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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家诗(3)

哪呀,爸……大哥一阵慌乱,握着酒杯的手有点颤,晶莹的女儿红洒出几滴,芳香立刻让散发着霉气的屋子清新起来。爸,我只是想表表孝心。大哥这样遮掩道。父亲一把夺过酒杯,灌了下去。

你不说我也知道,一定是那烂货出的主意。这便是父亲的悲剧,他总是自以为是地把大哥所有的选择都怪罪到苏婉身上,认定他这个孝顺的儿子走上忤逆之路,全是娶了一个妖精的过。事后多年我们才知道,父亲冤枉了苏婉,也因此毁掉了苏婉的人生。但那时,我们都被蒙在假象里,包括我和老二,都对苏婉充斥着恨。

大哥陪父亲喝完那瓶女儿红,本来父子感情已拉近许多,要是大哥不多说那句话,父亲兴许就不会发病。可大哥,我们的大哥,偏在那种时候,说出那么一句不该说的话来。

爸,今天是那女人离开你的日子,我真想,真想替你好好庆贺一番。

啥?父亲突然睁大眼睛,愕然地盯住大哥,好久,父亲才记起,这一天确实是母亲的忌日,父亲一定是被没有母亲的日子搞得太恍惚,居然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能忘掉。等我和小安赶去时,父亲已栽倒在床上,大哥手忙脚乱,看我们进来,一把扔了空酒瓶说,不让他喝,他非要喝,这才喝几口,就不省人事了。

父亲那次住院,便落下晕眩的毛病,查血压,不高,查心脏,好好的,可就是爱晕倒,一晕倒几天醒不过神。

我和小安在医院守了两天,父亲还是昏睡着醒不过来。小安不时地跑去问医生,我爸他……他怎么还不醒来?医生也颇感纳闷。主治大夫是个五十多岁很有经验的专家,父亲的症状却难倒了他。他详细寻问父亲发病的过程,小安支支吾吾,没法回答。主治大夫惋惜地说,你们这些孩子,不能等老人病倒了才尽孝心,平常呢?

平常?

父亲是个顽固得令人没法接受的老头,在这点上我想我们应该有理由不自责。母亲死后很长时间,我们为父亲应该跟谁住展开过一场斗争,斗争的焦点落在我和大哥身上。按我们羊下城的规矩,老人要么跟长子住,要么由老小养老送终。反正两头老二都沾不上边,老二自己也把话说得清楚,钱他可以出,多少无所谓,养老,不可能。钱?父亲惊讶地盯住我们,我缺钱,我佟某人缺钱?父亲语气里充满讥诮,他一定是想不到我们会为钱发生争吵。的确,父亲是不缺钱的,他拿着羊下城最高的工资,还有一大笔补偿金没来得及花,而且,母亲在有限的生命里,也为父亲挣得不少钱,这一点我比他们谁都清楚。要不,你还是跟我们住一起吧,这样照顾起来也方便。我怯怯地征求意见道。照顾?父亲怀疑地看住我。不知从哪天起,父亲看我们的眼神只剩了这一种,他总是怀疑儿女们对他另有企图。告诉你们,父亲收回他可怕的目光,十分警觉地说,你们少做梦,除了你母亲,谁也抢不走我。

可她不在了呀。我说。

不在?你敢说她不在,你个没良心的,美伊白疼你了。父亲猛地摔掉我提来的茶叶,抱起母亲留给他的紫砂壶,惊弓之鸟般钻进他的屋子。砰一声,我听见门响。

爸,我是小安。过了许久,小安怯怯地敲门,在我们对父亲没有办法的时候,小安便是我们的武器。果然,小安敲了一阵,父亲探出半个头,他们呢?父亲的声音接近恐怖,小安幽幽一笑,走了,爸,就我一人。父亲这才打开门,放小安进去。那天回来,小安哭了很久。我问她话,她一句也不说,只是不停地哭泣。小安嫁到我们家,一半泪是为父亲和母亲流的。就这,母亲临死还不能宽容她,诅咒她有一天被车撞死,或是走在街上让强奸犯强奸死。我知道,那天小安的泪是为父亲流的,父亲一定跟她提起了母亲,提起了那个叫白美伊的女人。父亲的话里一定充满着伤感,充满忏悔,要不小安是不会那么痛彻地揪住自己的头发。我看她快要把自己的头发揪下来了,才轻轻握住她的手,小安,不哭,你为她哭得太多了,不值。我一狠心就说出了这两个字。小安突然疯了般撕住我,你不懂,不懂,你们什么也不懂,你们三个,白做他儿子了。小安一连叫出许多,叫得我头皮发麻,心直发怵。我说小安你冷静点,为一个死去的人发什么疯,我们还有自己的生活。

还有吗?小安忽然用一种陌生的目光盯住我,尔后她凄然一笑,不会的,三子,再也没了,你把她打碎了。

的确,我们三个,谁也没能为父亲做出什么,倒是小安,这个来自裤裆巷的出身低微的女人,却帮母亲白美伊延续着父亲活下去的梦。

那次之后,小安总是要默默地往父亲那边跑,有时,父亲也会留她住下。在羊下城那院已经暗淡的小平房里,父亲会一遍遍放给她母亲留下的音乐,小安沉浸在悠扬婉转的歌声里,常常会止不住泪流满面。听到激动处,她会突然地喊出一声妈,尔后便久久地抱住留声机。那部留声机已经很老了,它像我们家的历史,令人不忍触摸。小安却发疯一般迷上它,几天不听,就茫然得不知该怎么活下去。

母亲留下的,大都是她搜集整理的羊下民歌,有一半,甚至是她自编自唱的曲目。可惜,我们谁都没完整地听过。我的印象中,母亲只是一个会唱两声的女人,要论水平,三流歌星也不如。这样的女人,却老是嚷嚷着要以音乐为生命,我便觉得可笑。有时为哄她开心,也要勉强地说两声,唱得真好。母亲信以为真,猛地搂住我脖子,三儿就你懂妈。说着又要放开嗓子,我便假装要写作,逃也似的离开她。

病房里真静,躺着的父亲一点也看不出是在生病,安静得就像睡在了母亲怀里。小安嘴唇蠕动,像是要发出某种声音。我静静地离开,站到充满来苏水味的过道里,上午的阳光让我忽然间变得迷茫,目光吃力得穿不透它。父亲,老二,大安,这一切到底怎么了,预谋好似的跑来袭击我。不多时,身后病房传来小安的声音,那是一首优美的家乡小调,悠扬、低沉,却有万般思念在里头。

我无法抑制地想起母亲,泪水顷刻间模糊掉我的双眼。

荷是父亲的第一个女人。

父亲很少跟我提起荷,如同他很少跟小安提起那个叫堡子里的村子。关于荷,零零星星的记忆都是老二跟我发泄不满时嘴里掉出来的。

老二说,荷是一个漂亮得有些过分的女人。

父亲娶荷时,已是我们羊下城很有前途的一位青年才俊,那么年轻便已步入权力的台阶,可见父亲不只是一个仅有野心的男人。父亲是陪着他的上司检查汇报演出时看到荷的,那时荷已是羊下城文工团的台柱子,她在台上塑造了很多个让羊下城津津乐道的艺术形象,尤其她扮演的七仙女,已牢牢定格在羊下城人们的记忆里。父亲那天看的不是七仙女,荷在台上演一个苦大仇深的贫农女儿。父亲流着泪看完,忽然指着卸了妆的荷说,那不是七仙女吗?荷冲父亲远远一笑,那一笑有点如梦如幻的滋味,父亲正是被那一笑击中的。父亲对荷发起爱情攻势的时候,我们羊下城的天空还很晴朗,一点也看不出暴风雨要来。这使得他们的爱情很从容。可就在生下大哥不久,那场史无前例的运动横扫了羊下城,父亲受上司的牵连,被打成现行反革命,随同上司一起被赶到一个叫堡子里的小山村,接受改造。

我就是在那儿出生的。老二说。老二每每提及堡子里,总是咬牙切齿。是那个女人,是那女人害的一切。老二抱着酒瓶,眼睛里充满对荷的恨。我说那是你母亲。少让我叫她母亲,她不配!老二近乎要疯,只要我一提母亲两个字,他便要疯。你知道吗,你知道吗,都是那个姓吴的,没有他,我们至少还在羊下城。

姓吴的便是老二耿耿于怀的那个男人--文工团的副团长,运动到来时,他摇身一变,成了羊下城革委会副主任。头一件事,便是揭发了父亲,并亲自带人抄了父亲的家,搜出一本据说完全能置父亲于死地的反书。是荷,荷不知用啥方式,堵住了姓吴的嘴,父亲才得以活命。

老二却一点不感激荷,她是个臭女人,狐臭,骚臭,浑身臭,臭死了。夏日的星空下,我跟老二坐在羊下城护城河边,听他这样一遍遍骂荷。我实在想不出,一个人怎么会对母亲有这样的仇恨。我劝老二,你还是少骂两句吧,再怎么说,她也生了你。生了我?老二吃惊地盯住我,你是说因为她生了我就可以原谅她?是啊,我长长地叹口气。其实,我心里是希望他继续骂下去的,只有骂下去,我的心才能获得某种平衡,才能在内心为母亲走进他们佟家所受的屈辱和不幸做一次清算。老二却忽地扬起头,三子,有些事你不明白,不是每个母亲都能让人尊敬的,你没去过堡子里,堡子里发生的事你永远也不会明白。

当年的堡子里,到底发生过什么?这件事仿佛一个巨大的秘密,一直深藏在我们家的最隐秘处。为此我一遍遍问过母亲。母亲白美伊那时是下乡知青,住在堡子里的知青点,按说知青点跟牛棚离得很近,况且他们常在一起劳作,母亲白美伊应该知道那时的情况。

我啥也不知道!母亲恨恨打断我的话,紧跟着警告道,往后,不许你再提堡子里,而且,你少跟着老二说荷的坏话。

可是--我的口张了半天,说出一句自己都吃惊的话,老二和大哥,没少骂你啊--

我看见母亲的脸刷地变白,接着变黑,最后,成一片乌青。母亲白美伊嘴唇抖颤,牙齿咬在一起,目光渐渐让恨遮住,我禁不住一阵暗喜,心想关于堡子里,总算能听到点什么了。

母亲腾地扔下洗菜盆,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直到母亲死,我也没从她嘴里听到荷的一个字。倒是小安,有次给父亲试毛衣时,无意中看到父亲捧着一张照片,泪眼模糊。小安告诉我,照片上的那个女人一定是荷,的确漂亮,只是,只是……小安嘴唇嗫嚅着,却不往下说。你看到什么了,快说呀。我一急,就忘了母亲临终时留给我的话,她让我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去打听堡子里,更不要打听荷。小安看我紧张,忍不住就把要咽下去的话说了出来。

照片只有一半,另一半,像是让父亲撕了。

什么?

我揣着急于想知道结果的心,百般引诱老二,想让他把照片上另一个人说出来。是的,自从小安说完,我便断定照片上还有一个人,说不定他才是秘密的关键。可老二这滑头,一问及这个,他便头摇得嘎巴响。算了,三子,那不是你该知道的,知道了对你也没啥好处。

老二尽管对照片守口如瓶,但对堡子里,前前后后却告诉我不少。连贯起来,我便得出以下结论。

荷是生下老二后才受到父亲怀疑的。父亲怀疑荷有两个理由,一是父亲到堡子里后,受到百般摧残,身心都有极大创伤,尤其体质,几乎能让堡子里的风吹倒。那样的条件下,父亲怀疑自己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再制造出一个生命。况且老二又那样茁壮,胖头胖脑,简直就像一个虎崽。这哪是我佟家的种啊,父亲常常会在夜深人静时发出这样的喟叹。这时候,他怀里一定抱着柔弱多病的大哥,而且,他还会把盖在老二身上的薄被一把夺过来,裹住大哥的脚。老二就那样躺在寒冷的土炕上,居然一个冬天不感冒一次,这更加重了父亲的心病,他已认定,这个饿不坏冻不死的小畜牲绝不是他的骨血,他厌恶地将老二一脚踢到炕下,任由老二在冰冷的泥地上睡到天亮。另一层,怕是父亲这辈子都不肯承认,当初他那么热血沸腾追到手的天仙女荷,居然,居然离他的想象相距甚远。同样都是反革命,同样都是改造对象,荷居然在堡子里如鱼得水,不但堡子里的老百姓不讨厌她,就连大队书记,也一天到晚追在荷屁股后头。臭虫!父亲曾这样咒骂过那个书记。等到大队书记公然将荷压倒在水沟边时,父亲心头的那层疑惑便豁然解开。你个婊子!父亲终于骂出积郁在他心头长达五年的这句脏话,而且一脚将哭着的荷连同炕边的老二踹了下去。

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在我们堡子里曾经的家中,发生过一场恶战。老二一开始是站在父亲这边的,他帮着父亲骂荷,骂出的话远比父亲恶毒。后来,后来当父亲抱着哆嗦成一团的大哥将房门反锁,不让他跟荷进屋时,他突然倒向荷,大声诅咒父亲。

乌龟这顶帽子,是老二率先扣到父亲头上的。

据此你可以想象,当年我们家该是什么样子,荷又该是什么样子。据说自从发生那件事,荷便彻底变了,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又说又笑,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敢跟堡子里的男人打情骂俏。堡子里的女人见了她,远远便避开,而且,她们防贼一样防着荷,生怕这个来自羊下城会唱戏会跳舞的女人有一天突然跳到自个儿炕上。

荷便是这样被堡子里孤立起来的。等到她为了替老二求一件过冬的棉衣不得不偷偷跟堡子里的会计麻三钻进饲养院时,荷的结局便已写好。想不到捉奸的会是年仅九岁的老二!是他带着会计老婆第一个赶到现场,又是他站在饲养院墙上,冲正在为大哥煎药的父亲喊,佟乌龟,你老婆又让人偷了。

堡子里陷入一片大笑声中,无地自容的荷趁人不注意,一头碰向铡草的铡刀,鲜血汩汩中,人们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

那叫声同样令人吃惊,居然来自于老二!

老张打来电话,再三催促我快回银城。他说大安时好时坏,发起病来如一头狮子,一旦静下来,却又静得令人可怕。而且,老张在电话里用了“而且”,尔后便是久长的沉默。三子,我也不知道你跟大安之间有什么,总之,大安现在很需要你。老张将话说到这儿,便不明不暗地叹了口气。

我一直不敢把大安的事说给小安,小安她也不问,从银城回来,小安明显在躲避着什么,她把心思完全放在了父亲身上,父亲一日不醒,她的脸色便一日不晴。我犹豫着,给大哥打电话,告诉他父亲病得很重,希望他能来羊下城。大哥静默半天,用一种奇怪的声音说,三子,难道你不知道我现在的处境?这节骨眼上,我怎能走开?我说大哥到底怎么回事,有什么事比父亲的病还重要?大哥很是不满地说,三子,你怎么能这样说话?父亲他老了,生病是免不了的。可眼下我要竞争主任一职,你不想大哥在副主任的位子上窝囊一辈子吧?

我无言。

当初大哥在县上栽了跟头,在银城很是窝囊了一阵子。那次他送毛衣给父亲,其实是想让父亲找老同学说话,帮他摆脱困境。父亲虽是很矛盾,最终还是帮他坐上了副主任的位子。看来大哥又有新的目标了,可这次,父亲显然是帮不上他的。

我跟小安说,要到银城去一趟。小安似乎没听见我说的话,头也不抬,就那么坐在父亲床边。小安的双手死死抓着父亲,很用力。出门的一瞬,我看见小安眼里有晶莹的亮闪动。

大安的确很静。我进来半天了,她一直就那么躺着。医生告诉我,大安的病情已有好转,如果乐观点,月底就能出院。千万不能受刺激啊,医生这么警告我。

大安。我轻轻唤她。大安眼睛动动,很快又盯住天花板。精神病院的天花板很是别致,上面绘有美丽的图案。大安眼里一定看见了那只鸟,蓝天白云中飞翔的那只鸟。大安……我又唤了一声。大安便闭上眼,那只鸟孤独地僵止在冰冷的天花板上。

外面轻风细吹,秋末的风虽不是那么凛冽,但冬意已是显显的。我坐了一会儿,或许是太过冷清,我的手忍不住握住了大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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