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发型师不高,目测只有一六八,偏瘦。脸型狭长,嘴唇很薄。脚上蹬一双白色皮鞋。
李想之所以注意到他,是因为这个人不仅手法老道熟练,显然沟通能力还很强。在操作过程中不时和客人说则什么,偶尔还贴着那看起来打扮入时的年轻女顾客耳边小声交流。
其实这人的手法虽然老道熟练,李想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这个时代的发型师一般都是从理发店学徒出身,然后闯荡江湖四处偷师学个一零半爪。基本上没有经过正规的系统学习,使用的手法不成体系,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也许上一个发型用了标榜的一招半式,下一个作品又是当年乡下学徒的手段。而不是像后来,稍有点档次的发型师都是学院派出身,基本上的发型都是严格按照所学流派的手法来操作。
李想在这个人身上察觉到一股子傲气。这种感觉很奇怪,俩人不认识,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但是李想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好相处。是那种极其自负,当面可以和你嘻嘻哈哈,你却很难知道他真正在想什么的人。
李想不喜欢这个人,以及这个人身上那种味道。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奇怪。毫无理由的就会爱上一个人,毫无理由的也会讨厌一个人。
应该说,身为重生者的李想在思维模式,行为习惯上绝对算得上冷静客观。前世的他也许还比较感性,有时会冲动。但这一世,在这年轻的身体上寄居了这么段时间,他觉得一直很理性,很客观,今天却在一名素昧平生的发型师面前着了相。
撇撇嘴,李想把心里的这点负面情绪驱赶掉。管他娘的,只要不挡着老子的发财大计就好。
时间不久,刘子书从洗头的房间出来,前面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士。估计是刚给这人冲完头发。
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李想,眼睛一亮。
“哟呵,那阵风把你小子吹来了?等我下,我吹个头先。”
“你先忙。”李想笑着跟他摆摆手。然后坐那继续乱瞅。
看刘子书薅了几把头发,看来已经过了学徒阶段有一阵了,熟练度还可以,虽然比几个老手看着还欠缺点自信,少了几分挥洒自如的气度。
倒和心里预想的程度差不多。李想登时放下心来。
心情放松下来,眼珠子就不那么老实了。来来回回在几个洗头小妹身上晃荡。
都说小伙儿爱少妇,成熟女性对愣头青有致命的杀伤力;那李想躯体里隐藏的猥琐大叔的记忆,完全无法抗拒一个个粉嫩粉嫩的青春少女了。
这时候的发廊里农村出来打工的姑娘多,挑选的余地大。稍微上点档次的店里质量好的妹子都不少。
那么多年轻姑娘涌到大城市来找工作,文凭都不高,商场,餐馆,服装店等等适合女性的工作岗位也不是那么多。
比起家里干农活和小餐馆里刷碗,发廊的工作不算多累。一个月下来基本工资加提成一两千,比站柜台的也见得低。关键一般店方管吃住这就节约多了。
即使吃的差点,自己下班加加餐也花不了几个钱。况且女生又不是男生那种无肉不欢的生物。
刘子书工作的这家店里,连前台妹妹八九个姑娘,平均水准也有七十五分。当然,那个不及格的胖姑娘被李想华丽丽的无视了。
知道刘子书吹完头发过来,李想才收回荡漾的春心。拍拍身边的座位,说:
“明天要出门,今天晚上来挤你娃。有情况没得?要不要兄弟回避?“
刘子书一拳捶在李想肩上,道:
“说这话伤感情。老规矩,吃喝一条龙。”
到发廊旁边的小卖部给高凡挂个电话,约好见面的时间地点。李想回到店里等刘子书下班。顺便实地的看看这个年代发廊的装修布局,人员素质,技术特点等等。
虽然有干一番事情的野心,李想任然不觉得有什么事是可以随随便便做成功的。即使自己脑子里又贪多超越这个时代的理念,营销手段(关于这个行业的),以及后世对这个行业的反思。
前世多次的失败让李想比那些成功者有更多的思考,无论是经营模式,管理手段,还是性格缺陷。这一世,李想不知道自己可以做到哪一步——但一次次失败的教训,他不准备再去尝试。
等到六点,刘子书和来店里巡视的小姑娘——老板之一,请个假告知一声,和李想出了店门。准备先把他的行李放出租房再去吃饭。高凡找得到那家店,说好了会直接过来。
刚刚出店门拐到店里看不见的地方,李想一巴掌拍在刘子书背上,搂着肩膀淫笑着问:
“你小子老实交代,是不是这个妞?”
“什么这个妞那个妞的?你说什么老子不懂!”刘子书一脸无辜。
“呵呵,不说是吧?来来来,老子检查下你小子的子弹还有几发。”一边说一边把手向要害部位探去。
“老子可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处男,不要败坏老子的名声。”刘子书一把打开李想作怪那只手,顺势反击,也来了一招猴子偷桃。“你滴,大大地坏,不是良民滴干活。”
李想急忙拦下,松开揽着刘子书肩膀的手臂,迈开长腿向前跑。两兄弟一路打闹着去得远了。
回宿舍放了包,到小区外面一家叫“玉林串串香”的麻辣烫大排档。两人各自拿了捡菜的篓子挑自己爱吃的。到座位上碰头一看,都他妈肉菜,排骨牛肉黄喉毛肚的一堆。李想要再去,刘子书拦着说等老高来了叫他自己去找草吃。
要的是红汤锅底,又叫老板先搬一件雪花过来。两兄弟先喝着茶聊着天等高凡这厮鸟。
刘子书就问李想干嘛去春城打工,不在蓉城发展,好歹这边老乡同学各行各业的不少,出什么事大家也有个照应。离家乡也近。
李想自是不能将自己说出来骇人听闻的那一段记忆讲给他听。不怕被抓去切片,就怕被兄弟看成脑子进水。也不能说自己那小资的甚至幼稚的想再去看看那些人,那些地方的那些人。只好把糊弄师兄弟们的话拿出来胡说一通。
李想就问人家那穿花衬衣的小子是谁?看起来很拽的样子。
刘子书喝一口茶,沉默了一下才缓缓开口。
“别提了,最近店里都在传这小子要跳······”
花衬衣姓吴,叫吴平。发廊开了四年多快五年,这家伙在店里三年,以这一行的高流动性,算是老员工了。店里资格跟他差不多的大师傅就只有另外两个人,都还比他晚进店。其他的就更不用说。
店里八个正式上牌的发型师,这三个算是第一档。另外还有三个最近一两年陆续进店的,资历差一些,技术也略逊一筹。他刘子书和还有一个发型师都是店里从学徒培养出来的,老顾客都知道他们的底细,骨子里还是把他们当学徒,完全不能和三个大师傅并提。算是第三档。
这吴平进店早,资历老,关键这小子脑子活泛,嘴巴能侃,老顾客基本都认他。业绩也是全店最高的。对这种发型师,发廊的老板都是又爱又恨。爱他是业绩高,能给老板挣钱。恨他是一般这种发型师都我行我素,视店规如儿戏,不听话。
听到这,李想恍然大悟。想起了前世发生的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