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到海滩释压,惆怅的心情好像一下子被海风吹走了。我漫无边际的赤脚走在沙滩上,海浪翻滚着扑到了我身上,迅疾又快速地退了回去。
我打了一趔趄,随后退的海水向深海处爬去;随即又被翻滚而来的浪头冲回了原地,亦被回潮带回大海深处,就这样不知不觉中一步一步向大海深处而去。
“乍步仔,亚哈噢吾换切朗,鲁讨死啊!”
一串苍老有力地雷州音符穿透了我的耳膜,惊醒了梦魇中的我,激灵打一冷颤,迅速爬回海滩高处,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喘气。
回头一看,一双慈目正盯着我看呢,看打扮像是刚打鱼回来的一个老渔民,左手提着被长草穿腮的三条海鱼,右手捏着一本黄尘乱飞的土黄色线装破书,正往下掉渣呢。
“谢谢您,老伯!没事,我只想凉快一下,没想到却癔症了。您老刚出海回来吗?”
“哦,元来是个碍(外)地人呐,鲁(你)傻肥吆,惊死不?猫(我)衣戏鲁赏(想)不开呢,元来是丫么一回事。”老伯用上了夹生的官话回应我。
“老伯,您老出海还有闲工夫看书呢。”我看着老人手中的书没话找话。
“哦,鲁讲丫个啊,休息车大炮时捡到的吆,”老伯扬着破书温和的说。
“老伯,您老让我看下行不?”
“好的,给鲁吆。”
我接过破书,稍稍一动,黄色纸粉就往下飞落,我小心地翻了翻,边翻边说道:“嗯……,原来是一本南宋人写的笔记呀,时间好久了呀,怪不得烂的不成样了。”
“南宋人?猫人都是南宋后人啦。丫个是度一小岛上的岩洞里发现的,好像有几本呐,上面的全浪(烂)了,下面的也全变成黄泥了吆。”老人指着我手里的书说道。
“哎呀,太可惜啦,也不知都是些什么古籍呀?”
“乍步仔,鲁讲咪迷吆?”老人没听懂我的话问道。
“我说那些烂掉的不知是些啥书?”
“沙书?鲁不讲是浪笔记么。也怪啊哦,古代人也记笔记啊。”
我歉意的笑了笑,“呵呵,老伯,您老把这本书卖给我好吗?”
“送给鲁好的啦。末看懂,猫衣戏沙(啥)宝呢,元来是一本坡化切浪(破烂货),拿回去也是烧火的啦。”
“呵呵,这书对我有用,看过之后我就知道书主人是干什么的了。”我边说边往老人手里塞了200元钱,不等老头儿说话,赶忙逃也似的回到了宾馆。
湿热的海风从窗户吹进来,让人更加热不难耐。我翻着那本破书津津有味地啃着,被书中的情节深深吸引住了……
在华夏五千年的文明史上,说起强盗贼寇,于世人眼中,历来莫不是该遭千刀万剐的歹人,都背负着极坏的恶名。孰不闻“盗不盗,非常盗”,“盗亦有道,盗不力盗”之言。
自古以来,朝臣天子、士农工商,在那三百六十行里,由上到下,哪一处没有丧尽天良、瞒天过海、行奸使诈的贼子,大盗窃国,中盗窃候,小盗窃金。
说起那真正在绿林打家劫舍,做分赃聚义勾当的,也不乏英雄豪杰,习惯做出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业,却非旁门左道可比。
卸岭力士——这个封建帝王始皇帝暗地里派遣的打着强盗旗号强掘六国王室龙脉陵墓的军队,经过一千多年的演变,真的变成了一种不同于一般打家劫舍的盗匪的绿林好汉。在距今八、九百多年前的宋、辽、夏、金、元时期,绿林道中声名最显著的,莫过于卸岭群盗。
卸岭侠盗门规,接任掌门一职,不能留后,数年后必须出家为僧,向佛祖忏悔一生的罪过,以此来护佑卸岭门兴旺发达,长久传承。
残卷记录的几代绿林义士即为那时期的几个卸岭之辈,他们是一些极端的民族主义者,对华夏一族的传承很是重视,对危害到大宋政权的异族国家,无所不用其极。他们精擅传统武功,行迹类于侠客。
他们几辈人手持卸岭甲率领群贼在异族国家挖掘破坏夷族龙脉,卸岭倒斗、掘墓发冢的秘闻和诛杀或利用汉奸的事迹,倘若说将出来,那些惊心动魄,诡异万分的遭遇,实不逊于其他各门派盗墓贼的事迹。
所谓盗墓一说,是强势集团或官府以自身利益出发,给自身以外的古墓考古发掘者的恶名。他们和其他只图利益的盗墓贼不一样,说起来他们是一群被刻意遗忘的民族英雄,他们的标签不是强盗,而是民族主义者,他们亦有爱国的思想,但更爱的是民族,只要是汉人,谁做皇帝在他们眼中都一样,无论哪场民族之战他们都不曾缺席,“不挖汉墓,蛮夷之族,片坟不留!”这是他们始终保持的操守和自发遵循其行事的原则。他们的事迹虽然可歌可泣,可圈可点,但是由于他们的职业特殊,是极损阴德之事,为世人所不耻,他们无论做过什么为国为民的事都不会得到世人的认同和广为传诵……
我轻轻地合上了残卷,眼前慢慢出现了一幅画面:南宋理宗淳佑元年(公元1241年),在南海一个不知名的荒岛上,一个宋人在一岩洞前奋笔疾书,不知写着什么。
他身穿一件以六幅素纱拼制而成的白色圆领单衫和一合档白色单筒裤;足蹬白色软底快靴;相貌堂堂,威风凛凛;头发胡乱绾个道士髻,上插一竹簪,用长白绸扎着,那绸带随风一起一伏的飘扬。
他们这些极端的民族主义者,作为大宋人十分敌视元蒙政权,聚众盗掘成吉思汗陵,强挖多处附陵,并且破坏其风水从而达到恢复汉人江山的目的,被元帝国监国拖雷的金鹰护卫大队追杀,一路躲到了这个荒岛上,为了众弟兄的性命,七星宝匕也永远地留在了大海深处,他回想着一切,思绪也飘向了他的太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