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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修行

“大石碑发生了什么事?”

北斗戈用去大半天的功夫,才将耗损的精力恢复过来,心里却一直不停地追问这一问题。

从地球到异界,大石碑一路追随,必然有着未知的使命。

当他发现这世界的功法与碑内空间记载的功法极其相似时,北斗戈隐约查觉,大石碑与这个世界之间有着微妙联系。以大石碑的神奇,碑内空间内记录的功法,纵然放眼这个世界也应属无上宝典。

他对大石碑有特殊的感情。

自从荒原中那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大石碑进入他的识海后,他的人生就改变了。

由一个衣不遮体的小乞丐,一步一步地成为地球上巅峰的存在。

金钱、权势、力量……

一切都是大石碑赐予!

大石碑却在他的识海里沉寂下来。

就象一个操劳过度的老人,进入了休眠。

北斗戈心里无由的一阵失落和伤感。

他相信,只要继续修练“大石碑”功法,到了第四层,第五层……,未必会输于这世界的顶尖修行者。

只是,北斗戈记忆中,仅有“大石碑”的前面三层功法。

不能进入碑内空间,就无法得到后续的功法。

也无法超越这一世界的修行者。

北斗戈痛苦着,犹豫着……

修行!

在他的世界里,这是一个新名词。

他从皇帝身上感受过这种力量的强大,甚至远超自己“大石碑”功法的第三层境界。

他从来不是一个迂腐之人。

既然大石碑已不可为,只有选择北斗家的功法了。北斗家能够扬威北疆,成立王朝,其传承功法自是非同小可。

不过,皇帝曾说过,他身上有一个诅咒叫“元阴锁脉”。而这个诅咒似乎与五年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件事有关。结果,令自己无法继续修行。

“不试,一定不会成功;试过才会知道结果!”北斗戈头微微仰起,低语道。

过往无数次面对困难的时候,这句话都得到了验证。

上次皇帝出手相试,他就发现这具身体的经络奇窄。他是武道大家,明白真气会在经络内运行,最后回归丹田。修行者的灵力,也应大致如此。

人的资质却可以改善。

有的可以通过天才地宝,灵丹妙药改善经络;有的可以高深的功法拓展经络。

一个拥有强者的心的人绝不会受困于身体的局限。

所以,他想试一试!

目光再次落在了页面泛黄的“北斗经”上。

神秘的修行功法开始在体内运行。

慢慢地,他感觉到四周空气中生出细微的变化。

全身毛孔舒张开来。

一些透明的,又能感知到的“气”渗入他的肌肤,凝聚于窍穴,缓缓流淌于经络。

修行与地球上的武学修练迥然而异。

武学修练是以炼血化精,炼精化气为主。气运行于经络,是为真气,又称内力;修行,却是感悟大道至理,纳天地元气于体内,凝聚成为灵力。感悟越多,境界越高,体内的灵力越凝练。

北斗戈又有些疑惑——

“大石碑”功法虽然更接近“北斗经”,却始终未脱离武学修练的范畴,走的还是炼血化精,炼精化气的路子。

难道,是自己错了?

“嗯,这应是‘北斗经’所描述的天地元气了!”随着大量透明的“气”渗入毛孔,北斗戈的一些窍穴开始隐隐发胀起来。

窍**的灵力凝聚成一缕缕丝线进入经络,往丹田方向蹿行而去。

北斗戈的神情却渐变得凝重了。

皇帝以灵力探查自己身体,引发丹田内灵力异变的一幕浮现在眼前。

他不知道前世的武道修炼经验对修行有无用处。

但他只能倚仗这些经验和智慧,稳定的、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灵力的运行,逐步扩张和改善经脉。

这是一种偿试!

经脉内的灵力似一条条溪流,渐渐地演变成江河,越来越粗壮;经络却是狭窄依旧,如同被上了一把接一把的锁。

灵力所至,胀痛欲裂。

他眉头微微蹙起,心里隐隐感觉到一丝悸动……

却在这时,丹田内骤生变化。

一团蛰伏于丹田内的灵力猛地蹿了出来。

那团灵力是灰蒙蒙的,如一只潜伏着的怪兽,突然显露出狰狞的利齿。

他心中一懔,运指在腹部“关元”、“神阙”诸穴上敲落。

这手功夫叫“震穴”,是地球上秘传的一种阻止练功走火入魔的手法,要求力道精准,在没有内力的情形下,也可依靠窍穴的震荡,平息丹田中狂乱的真气。

一股股细微的波动以窍穴为中心扩展开来,竟在丹田的外围形成一道道无形的屏障。狂暴的灵力冲击至无形的屏障前,一次又一次的被削弱,随之渐渐平息下来。

北斗戈闷哼一声,脸上涌现出一抹潮红。他以袖掩嘴,轻咳了两声,嘴角血迹隐现。

他知道,自己失败了。

那狭窄的经络就象上了一道又一道的锁,任凭你如何冲击,也无半分松动的迹象,而丹田那团灵力,似是随地随地都可能冲出来对经络造成巨大的破坏。

北斗戈垂下头去,目光紧锁着“北斗经”的经文。

为什么灵力会自动冲出丹田呢?

灵力离开丹田,应受自己意识所驱使才是;如果每一次,新生的灵力未至丹田,丹田内的灵力就冲出来,丹田内的灵力非但不会见涨,反而对经脉一次又一次的造成损伤。

有脚步声自门外响起。

接着,小环的声音传来:“启禀殿下,雪妃娘娘与都统大人到!”

北斗戈微一蹙眉,抹去嘴角的血迹,下得床来。

门被掀开,已走进四人。

前面两人,是雪妃和与一挺拔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青衫大袖,肩负长剑,眼睑开瞌间精芒毕射。剑虽在鞘中,他的整个人却如同一柄剑。

一柄出鞘的剑!

小环与一个身材矮胖的青年胖子落后半步。

青年胖子穿一件宽大的,绿油油的衣衫,微躬着腰,虽然脸上堆满笑容,却总给人一种猥琐的感觉。

“皇儿……”雪妃眼圈微红,抢前两步。

“我没事。”北斗戈皱着眉头说道,他不习惯被一个实际年纪比自己小的女人宠溺和担忧。

雪妃止住步子。

她似乎感觉到这个儿子身上发生的变化,感觉出那一份若有若无的疏离,一时竟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身体不好,就好生休养。这时候用功,没什么好处。”那如剑一般的中年人脸上似有些不喜,淡淡地说了一句。

“嗯。”北斗戈垂下目光,轻轻地应了声。

事实上,他并不知道此人的身份和来历,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在追求至强力量的道路上的失败,令他失去了去了解,疏理这些事情的兴趣。

“听人说,你失忆了。”那中年人冷声道,“那你应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你十七叔北斗扶苏。你本是天纵之才,修行的进境神速,只可惜荒诞无稽,沦落于今时之境地。”

北斗戈静立一旁,不亢不卑地聆听着。

他平生阅人无数,已看出眼前这人实则是面冷心热,言语间隐约透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儿。

“为什这么急?”北斗扶苏语气缓和下来。

北斗戈沉默片刻,说道,“总是要试试,才知道结果;如果连试的勇气都没,我会不知道如何活下去。”

北斗扶苏闻言,脸上浮现出几分异色,点点头说道:“说得好,有点长进了。做人一定要有追求,与其碌碌一生,不如放有一搏。只不过,既使要试,也须得将身体养好!”身形一晃,已出现在北斗戈身前,右手自袖中探出,中指、食指及无名指搭上了北斗戈的脉门。

北斗戈知他并无恶意,站立原地,神情坦然。

“咦!”北斗扶苏低呼一声,说道,“奇怪,这次没受多重的伤……这……这是……”

他仿佛觉查到什么,目中精芒闪烁,重新打量起北斗戈来。

北斗戈知道对方可能是震惊于自己的“震穴”手法,只是那手法源自地球武林界秘传,又如何说得?

正在思量间,却见北斗扶苏的目光已转移开去,瞥了一旁的雪妃身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北斗戈顺势退后一步,恭请雪妃与北斗扶苏上首落座。

小环心思灵巧,回头将茶沏好端上,那满脸堆笑的绿衫胖子居然哈着腰,跟在小环的屁股后面张罗着。

“皇儿还不谢过你十七皇叔。这么些年来,十七皇叔对我们母子甚为照应,今日又移驾‘长信宫’探望于你,真是用心良苦!”说着,雪妃自座上站起,裣衽一礼。

北斗戈自然不敢怠慢,上前抱拳一揖。

北斗扶苏急忙站起身来,摆摆手道:“娘娘客气了,这……怎敢当?扶苏此次过府,不过是奉了皇兄之命,带一名侍卫过来让十三皇儿使唤。”

说到这里,朝着那绿衫胖子招了招手。

衫绿胖子立时自小环身后蹿出,屁颠屁颠的来到北斗扶苏面前,傻哈哈地笑着,抱拳朝四周团团一揖。

“奴才皮休,向雪妃娘娘、都统大人、十三殿下请安!”

他的声音颇是奇特,沙沙的,却有几分尖细。

北斗扶苏笑道:“皮休是皇兄身边得力的侍卫,精明能干,修为也不错。十三皇侄出入皇宫时可以带在身边,有什么事儿尽管使唤他!”

趁北斗扶苏说话的功夫,皮休已如一个滚圆的肉球般,“呼”地蹿至北斗戈身边,挤弄着一张肥肿不分的脸,低声笑道:“殿下,今后就让皮休为你在前面开道,玩遍萦阳城所有好玩的地方……”

“皮休,献上你的一滴精血!”北斗扶苏突然回过头来,沉声喝道。

皮休脸色大变,大半个脑袋缩入宽大的衣领中,只露出一双泪汪汪眼,颤声道:“不……不……”

一副大祸临头的样子。

“难道……”雪妃乌黑的双眸中异彩乍现。

北斗扶苏点点头,说道:“不错,皮休不仅身具灵脉,且是世所罕见的灵兽体。如今,他的修为已突破至灵王初阶,若不滴血认主,将来难有进境。”

“让皮休滴血认主,也要为皮休找个好的主人啊,万一……”皮休的身体簌簌擅抖着,眼珠儿突然一转,蹿至北斗扶苏面前扑通跪下,磕头如捣蒜,然后涎着脸说道,“象都统大人这样英明神武,威猛盖世的人杰,才配做皮休的主人!”

“放肆!”

北斗扶苏脸色一沉,寒声道:“这是皇上的旨意,你敢违抗!”

“奴才……”皮休嘴巴张了张,却又象泄了气的皮球般耷拉下脑袋。

一根指头却缓缓自他宽袍大袖中伸出。

指尖处,突兀地凝结出一枚血珠。

宝石一般鲜红欲滴。

北斗扶苏嘴角不由荡起一抹笑意,他伸开手掌,迎空一抓,那枚血珠立时飘离皮休的指尖。

血珠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摄至空中,却越发鲜红欲滴。血珠的表面,竟浮现出一道符文。

符文深奥难测,隐约象一只迷你的小兽。

北斗扶苏眉梢微扬。

手臂一震,血珠陡然发出一声轻啸,犹如兽吼,然后化作一缕淡淡的红光,没入北斗戈额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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