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听了这话,才平静地将他送到屋外。建军执意要送吴启明他们到县汽车站,这很让他过意不去,如果不是和吴桐一起,他早就把他赶走了。当他们买了车票临上车时,两个小组长突然一人推一辆单车出现在班车旁边。建军告诉吴启明,说行李舱里有两个写有他名字的纸箱,是他自己送给他和小吴的一点心意。这时,吴启明想要也拒绝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好佯装恼怒地给了建军当胸一拳。一路上,坐在靠窗的吴桐沉醉在窗外稍纵即逝的景色中,她忽然感到自己的肩头受到了挤压。转过头一看,原来是吴启明的头部和身体都已失去了控制,整个向她身上歪斜过来了。看见他的睡态,她忍俊不住就笑了起来,她轻轻地将他的眼镜卸了下来,收进自己的包里。她晓得,他是实在太累了才这么快睡着的。回老家这两天,虽说没见他干什么体力活,但让他忧心的事情很多。遗憾的是自己还没办法帮上他什么忙。上次由她转递给她母亲的报告一直没有回应,她问的次数多了,还遭到了母亲的斥责。不管怎么样,以前她说要帮他这个忙,是出于对朋友的一种帮助,是一种顺水人情。但现在意义不同了,不仅是帮他这个朋友的忙,而且还多了一份她对平用村乡亲们的同情和感激之情。吴启明越睡越沉,后来他干脆打起了轻微的鼾声。吴桐觉得,他实在太需要休息了,她将自己的身体往车窗上挪了挪,然后把外套铺垫在靠近他一侧的大腿上,将他的整个上半身都放了下来,让他的头枕着自己的大腿安然而眠。她在帮助他完成这一姿势时,他的嘴上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把她给吓了一跳。中午时分,班车在半路的一个小站停下来,司机宣布休息吃午饭,吴启明才被吴桐摇醒。当他睁开眼,摸索着找眼镜时,才看见上面悬着一张模糊的脸。吴桐将眼镜给他套上之后,他才看清楚是吴桐那张熟悉而洁静的脸庞,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几乎是躺在她的怀里了。他赶忙坐了起来,自嘲地说:“我没有说什么梦话吧?”
吴桐俏皮地瞟他一眼说:“说了。”
他惊诧地说:“都说什么了?”
“简直不堪入耳,不告诉你”她说。他有些尴尬地坐起来说:“昨晚睡不好,困得很。”
吴桐说:“我不明白,老鼠那么闹你妹他们怎么可以睡得那么香呢?”
“唉,人家都习以为常了。要是我们天天生活在农村,也一样能睡的!”
他说。他们随众旅客一起下了车,又各自忙着去找地方轻松。等吴桐回来,吴启明已经帮她买了一份炸河鱼快餐,两人坐下就开吃起来。吴启明还是被昨夜的事挂住了,他咬了一口鱼肉后说:“我必须跟他们订一个协议之类的东西!”
吴桐说:“你说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