火机,擦出火苗,点燃了头发。
头发燃烧的烟味直冲鼻腔,他连忙扔掉毛发,咳嗽了几声,却忽然发觉这烟味不像毛发燃烧的气味,仔细一闻,竟然是纤维燃烧的气味。
这是一团假发!
金坤暗叫了声“上当了”,这骷髅不是白影幻化而来的,那么,白影一定还藏在房间里。他高举手机四下环视,发现这房间不算太大,四周摞满了桌椅、单人床、纸箱子等物品,显然这是一个仓库。
他的视线定格在右侧摞起一米多高的桌椅上,那些桌椅并没靠着墙,桌椅之间有缝隙,但手机的照明度有限,看不清后面是否藏着人。
金坤抽出匕首,小心走过去,后面没有人,但墙上有个半人高的黑洞。他蹲下身,用手机往里面一照,就看到了一排向上的台阶。
“这疯人院里怎么这么多暗道?刚才那白影肯定是从这暗道跑了,我还把那具骷髅当成了白影,真他娘的够蠢的。唉!我现在就是追上去,恐怕那白影也跑没影了。”
想到这里,金坤郁闷地捶了下墙壁,后悔刚进来时没仔细检查一下房间。他犹豫了一下,决定钻进黑洞,爬上去看看这黑洞到底通向什么地方。于是,他降低重心钻过洞口,沿着台阶向上攀登。
台阶不算长,很快就攀到了尽头,似乎是到了一楼。他高举手机照了照,这是一个空旷的房间,左侧的墙上镶着个黑色的大箱子,箱门敞开着。他走过去仔细一看,里面是一排老式电闸,所有闸门都被拉了下来。他想起追到下面那房间时,突然没有了光,想必是那白影拉断了电闸。
他把电闸逐个推上去,却不见吊灯亮起,回头再看暗道里却透着微弱的光,显然地下室的电源是疯人院废弃之后接通的。
突然,头顶上传来一阵响声,接着洒下一层灰尘。
天花板上有东西?
金坤一惊,以为那白影趴在天花板上,可仰头一看却什么都没有。他又仔细听了听,天花板上的响声渐行渐远,难道是有人在楼上跑动?
没时间细想,他跑出房间,穿过黑暗的走廊,登上楼梯来到二楼。在手机的照射下,他看到右侧第二个房间的门敞开着,而且里面不断传出“噼啪”的声响,似乎正有人在里面打斗。
“怎么回事?难道是神秘组织的人起内讧了?”
金坤冲到门前,忽听房内响起玻璃碎裂的声音,抬头一看,窗户被人打碎了一扇,玻璃碴洒在一个躺在地上的穿裙子的女人身上。那裙子太熟悉了,他一眼就认出躺在地上的人是谢虎,于是立即跑了过去。
谢虎并没受伤,看到金坤跑过来,他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抖掉身上的玻璃碴,指着窗外大叫道:“那白衣人跳窗跑了,快,我们快追!”
金坤能猜到谢虎是看了纸条后赶来的,也就没多问。他向窗外望了一眼,那白影已经跑出了院子,刚好被路灯照射出模糊的轮廓。他觉得那白影好熟悉,猛然猜到了白影的身份,可转念一想,怎么可能是他?这明明是个女人啊,一定是我在这恐怖的疯人院里待久了,出现了幻觉。
“还磨蹭什么?再不追就来不及了!”谢虎说罢,纵身跳了下去。
二楼距离地面仅有三米高,这难不倒金坤,他也紧跟着跳了下去。二人追出院子,但昏暗的马路上早已不见白衣人的身影。
谢虎郁闷地骂了几句,疑惑道:“那白衣人速度也太快了,怎么这会儿工夫就没影了?”
“马路这么长,不可能这么快就跑出我们的视线。”金坤望了望四周,抽出匕首道,“一定是躲在什么地方了,走,我们仔细找一找。”
话音未落,就听十多米外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接着,黑暗里驶出一辆摩托车,车上坐的正是白衣人。摩托车并没有冲过来,而是向相反方向高速驶去。
忽然,白衣人的长发被风吹了下来,宛如舞动的黑色幽灵,慢慢飘落在地上。
二人跑过去,捡起乌黑的长发,定睛一看,竟然是个假发套。谢虎冲着白衣人消失的方向大骂道:“我靠!原来和我一样,是个山寨货。”
金坤看到假发套,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寒意由心而生,快速蔓延至全身。他打了一个冷战,如梦呓般喃喃自语:“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