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想不到好的办法,齐朗为这对苦命鸳鸯可惜,只能安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慢慢想,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的,君劭,漪妹,先吃饭吧!”
君劭为佩儿夹了慢慢一碗菜,然后才低下头开始斯斯文文的吃饭,望着眼前堆得小山一样的饭菜,佩儿(子漪)感觉幸福来得好突然,自己仍旧像在梦中一般,忍不住将手伸到桌子底下,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直到疼的皱起眉头,才渐渐相信眼前的一切,此时的她却没有了食欲,只是痴痴地望着对面坐着的人,他瘦了,也晒得有些黑了,和记忆中的君劭有了一些不同,她忽然又有些患得患失起来,只能眼睛不眨的看着他,生怕一眨眼,他再次消失不见。
感受到对面炽热的目光,君劭任是再镇定的人,也有些羞赧,双颊慢慢泛起红晕,他顺手又夹了一只鸡腿,放到子漪的碗中,嘴里小声道:“傻丫头,快吃吧,齐朗看着呢!”
子漪马上瞪了齐朗一眼,齐朗赶紧三下五除二扒拉完碗中的饭菜,长叹一口气道:“唉,媳妇娶进房,媒人扔过墙,我消失-----”不等子漪发作,赶紧一溜烟的上楼了。
君劭有些哭笑不得,望着子漪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顿了一下,缓缓道:“乖,快吃饭,吃完饭我还有些话和你说”
子漪赶紧划拉起碗里的饭来,失而复得的感情更要好好经营,这么长时间了,她当然也有一肚子话和君劭说。
两个人正吃得津津有味,忽听得身后座位的客人对同伴嚷嚷道:“唉,你知道吗?前线的肖将军好像受伤了!”
子漪和君劭同时停下了筷子,抬起头互相望着对方,君劭冲子漪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二人继续听着隔壁桌的动静。
“嗯,我也听说了,听说肖将军斩杀了敌方的副首领,带兵追杀大头领时,被埋伏在山上的敌兵射中了右臂”
“是啊,我也听说了,好像是肖将军为了救一名参谋,替他挡了一箭,可恶的倭寇,竟然卑鄙的在箭头上涂毒”
“唉,希望肖将军吉人自有天相,那么年轻有为的将领,既讲义气,又有血性,我等自愧不如啊!”
“是啊,那帮未进化的野蛮人,就靠着耍些下九流的手段获利,这回屡次被肖将军羞辱,肯定是狗急跳墙了”
“好啦,快吃饭吧,一会儿还要赶路!”
接着是一顿刺溜刺溜喝汤的声音。
君劭一个眼神示意,子漪赶紧站起来,两个人急忙的跑到楼上,找到齐朗,将听到的消息告诉了他。
齐朗想了想道:“这样吧,我们马上出发,你们两个都是医生,现在肖捷正需要你们,既然那些人说肖捷中的箭上有毒,那我们就更不能耽搁了,如果那里的军医技术有限,敌人又不交出解药的话,那肖捷就危险了!”君劭子漪齐齐点了点头,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匆匆结账离开了客栈。
一路风餐露宿,终于到了边关,一路上时不时能听到肖捷病情加重,陷入昏迷,敌方卷土重来,每日在阵前叫嚣的消息,三人更是焦急,尤其是子漪,总觉得肖捷这次是负气离开,内心深处是慢慢的歉疚,眼下只盼望肖捷的病情没有传说的那样严重。
到了肖捷帐前,齐朗打了个招呼,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守门的侍卫是认得齐朗的,于是赶紧进去通报了一声,不一会儿,
肖捷的手下,呼啦啦来了一大群人,为首的副将走到君劭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里带着哭腔喊道:“君公子,你是神医,快救救将军吧,将军是----是为了救末将才负伤的啊!要是将军有什么三长两短,末将也无颜再活在世上了“说完,七尺高的汉子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身后的将士们也是呼啦啦跪倒一片。
子漪被这阵势吓了一跳,看来肖捷的伤真像路上听到的一样重,心里更加担忧,这时见君劭扶起副将说道:“肖捷是我的兄弟,不用你们说,我也会尽全力救治的,赶紧带我进去吧!”末将抹了把眼泪,赶紧站起来,抢着领路,君劭拉起子漪的手急急的跟着进了大帐。
军帐里弥漫着苦涩的中药味儿,想来肖捷一直忍受着病痛的煎熬,里面正照顾肖捷的军医一看肖捷进来了,赶紧起身让开,君劭一手搭上肖捷的脉,心里不由沉了下来,他回头示意子漪上前。
子漪一见君劭的脸色,心里就开始紧张,她奔到肖捷的床前,看到床上那个了无生息的肖捷时,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转。
短短几日不见,那帅气阳光的肖捷再也不见,床上躺着的肖捷,脸色憔悴的没有血色,双目紧闭着,脸颊身陷,颧骨高高凸起,下巴和唇间满布密密麻麻的胡须,子漪眼光低垂,看到了肖捷那受伤的右臂,虽然缠着厚厚的绷带,可是那殷红的一片还是刺痛了子漪的眼睛,这帮该死的倭寇,心肠简直比狼还歹毒。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眼泪咽了回去,然后才缓缓坐下来,专心的为肖捷把脉。
这是什么毒?子漪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肖捷的脉象似有似无,可是每隔几秒钟又会突然蹿出一股强大的脉象,每当这时,子漪就会注意到肖捷的眉头皱成了“川”字,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可是他却一直一声不吭。
子漪抬头望向君劭,君劭已经开始解开肖捷的伤口,一层一层纱布揭开,露出了鲜血淋淋的伤口,子漪困惑了,这么长时间了,伤口竟然没有愈合,难道这种毒就是想让肖捷流血而死?再看看肖捷面无血色的脸庞,的确是命悬一线,子漪不由恼恨自己起来,可是她知道现在也不是忏悔的时候,于是开始绞尽脑汁的回想自己之前看到的药书。
君劭用刀子轻轻在自己的手指划了一下,鲜血滴答滴答的留在了面前的碗中,子漪惊叫道:“劭哥,你干嘛?”
君劭微笑着解释道:“别担心,我父亲曾经对我说过,小时候我中过毒,后来病好后,父亲的师父就给我服了一颗‘百灵丹’说以后我就百毒不侵了,我想虽然已经很多年过去了,但我的血液里肯定还有解毒的成分,不妨一试”。
“百灵丹”子漪重复道,脑子里忽然闪了一下,“我知道肖捷中了什么毒了”
“什么毒?”君劭和军医不约而同问道。
“月缺!”子漪肯定的说道。
“月缺?”君劭沉吟道,军医却是一脸茫然,想来他并未听说过这种毒。
“不错”子漪自信的说道:“干爹跟我说过,倭寇研制了一种十分歹毒的毒药,捕捉一只狼崽,每日用各种少量的毒药掺在肉中喂养,等幼狼长成后,用刀子取下它心头之血做药引,再加以各种毒药制成。中了此毒,每个月圆之夜都会痛不欲生,故名‘月缺’”
“不多”君劭接着道,“肖捷中的的确是‘月缺’,中毒之人鲜血长流,月圆之夜狂性大发,可是他不是为了救副将才中箭的吗?难道倭寇会对一个小小的副将用这种毒,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子漪也迷惑起来。
这时军医在一旁补充道:“肖将军的确是为救副将受的伤,可是据我们的探子回报,当日射箭之人乃是敌方的主帅,所以我们推测,对方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肖将军,因为肖将军杀死的敌方副将就是他的亲弟弟,可是不知为什么箭头冲着我方副将去了,肖将军发现后,将副将从马上推下,自己就负了伤-----”
“这个笨蛋!”子漪低声咒骂道,永远这样爱逞能,原来人家的目标就是你,你躲都来不及,还傻乎乎的迎上去,真是脑袋进水了!
军医着急道:“两位既然知道肖将军所中之毒,那肯定也知道解毒之法了?“
“这个----“君劭望了子漪一眼,脸突然红了。子漪更是一言不发。
“怎么了,难道肖将军的毒-----无解?“军医的声音渐渐压低了。
“那到不是”君劭赶紧道,他起身走到军医面前,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军医的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大,老脸也有了可疑的暗红,再说话已经声如蚊蚋:“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这该死的倭寇,真是卑鄙无耻下流到极点了。
“只有这个药引,再加上十四味草药,才能根治这种毒!”君劭沉声说道。
“那我这就去禀报元帅,求他给花将军送信,马上接花小姐过来!”军医说完,头也不回,匆匆向外走去。
“唉,等一下”君劭话未说完,军医已经不见人影了。他赶紧向外追去。
子漪望着床上的肖捷,自始至终他都没有一丝声息的躺在那里,虽然君劭已经给他喂食了自己鲜血,此刻他的伤口处还是有点点的血丝渗出。
这就是命中注定吗?子漪握着肖捷骨节分明却凉凉的没有温度的大手,喃喃自语道:在我的世界你不要我,到了你的世界,你依然不放过我,你眼巴巴的去送死,我傻傻的来到你面前,可是君劭怎么办,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肖捷,你快醒来啊,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说完已是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