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一周,有时间司年就会到那家书店,没时间他也会让人帮他守在书店。甚至还调出书店的闭路监视带,请人去调查。
他变得有些急躁不安,即便一脸的冷淡神情从未更换,还是如往常那般工作生活。近一个月没有再见到那个女子,是不是她为了躲避自己。
副总办公室。
“乔西,晚上的宴会你代我去。”司年戴上擦拭干净的眼睛,吩咐着。
一旁忙得焦头烂额的乔西听后停下手中的事务,显而易见的不满,“司年,虽说你是我上司,可我也是你朋友是吧,不带这么压榨劳动力的。”听闻有关他的事,但为了个风一样的女子乔西还是觉得不值得的。
“和柯维的合作大致谈妥,剩下的具体细节难道不应该由你这个副总完成吗。”说的头头是道,把车钥匙抛到乔西的办公桌上,“开我的车去。”
“这还差不多。”虽这样说着,可依旧不情不愿。
出公司,拦下一辆出租车。
已是黄昏,夏日余热仍旧不容小视。司年如往常一样从公园的偏门进入,准备去球场。无心地瞥了一眼安静如水的林荫道。
惊鸿一瞥。
落日时分,夕阳如血,染红蔚蓝色的天际与不计其数的白云。那人穿着一件墨蓝色白条细纹长袖,黑色的裤脚被卷起,裸出小半截皮肤,一只黑色帆布鞋的鞋带还未系好,长长的挂在半空。因为离得并不远,可以看清她右手里拿着一小罐咖啡,海蓝色的帆布包大大咧咧占了半个长椅,包上似乎有一本红色封皮的书或是笔记本。
她就那样安静的坐着,书被放置一旁不看,咖啡被捏在手中不喝,目光和思绪不知飘到何处的静静地坐着。有风吹过,黑色未扎的头发轻轻扬起。
司年发现自己竟然对着她发呆了很久,毫不犹豫的走到她的面前,低声说道,“又见面了。”
她仰头,那双棕褐色的眼睛不含丝毫讶然的看着司年纯黑色的眼珠,拢拢头发,伸出左手,绽出浅浅的笑,“你好,我叫苏也,也许的也。”
回握住那手,司年同样抹出由衷的暖意,“你好,我叫司年,新年的年。”
在她的身旁落座,把球袋放到一旁,自然而然的问道,“这几天去哪里了?”仿若许久不见的好友正常的询问“你最近过得好吗”之类的话。
把散落在外的东西塞进包里,苏也回道,“去丽江了,昨天下午回来的。”
难怪碰不到她,不是为了逃离他就好,司年安心的想着。
“我饿了。”她背上包,站起身来,食指轻压下唇,大大方方的说,“路边摊你不会介意吧。”
也跟着起来,司年嘴角做上扬状,点头。
真的是路边摊,从小对一切讲究的司年为自己的胃稍稍担忧。
似乎看出了他的为难,苏也只是要了一份煎饺,边吃边说,“不如你请我吃晚饭好了。”
司年带她去的是一家中餐馆子,古香古色,木质,灯笼,旗袍,这些元素足矣使人对这里的食物产生一定的期待。
熟门熟路的点菜,苏也并不参与其中,只是欣赏的环顾四周。灯光因梨状纸灯的遮掩,隐隐约约透出明黄色。照印在原木餐桌上,如水般流淌在桌面。
菜三三两两的上着,两人都未动筷,轻声交谈,内容自是五花八门。等菜上齐,苏也才发现摆在面前一份份拼成一朵盛放的花。
“这是花宴,”司年有条不紊的介绍着,“器皿你定能看出,至于食物也都有花作为配料。像这道花瓣鱼,就是将鱼肉切成桃花片,和桃花一同清蒸,最后浇上特制的酱汁。”
太精美的食物是难以让人下口的,至少苏也是这样的人。她细细瞧着,小心翼翼夹起一片鱼。两层,一是桃花一是鱼肉,不细看难以分辨,可见做得多么费尽心思。清新花香萦绕鼻尖,入口,鱼肉细腻顺滑。
享受美食,的确能够愉悦心情。苏也心满意足的模样惹得司年忍俊不禁。他们极少交谈,默默间品味着食物而已。
饱餐一顿后,已经八点多,司年思量着下一步要做什么时,苏也困倦的揉揉眼,“你没有其他事情吗?”
“没有。”司年简洁明了的回答。
“那送我回家好了,有些累了。”她说时是全权的信任,根本忘记了眼前这人于自己是相当陌生。
没有迟疑的答应,司年心头却涌上万般思绪。
离自己的公寓还是有段距离,司年不动声色的比量着。
算是很小的一个公寓,在司年眼里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是干净,空气里有灰尘的气味,仿佛很久没有人居住过。
也不问司年,她就自作主张的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然后,突如其来的沉默占据整个空间。司年觉得有些尴尬,本不觉得渴的他把水喝得只剩一点。
“那只猫呢?”司年想到一个话题,他记得第一次见她时,她的怀里是抱着一只猫的。
还真是细心地人,苏也回答,“应该是这个小区的某户人家吧。我不喜欢养动物。”
原来如此。这样最好,毕竟自己对这些宠物也是敬而远之。
“还要吗?”苏也忙着收拾已经晾干的衣服。瞄到渐空的杯子,又看看有些沉默的司年,轻声问道。
司年摆摆手,“我先回去了。”
走向不远处的书桌,她从抽屉里翻出一张卡片似的东西,递给司年。
他接下,一看,似乎是自己画的卡通人物,确切的说是一只戴着眼镜的熊,身后背着球袋,看上去呆呆的。司年先是一愣,随即便知晓苏也的含义,笑着和她说再见。
“司年。”苏也快速喊道,冷不丁说了一句,“有一天你会后悔认识我的。”
深深望了她一眼,司年嘴角忽软:“苏也,这个由我说了算不是吗。”
满腹狐疑的乔西在向司年报告有关工作上的事情,又忍不住问,“有什么好事发生了?”
多年好友的默契让乔西很快察觉到司年这些天身上的变化。这变化细微的让人看不出有什么名堂。不会是那个神秘女孩出现了吧,貌似目前也只有这件事能引起司年相对大幅度的情绪调整。
司年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心情的说,“乔西,今天准你休息。”然后,愉悦的投入工作之中。
被这话说得有几分发愣的乔西慢慢回过神,顾不得问缘由,转身就走出司年的办公室。许久不曾有自己时间的乔西是没有空闲再去自找麻烦的,定是聪明的顺从自己上司的命令。
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被苏也毫不客气的将电池板卸下,继续刚才的话,“阿畅,我从未想过会变成这样。”
“那为什么要认识他。”被叫做阿畅的人满口的责怪。
是啊,为什么要主动和他说话,为什么要开始走进他的世界。苏也刚刚垂下的头慢慢抬起,定定的说:“我不甘心。”怎么能在得知真相后,还可以当做一切从未发生,依旧安之若素。
叹了口气,于畅远闷闷地喝着酒。苏也的事他是知道的,若是自己换做她,或许比她还要冲动吧。一定会在得知真相的那刻找到那人,把这残忍的真相告诉他,让他陪着自己痛苦拉他下地狱。
出于好心,他还是再次提醒道:“他如果知道事实,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趁还没投入感情,尽早离开比较好。”
轻轻“嗯”了一声,苏也皱眉咬着吸管。
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于畅远不再出声的陪着她。
“手机没电了。”苏也淡淡的解释。
很信任的通过她的答案,司年掏出一张小小的黄色卡片给苏也,“昨天礼物的回赠。”是他在午休时画的,戴着眼镜的熊婆婆,手里抱着一只猫。
扫了一眼画,苏也莞尔,“谢谢。”
并肩走在街道上,司年猛地将她拉到一个拐角,双手放在墙上,长长的双臂将苏也纳入他的控制范围。
“为什么不快乐?”司年字字缓慢。
苏也棕褐色的眼睛有些许惊讶神色,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突如其来的问题。快乐?那是一种太过苍白的东西,否则怎能用这两个字眼,飞快的乐趣,能这样解释吗?即便在那件事情不曾发生之前,自己也只是单纯的活着而已,从未想过类似的问题。
迫不及待的完成工作的司年,一见到苏也,便感受到她的不安,虽然她已经极好的在掩饰。但司年像似清楚苏也的每一根神经,敏锐的感知。
她想了那么久,仿佛都忘记了时间,才回道,“没有。”
“我喜欢你的真性情,所以不要对我说谎。”司年的眼神彷如要将苏也看个透彻,这让她不自在,想要挣脱,却因司年的话动弹不得:“爱上我。”
他目光里的莫名灼热刺得苏也下意识的回避。
“那样我就会侵占你的心,让那种无聊的东西彻底消失。”
听着司年宣告般的话语,苏也的心也跟着停了几秒。司年突然笑了,英俊的面庞因笑容而变得耀眼,“那么,你是不是爱上我了。”明明是问句,却自信的用了陈述的语气。
“我……”
苏也的话消失在司年贴上的唇。
安静的街角,他们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与彼此的心跳声。
刚触到唇瓣,苏也因讶异而睁大的双眼明晰的看着司年的面容。一种酥酥的甜甜的感觉像电流般迅速流遍身体。不知是身体无力反抗,还是真的因为她的心已经沉沦,苏也慢慢阖上她棕褐色的眼眸。
司年的吻霸道而温柔,密密的吻住苏也的唇不放过一丝缝隙。仿佛要将对方沾染上属于自己的气息,宣告这是自己的所有物一般。他的唇温暖柔软齿间带有甜而不腻的味道让苏也悸动,失神。司年身上那淡淡的,带着薄荷的清香的气息萦绕于苏也的鼻端下。
不知过了多久,司年才放开苏也。他将她拥入怀中,略微喘息的声音在苏也耳边响起:“苏也,你让我相信命运是无法抗衡的。”
简单而直白的话语,似乎就此推动两人的命运之轮更加紧密的咬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