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都是自己人不是，我们还能下狠手啊。”四万大言不惭道：“再说了，王世维一个读书人，溅人一身血多不好啊。”
“少贫了，你们几个杀人行，论打架，还真不一定是人家的对手。”三燕儿的眼里隐隐冒着星星，一脸憧憬道：“哎，小四儿，昨天和你们胡混的那个人还真是王世维啊，他长什么样啊？是不是和传说中一样风流俊雅啊。”
“他还俊雅？”四万忍不住笑出了声，“人们都怎么传的啊。”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道：“这么给你形容吧，你就看着我的脸，然后往我脸上狠狠拍一板儿砖，王世维就这模样。”
“照你说的，这人丑的还没法活了。”三燕儿白了他一眼道：“你肯定是看人家比你帅，胡编排人家，要是能见他一面就好了。”说完双手托腮，一脸怀春状。
四万看不下去了，道：“这好办，我现在和他熟的很，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认识，等见了你就后悔了，不过让他给你画张像倒是不错。”
“你说的啊。”三燕儿兴奋道：“到时候你可别吃醋。”
四万悻悻道：“思春的人没法讲道理啊，等见了你不吐就不错了。“
“行了。”三燕儿掩饰不住一股浓浓的疲惫之意，道：“你出去吧，我昨晚等了你半宿，现在困的不行了，得补一觉，不然会长皱纹的。”
“得，那我出去了。”四万告辞道，出了三燕儿房门，来到二万和五万休息的房门，一脚踹了过去，进去就骂：“你们俩个忒不义气了，害我挨骂，亏我还给你们钱让你们狂窑子。”
二万五万还在被窝里钻着呢，五万伸出脑袋道：“这就是人品问题啊，我们俩个逛窑子的回来啥事没有，没逛窑子的回来挨了半天骂，找谁说理去。”
“少扯淡了。”四万道：“我一会儿出去逛街去，你们俩个去不去？”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啊。”二万也故意气四万道：“昨晚太累了，身上一点劲也没了，今天得好好休息休息，你精力旺盛，火气大，我们哥俩比不了，今天就不陪你了，你自己出去玩吧，碰见漂亮妞也不用喊我们了。”
“一个一个贱样，小心别得了花柳病，烂**。”四万怒道：“都他玛往里挤一挤，给我腾个地儿，我也得补一觉，咋这么没眼力劲呢？”
“郁闷的人不能惹啊。”五万拿被子一蒙头，道：“二哥，咱得离他远点儿，别让他憋急了把咱哥俩给上了。我可是一点劲都没了，估计反抗也不是他的对手。”
“操。”四万往下一躺，把被子恶狠狠地往自己这边拽了拽，道：“老子上母猪也不会上你。”四万睡了一会儿就起来了，故意吼道：“逛街去了啊，想去的尽早，晚去一分钟，少逛六十秒啊。”
“我草，一大早的嚎叫个屁啊。”五万怒道：“老娘们儿才逛街呢，要去你自己去。“说完一翻身，抱着二万的大腿，一边吧嗒嘴，一边说：“好香的酱猪蹄。”又睡去了。
四万一个人出来，本来想叫三燕儿一起出去的，走到三燕儿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叫，独自一人出了后院。应天物流繁华，早上商铺纷纷开门，进京卖货的也小贩也各自摆摊，这时街上最多的便是各式各样的小吃早点，风味各异，价格低廉，四万昨天酒喝多了，现在早已是饥肠辘辘，寻了一家小摊坐下了，吃了一屉煎烧麦，喝了俩碗馄饨汤，拍拍肚子，一脸的写意满足，不由感慨了，人生啊，有多少次这样的舒适时刻，不加在意，等到想起来的时候，已经享受不到了。
他少有这种清闲的时候，平时不是在小楼训练，就是匆匆忙忙地做任务，而大多数任务做完以后就得第一时间返回小楼，像这样有十几天的时间可供自己挥霍的机会还是第一次。平常人司空见惯的东西在他看来都无比的新鲜和亲切，仅仅是在街上看看，什么东西也不买，仅仅是在地摊上喝一碗馄饨汤，就能从中体会到巨大的满足和幸福感。
转了一会儿，到了内城的边上，内城里是皇宫大内和朝廷的机构，还有不少勋爵重臣府邸，也有少数的富豪，不过这些富豪基本也都是有官府背景的，仅有的少数几家酒楼店铺也无一不是专为大内和王公贵族服务的百年老号，有着深厚的背景，一般的大臣都居住在外城，内城的房价不是普通的大臣能承受的起的，要是哪位大臣在内城买了套房子，那他就洗干净脸等着吧，接下来的，必定是数不清的弹劾，所以说，做人要低调，腐败更要低调。内城不限百姓出入，但是对车马有严格的限制，而且有应天府的衙役和便衣的锦衣卫执勤，搜身检查是否夹带兵刃等违禁物品，内城也严禁摆摊，里面时常保持整齐干净，气氛肃穆，所以一般的老百姓除了找官府办事或是带外地来的亲友去见识见识京城外，大多不愿进内城转悠，内城给人的新鲜劲过去后，再带给人的就是压抑。应天的居民有一句话说得好，在内城，你就是踩了狗屎也别着急擦，一个是你污蔑了应天府宝洁局的工作能力，一个是这条狗的身份尊贵，你惹不起，踩他老人家的屎那是给你沾福气呢。
平时内城里的人流并不多，但这个情况在最近有了极大的改观，原因就是今年是三年一次的大比之年，巧的是，大义和大顺的会考都在同一年，早先时候二者的会试并不同年，大义主动把年份调的和大顺一样，其中不乏和大顺国较劲，吸引人才之意，但自大义迁都之后，路途太过艰难遥远，而且俩国陈兵国境，关卡无数，想顺利通过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再有大顺的士子们内部普遍认同一种说法，那就是大义的文化教育水平和大顺相去甚远，只有在大顺实在考不住的人才会冒险钻营这条门路，况且俩国多年敌对，去敌国应考这件事在年轻士子们的眼中无疑于叛国行为，士子们谁能丢得起这个人，多年来只有极少数人去参加大义的会试，也不是什么人才名流，但却无一例外的纷纷中第，这样一来，更印证了大义教育水平不行的传言，士子们是这样说的：这么寡义廉耻的人去了义国都能当官，可想而知义国是个什么状况。士子们虽然没什么本事，多是凭空遐想的多，踏实肯干的少，但永远不缺的就是激情与骨气，好像在大顺，也就剩这个地方还有骨气了，但千万不能小看这点骨气，就是这些士子中的一些人，在通过了大考以后，逐步购成了小皇帝亲政前的智囊班底，成为革新一派大臣的代表，像王世维十策事件中，惨遭镇压的这批人也是其中代表，这些人人数多，地位低，年龄跨度大，部门职位分布广，多数人对现状心怀不满，虽说现在没什么势力，但在以后小皇帝亲政夺权的过程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大义国幅员辽阔，却经常参考士子连一千人都凑不够，近十年大力提倡教育，生活也富足起来，读书人渐多，参考人数也多了起来，但还是没有那届能超过一千五百人，而大顺就不同了，仅应天及周边附属城郭参考人数就将近一千，细数一下大顺的属地，基本就没有穷地方，总的起来，每年参考人数都在三千以上，每次大比之年，不到入夏，士子们就纷纷进驻应天，来了就要吃，就要住，就要换衣服，就要用笔墨，就要游玩逛青楼，再穷的人也得花钱，还有些有本事的学子还要挣钱，不单是卖字画，名动天下的才子毕竟少之又少，就是一些家里富商来京城还要捎带做买卖，和应天的本地商人搞竞争，一次大比能推动刺激应天市场持续繁荣大半年。而官就那么多，录取比率太低，所以有权有背景有势力有钱的人纷纷想各种各样的办法，请客送礼，拉关系，作弊等等等等，挤破了头皮，使尽了手腕，就为了金榜提名，而凭真本事考进去的人反而成了少数，每届都要砍掉几个考官，但腐化之风却是愈演愈烈，要不是太后和皇帝每次都要抽阅一些考卷，照这样下去，说不定那一天连一个凭真本事考进去的也没有了。
学子们来了应天，除了吃喝玩乐，还得积极学习备考，不管再怎么有门路，考场那一下不上也是不行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给你答案抄你也得抄对啊，要是答的太不象话，抽阅试卷正好抽出你的来怎么交代，前几任死鬼不都是载倒在这上面的么，所以收了钱的或是有子侄参考的大臣们不仅要关照考官，还得关照这些关系户们，别他玛觉得送了钱或是有个好爹就万事大吉了，都给老子看书去，文章最起码写的像个模样才是，不然就不是落第或是收不到钱的事了，大家组团掉脑袋。
要看书就得有个清净地方，那些所谓的在任何艰苦条件下比如说青楼酒馆什么的地方都能看进去书甚至状态更好的才子毕竟是少数，念过书的人都知道，大多数正常人读书还是需要一个舒适的环境气氛的，就算是正真生活艰苦的学子，那他也会努力为自己营造一个相对独立的学习环境，如果你非要一边放牛一边认真温书也不是不可以，那我可以保证你会经常被地主打得屁股开花，当然了，如果你是人牛合一成为了牛人，不在此列，可以与上述的才子归为一类，如果你超越了牛人，成为了牛比的话，把地主打的屁股开花也是很有可能滴。而据我所知，在学子中，此等牛比人物尚未诞生，现达到这个境界的人物多为某些成功上位为地主婆的戏子。
文渊馆是直属礼部的一个单位，地位与太学平齐，平时只开放很少的一部分，但每届考试的这个时候，文渊馆就会全面开放，供学子们温书或是查阅资料古籍，而文渊馆的位置就在内城南城门刚进去的地方，四万往里瞟了一眼，本来不想过去的，却见本来应该清净的文渊馆门口，除了不多几个往来出入的学子外，赫然栓着几匹军马，几个小厮丫鬟也是一身戎装，却是嘻嘻哈哈没个正型，四万寻思这不正是定国将军孙女的马么？她又不考试，来文渊馆干什么？心里想着关我球事，关我球事，脚步却是不由自主的挪了过去，守城士兵看了他一眼，并未阻拦，大概是把他当成来温书的学子了，四万几小步挪到了文渊馆门口，仔细看了看，确实是昨天在大街上见到的一行人，心想这高干家的美妞倒是被窝里放屁——能文能武啊，却又犹豫着该不该进去，在门口渡着步，晃悠了一会儿，一咬牙，一跺脚，操，老子来找王世维玩的，怕什么，举步抬脚进了文渊馆，全然不顾王大才子让他灌高了这会儿还在客栈躺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