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的时光一晃而过。中考前一天,班级里排名比较靠前的同学一直在学校里复习。直到中午放学,左老师才进行了最后一轮的“打鸡血”演讲。
左老师情绪激动地讲述了她一年以来对整个班级的付出,并鼓励大家一定不要辜负她的期望。同学们全都有感于老师的鼓舞,同时也非常难舍三年的同窗情谊,大家都站在座位边流下了眼泪。墨筱然站在人群之中,心里百感交集,酸楚地回味起三年来的种种经历,过往的每一幕像是过电影般在眼前闪现,然而大部分的经历都和丛飞有关。
临近毕业,成绩不太好的同学早就已经回家自行复习,成绩较差的丛飞自然已经很久没来上课,就连云儿、欣欣也早已经离校。大家收拾教室的时候,墨筱然看着后面空下来的大部分座位,再度感概万千。
大家在左老师的指挥下,纷纷把班里的所有书桌洞清空。她走到丛飞的座位旁,看到书桌洞里只有一个厚厚的大本子,封皮是女孩喜欢的那种卡通图案。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墨筱然偷偷把那个本子收到了自己的书包里。虽然是丛飞已经不要的东西,墨筱然依然想要多留下一丝关于丛飞的纪念。
墨筱然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两点,姥姥家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午餐,准备给墨筱然、武文轩和郑大龙补充最后的能量。大家早已经吃过饭,回来晚的墨筱然又饿又累,于是坐在餐桌边胡乱吃了一通,凉热参半。下午几个人去河边溜达散心,做考前的放松。然后晚上早早入睡,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几个人坐车到市里赶往不同的考场。临考前10分钟,墨筱然突然腹痛难忍,想必是昨天下午胡乱吃的凉东西发作,加上考前的极度紧张,使得她得了急性肠炎。墨筱然上吐下泻折腾了好一阵子,身体的不适加上高温的天气几乎惹得她眩晕,就在临考前的最后一秒,墨筱然才走进考场。准备了那么久,墨筱然决不能轻易放弃,就算是硬挺着也要坚持考完。
第一科语文考试,墨筱然艰难地挺了过去,晃荡着走出考场,母亲立即带着墨筱然去打点滴。两天的考试,墨筱然滴水未进,全靠注射葡萄糖维持体力。
中考结束的那一天,墨筱然觉得自己肯定考不上一中了,发自心底的失落感油然而生。她知道如果不出现奇迹的话,自己这一次注定是以失败告终。而她的失败,除了学业,还有和丛飞那场约定。
她心里在乎的一切,终于还是全都失去了。三年的经历在此刻浓缩成一场缤纷绚烂的礼花,繁华过后,落寞收场。
墨筱然拿出信纸在上面写道:“丛飞,最后一次给你写信。只想说后天的体育加试,希望你一定要加油!这些是你写给我的所有的信,我现在把它们全都还给你。也许以后我们再也不会相见,但是我希望你还能记得从前说过的话,还能记得你曾经的理想。就算你我不会在一起,我仍祝愿你能成功。这样将来你才会过得更幸福,我也不必再觉得于你有所亏欠。”
墨筱然找到了从前的好朋友帮自己把这封信传递给丛飞,以及厚厚的一摞丛飞曾经写给墨筱然的信。
闭上眼,墨筱然突然觉得全身放松,那是一种跌到谷底后粉身碎骨般的轻松。这一刻她的心里再也没有烦扰和担忧,有的只是纯粹的失落与茫然。纵然过往的一切皆枉然,但是这低得不能再低的低谷人生,不论再怎样发展,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冷静下来,墨筱然才想起了丛飞的那个大本子。于是她从一堆书本中将它找出来,一个人静静地翻开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