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堇步入到大殿上,整个摆场再次把她惊呆了,令她觉得毛骨悚然的是,在场许多官夫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她。她是见过世面的人,镇定下来后露出温和的笑,和春湘现学了些礼节,一施礼后大方地说道,“多谢诸位夫人小姐光顾堇儿的宴辰,大家不必客气,当是在自家便是。”
坐在尊席上的郑候夫人仔细打量起上官堇来,但见她一袭素雅水红百花裙衬得肌肤如玉,墨黑的发髻上别着一支典雅的蝴蝶玉簪,如瀑的青丝齐腰披在身后,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红,秀雅的五官染上一层笑意显得随和可人。郑侯夫人极想为自家的儿子订下这个媳妇,满目慈爱地看着上官堇,赞扬道,“这丫头落落大方,谁家若是得了这么个儿媳妇,可真是有福气啊。”
官姨娘看都不看一眼上官堇,面上带着笑对郑侯夫人说道,“夫人过奖了,这也是多年调教出来的,我家灵儿也有她姐姐的风范。”上官堇瞥了一眼官姨娘,她这一句话是贬低了上官堇抬高了她女儿上官灵,上官堇在心里把官姨娘拉进了黑名单。
上官堇在春湘的带领下入了座,只见满桌的官小姐都把目光投向她,只是有些人的面上却明显带着敌意。上官堇坦然地坐在那里,客气却疏离地打着招呼,“诸位姐姐妹妹不必这么拘谨,随意些便是。”上官灵同她母亲一样,面上带着虚伪的笑,眼里却横着一片敌意,她拉着上官堇的手亲昵地说道,“姐姐,你这支蝴蝶簪子可真漂亮,可以送我吗?”上官堇一愣,心里只觉得这丫头简直是厚颜无耻,却也不同她一般计较,摘下发髻上的玉簪递给上官灵,笑说道,“妹妹真是见到什么就要什么。”一句话噎得上官灵脸色通红,却也反驳不了。
上官堇见角落的青瓷瓶里一朵淡粉的小花开得素净,刚好和她身上这袭水红百花裙相称,她示意春湘替她摘了来别在发髻上。在座的官小姐们见上官堇戴着这朵不起眼的小花竟比刚才那只蝴蝶玉簪更显得清新脱俗,不禁赞美她的明丽和眼光。上官灵本是向在座诸位炫耀,即便是嫡女的东西,她上官灵还是可以拥有的。不想,反倒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又一下子给上官堇比了下去。
上官堇瞥了一眼上官灵,只见她气恼地坐在那里,她心里不屑一笑,也懒得和她计较。见上官灵暗自恼怒,平日里和她玩得好的胡莲薇怪声怪气地说道,“上官小姐这件百花裙的颜色挑错了,太素了些吧。”上官堇看着说话的人,见她也是十五六岁的模样,身上穿的是一袭紫色的蓬松长裙,她微微一笑,温和地说道,“我向来不喜欢艳丽的服饰,显得太老沉了。对了,方才陈侯夫人还夸我这身裙子素雅清新,原来老人家只是安慰我罢了。”胡莲薇被呛得张口结舌,心想着她一张嘴可够伶俐,指桑骂槐地说自己老沉。
坐在上官堇对面的穆青瑶早就看不惯上官灵和胡莲薇的嚣张了,她和上官堇的目光相遇,眼里满是赞赏,对着上官堇温淡一笑,大方地说道,“我见堇儿姐姐一出来就落落大方,很是招夫人们的喜欢,我就以茶代酒祝姐姐生辰快乐。”上官堇见穆青瑶眼眸一片清澈,并无恶意,她喝下茶水,温和真诚地笑说道,“谢谢。”
上官堇的随和很快就博得官家小姐的喜爱,个个都喜欢和她亲近。正当她和大家闲聊的时候,只听一道争吵声传来,很快吸引了小姐们的注意力。上官灵瞥到上官羽一脸委屈地向她的弟弟上官乔辨认道,“你刚才的糕点本来就不是我偷吃的,你赖我。”上官乔霸道地推了一把上官羽,蛮横地说道,“我说是你偷吃的就是你偷吃的。”
春湘一脸敢怒不敢言,悄悄附在上官堇的耳边低语道,“四少爷总是欺负我们三少爷,真是太过分了。”上官堇站在一边静静观察着两个人,只见上官羽一脸怒意地看着上官乔,却始终沉稳不喧嚷,倒是上官乔一脸胖嘟嘟地盯着上官羽,动手动脚的。
上官堇慢悠悠地走过去,将上官羽护在身后,一脸笑意地看向上官乔说道,“这里的糕点多的是,何必眼巴巴看着那一块。”上官灵见状,不服气地走过去,故意提高音量说道,“姐姐,羽儿和乔儿都是你弟弟,你怎么就偏心于你亲弟弟,这么不待见乔儿呢?”上官乔见上官灵向他递了眼色,于是假装大哭出来。
上官堇被惹怒了,有些人就是会蹬鼻子上脸,她打算计较到底了。眼见周围许多人的目光渐渐被这事吸引过来,上官堇嘴角一挑,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冷冷地看着上官灵,一字一句温淡地说道,“且不说乔儿打了羽儿,就是礼数我也有资格教训乔儿一番。只是一块糕点的事,竟就这么大吵大闹起来,羽儿且不说是嫡子,他就是哥哥,乔儿也不该动手推他。你做姐姐的不仅不平息,竟还挑动是非,自然该由我这个大姐担负。你们如此,真是丢我们侯府的脸,官姨娘平日就是这样教导你们的?”说到最后,上官堇的脸色沉了下来,周围的官夫人不住的点点头。
官姨娘瞪了一眼上官堇,平日这丫头不是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不愿多说一句话生怕得罪了人,今日这么处处和她还有灵儿作对。见上官灵向她投去求助的目光,官姨娘一笑,说道,“不过孩子间玩闹,多大的事?”上官堇看向官姨娘,目光冷如寒冰,冷笑一声说道,“姨娘竟认为侯府的尊卑是小事,所以任由灵儿乔儿如此了?”这下官姨娘冷汗直冒,她面如土色,若是这话被老爷听去可不是小事,于是指责起灵儿来,“你这不懂事的丫头,素日我教你谦卑礼让,安分守己的话都忘记了,快向你姐姐认错,领了乔儿安分些。”
上官灵怨恨地盯了眼上官堇,低声地说道,“灵儿错了,请姐姐原谅灵儿的不懂事。”上官堇马上露出温和的笑,体贴地说道,“我们都是侯府的儿女,自然该多为侯府着想才是,妹妹日后记住便是了。”上官灵恭敬的点点头,心里却骂了上官堇无数遍。
上官堇牵起上官羽的手转身离开,上官羽难以置信地看着姐姐,平日里姐姐一直告诉他,不要过于张扬,要安分守己点,不想今天姐姐竟然替他出了一口气,他心里开始崇拜起姐姐来了。上官堇摸摸羽儿的头,温和地说道,“做人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可也不能任人没道理的欺负,懂吗?”
上官羽点点头,自从娘亲去年病逝,姐姐和他每天的日子过得越来越低声下气。但是,这一刻,他知道姐姐不会任由别人欺负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