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就别恭维我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自身!"紫烟站起身,"你再练会吧,我去那边走走!"
漫无目的地在沙漠上行走,阳光烤的沙漠有些发烫,紫烟脱了鞋袜,感受着脚底的炙热,可以温暖自己的心。
无边无际的大漠,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孤单身影,要是浩辰在就好了。
一惊,怎么又想起浩辰?
浩辰,你是否还记得我?还是已经忘了我?
我一直忘不了你那天那双绝望愤怒的眼睛,终究是我负了你!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已是黄昏独自愁,大漠的晚景竟然这般美!夕阳染红了整个天空,浩瀚无边,和漫漫黄沙交相辉映,更觉人只是沧海一粟的渺小。
慢慢地,夕阳褪去,暮色降临,周围渐渐被夜色笼罩。
"耶律郡主!"一声略带嘲讽但不失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又是那个门神,抬眼望去,在暮色中的他,他骑在骏马之上,显得更加俊朗不凡,雕刻般的五官这时没有一丝表情,可是眼里若有若有的揶揄却被紫烟看了个清清楚楚。
心道"不好!",他能这样说,就说明他已经知道自己不是什么耶律郡主,什么耶律酋长的女儿,惊觉自己还赤着脚呢,刚才为了感受黄沙的灼热,鞋袜还没有穿起来呢!都不知放哪里去了!
这门神不在,自己还可以慢慢找,现在怎么找?
脚下一跃,腾空而起,赶紧跑是正经,先回去再说。
这门神今日骑的是一匹汗血宝马,在身后紧追不舍,后面的马蹄声就没有被自己甩下过半里地。
飞着飞着,突然感觉不对,完了,怎么好像有点迷路了,这是什么地方?
四周都一样,都是漫漫黄沙,大哥一直让自己别在沙漠乱跑,仗着自己艺高人胆大,从来不放在眼里,现在好了,终于迷路了。
后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了,这门神今日狂追不舍,莫不是为那日的事情算账来的?自己虽是不怕他,可看他的样子,也是大漠重要的人物,还是不要轻易得罪地好!
紫烟停了下来,先休息下再说,他骑的是汗血宝马,自己怎么飞得过他?轻功再好,力气也有耗尽的时候,不能这样漫无目的地跑了,这样,就算不被他追上,也会累死。
前方有一处沙丘,紫烟赶紧跑过去,躲在那处沙丘下面,不敢出声。
他果然没有发现自己,汗血宝马从身边跃了过去,马蹄声渐行渐远,紫烟松了口气,从沙丘后面爬出来,此地不宜久留,一则大漠天气变化莫测,若是夜晚起了风沙,自己更加辩不了方向了,二是怕骗不了那门神多久,万一他杀了回马枪就麻烦大了。
远处似有马啸声传来,紫烟凝神一听,是真的,而且不是那门神的马,是烈风,烈风来找自己了!
一提真气,再次腾空而起,朝着烈风飞去,约莫半个时辰,终于看见了前方的大队人马,夜色已浓,紫烟还是看见了,是大哥,大哥他们来找自己了!
太好了,隐约身后又有马蹄声传来,回头一看,远远地,那门神又追来了,他到底想干什么啊,不就是教训了几下他手下,有必要这么小气吗?没见过这样的男人!
不及多想,已经到了大哥的军队面前了,“大哥!”一声欢呼,落到了烈风的背上,来不及和大哥解释什么,那门神的身影已经出现了远处。
“大哥,帮我拦住他,记住要说没见过我!”
大哥不解何意,还是点了点头,“徐青,送大小姐回去!”
“末将遵命!”徐青朗声应道:“大小姐请!”
双腿一夹烈风的马腹,随着徐青的战马之后,烈风一路飞奔,把他们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大漠的夜晚真冷啊,自己又赤着脚,越发寒冷,不赶紧回去,要是一不小心又诱发寒症可是得不偿失了。
大哥后来回府之后并未追问紫烟事情的原因,他了解这个妹妹,她做的事情从来不需要他担心。
京城辰王府。
入夜,皓月来到皇兄的王府,这个时候的皇兄居然不在书房?
“乘风,你们王爷在哪?”
“回月王爷,王爷在月影阁!”
皓月一怔,这么久了,皇兄一直未曾踏入月影阁半步,今日怎么了?
推开月影阁的大门,却不见皇兄修长伟岸的身影。
这是皇兄和紫烟共同生活过的地方,物是人非,月影阁的一景一物犹在,佳人芳踪渺,谁爱过,谁恨过?谁伤过,谁痛过?
紫烟,你就恨皇兄至此吗?皇兄在痛,你呢,会不会痛?
一路往里走,直至路的尽头,也没有看见皇兄的身影,缓缓推开房间的门,一股酒香扑面而来,果然是在这里。
衣裳半解,醉眼朦胧,似醒非醒,斜卧于床榻之上。
“谁?”他摹地睁开眼睛,见是皓月,复又疲惫的闭上,醉意难消,“你怎么来了?”
“皇兄,今日是什么日子?”皓月有着淡淡的迟疑。
不闻应答,良久,皇兄低低叙叙,“今日是她的生辰,二十岁的生辰!”
皇兄无限落寞:“她嫁我三年,我却从未给过她一个生辰宴,本想在她二十岁的时候,好好补偿她一回!”
皓月无语,本以为所有的人都会等着你,谁知一转身,该走的全走了,满目山河空望远。
“她在的时候我不知珍惜,总以为不管我做了什么,她都会在原地等我,谁知…”
皓月终于鼓足勇气,说出深埋心底已久的话,“皇兄可曾后悔给了她休书?”
皇兄翻身向内而卧,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她去意已决,我给不给都一样!”
“只是,想不到我这样也留不住她!”
“既是如此,皇兄何不…?”皓月急道。
皇兄幽幽道:“长在心里的刺,如何拔去?”人世间有百媚千红,却独爱那一种,抛却美人如画,只为她笑靥如花。
皓月薄唇翕动,不能自抑,忽然转身离去,离开了这个皇兄和紫烟一起生活过的房间,只留下一室的清冷,和半醉半醒的皇兄。
“大哥,大哥。”拿着刚刚画好的小忆寒的像,紫烟兴奋地拿着去找大哥邀功。
推开大哥的房门,里面没人,奇怪,这个时候,大哥应该不在军中才对啊。
紫烟终于渐渐和大漠融为一体,就像只放飞的鸟儿一样,自由自在,和在京城时的大家闺秀模样完全不一样。
一路飞奔,结果和一个人撞了满怀。
谁啊,见了自己还敢不让?
抬头一看,差点没背过气去,赫然是那门神!
冷峻的面容还是没有表情,还是那个死样子!
真是流年不利啊,走到哪儿都能遇到他,他怎么来大哥府中了?
“你到我府中来干什么?”紫烟语气不善。
“阿云,不得无礼!”大哥从门神后面走了出来。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舍妹叶紫烟,阿云,这位是大漠王子夜孤寒!”
大漠王子?夜孤寒?紫烟忍俊不禁,真是人如其名,名字和人一样冷酷,都像门神。
夜孤寒看到紫烟的笑,还是没有什么表情,眼里却有一丝不悦闪过,叶明鹄何等人,马上道:“舍妹顽劣,还请不要介怀!”
“无妨!”他冷冷吐出两个字。
目光却被紫烟手中拿着的画吸引,紫烟差点忘了,“大哥,这是我画的忆寒的像,你看画的好不好?”
画上的小忆寒天真可爱,憨态可掬,让人有一种忍不住抱起来亲昵一番的冲动。
“很好!”叶明鹄道,他妹妹的画工毋庸置疑。
“那送给你了!”将画往大哥手里一塞,转身快步离去,视那个什么夜孤寒如无物。
“见笑了!”
“嗯!”他吐字如冰。
晚上,大哥设宴款待夜孤寒,紫烟这才知道,这次来的还不止是夜孤寒,还有好几位沙漠部落的酋长,不知道包不包括自己上次说的那个耶律酋长,这事只有自己和夜孤寒知道。
大哥和大漠王之间来往众多,关系交好,相互宴请,一年往往都会有数次。
这里不像在京城,女子可以躲在深闺,参不参加宴会全凭兴趣,紫烟是边疆大帅的妹妹,叶家大小姐,当然需要出席。
紫烟一出场,就立即吸引了无数道目光,仿佛天人,紫烟见状淡淡一笑,坦然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边疆的宴会自然不及皇家宴会富丽堂皇,却也觥筹交错,自有一股粗犷豪放的味道。
相比之下,紫烟更觉自在,皇家规矩太多,把人束缚地紧,不像这里,逍遥自在。
酒至半酣,夜孤寒旁边的一位酋长,端着酒杯站了起来,“久闻叶大小姐美如月神,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来,我敬叶大小姐一杯!”
想不到这里的人也会京城的那一套,自己的名声什么时候传到这里来了?一个被休的王妃?
紫烟突然想到,这里的人和京中保守的民风不一样,在京城,自己被休在别人眼中是家族耻辱,被休弃的女子大多是郁郁而终,这里民风粗犷,很多人似乎并不介意,在这里,不管是被休弃的女子,还是寡居的女子,都可以堂堂正正,大大方方地再嫁人,没有任何的遮遮掩掩之态,在这里,没有任何人以不屑的态度鄙夷自己,包括夜孤寒,他一定知道自己的事情,虽然冷酷,也不见有任何的嘲讽之态。
大大方方站起来,“酋长过奖了,多谢!”一饮而尽。
那名酋长大笑起来,“想不到叶大小姐不但人长的好,性情也豪爽,佩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