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扔,可又觉得不舍,左右看看,恩?没人?就一下塞进嘴里大嚼,嚼来嚼去,没什么水份和甜味,于是他很愤怒地摔了甘蔗渣,什么东西?TMD,嚼个甘蔗都嚼得这么干净,真是一个吝啬的家伙!
阿满笑吟吟的走出来,我们连忙缩在花盆边,眼见得她过了花径,我们才悄悄爬起来,继续跟踪她,当时月光很好,可以看出阿满穿的是一件鹅黄色的衣衫,洒满青色细碎花的白长裙和绣着绿兰草的花鞋,一袭长发,在肩头舞飘,林林散散,好象一个花仙,她嘴角上弯,白生生一张俏脸泛着小小的梨涡,微微一笑间,都可以氤氲出好闻的酒香,醉倒了长天,迷乱了暗林,这杯烈酒,该用如何的相思来饮啊。
月光如水,花香正浓,青石板上,走着娇娇的垂髫儿,一个和尚穿着白衣,涂着口红披头散发,笑嘻嘻地,作那鬼魅飘行,一个道士穿着黄色道衣,面带微笑,亦步亦趋,间隐花林,时来杂树,左躲右闪,好象在跳异国之舞,前前后后,有如厉害之FBA,我们小心翼翼,阿满一点也没发觉,在谋镇是没有盗贼的,所谓路不拾遗,开门无盗,这里的民风醇厚,有上古之韵,所以阿满没有一点的戒备,再加上当时花摇风动,夜鸟嘶鸣,我们发出衣袂破风的声响也都遮盖了去,所以阿满也不会发觉。
跟着阿满,们走过了曲廊,过了月洞门,折入一个小花院,就看见一片小树林和大片大片的花丛,黄红白蓝的花瓣争奇斗艳,色彩斑斓,各不相让的娇媚,独立独行的可人,淡淡的月光下,那些花序星般散落,像梦境一般让人迷醉,在这样的氛围里,你会忘记今夕是何夕。
在花丛树林间,远远的可以看见几间精舍隐没,那些精舍屋顶的琉璃瓦在纸白的月光下闪着微微的幽光,星罗棋布造型奇怪涂着黄釉的屋兽对着圆月,仰着头嘶嚎,有如苍狼悲啸。
屏住呼吸,我们的心跳越来越快,看样子,我们就要到无伤的香闺了,噢,迈高,谢谢您的宽饶和慈悲,终于,可以让我们见到谋镇最最才女,最最美丽的女孩子,无伤了!我在悄悄想,她长得什么模样?有没有一卷长发?有没有和我一样?噢,这些话听起来怎么好象歌词?唉,其实就算无伤长得再怎么倾城倾国,她能有阿满好么?她能有阿满漂亮么?就算她有阿满漂亮,她有阿满可爱么?而且,就算她的才气那么的咄咄逼人,那也只是才气罢了,她是断然不会和我这样的臭道士打交道的。
咄!你算老几?你不和我打交道,贫道我还不想和你说话呢?才女是才女,可爱女孩是可爱女孩,这是不能混为一谈的,恩恩,我还是喜欢我的阿满罢,唉,其实也不算是喜欢啦,我只是希望她能够听听我唱歌就好了。
恩?其实这也是一个妄想,人家女孩子终就是要出嫁的,怎么会和你这样一个臭道士的的答答的,唉,或者无伤是值得一追的,如果才子道士不去追有才女孩,人家会说,唉,你看他们明明是有感觉的,有共同语言的,可是偏偏被世俗摆布,也不免成为俗物,太悲惨了的说,恩恩,无伤肯定会说我这不过是个借口罢了,我还是不追罢,可是不追,她是不是很觉得我们这些男子没有一丁点勇气?唉,我觉得自己好花心啊,心里装着阿满,却又想着无伤,看来我这样的人只好去做皇帝,因为只有皇帝才可以讨好多的老婆,噢!对,我可不可以让她们效法娥皇女英,哈哈哈哈,好伟大的想法啊!恩恩,可她们会愿意么?阿满的脾气不好,搞不好她会揍我,还要吐我口水就麻烦了,我不是背鼓上门自讨打么?如果事情不成功,连染和尚也会笑我的,恩?他敢笑我么?他笑我,我肯定啊加给他一脚,可是这样的事情自己还好意思打人家么?自己找个地洞钻进去先,唉,他们说爱情其实好麻烦,看来真是这样的。
不染喘着粗气,他的心里活动也很厉害,天啊,我终于见到自己的偶像了,我想见无伤已经三年了,三年啊,你可知道是什么滋味,如果存钱在银行,都长了好多利息了,可无伤这银行,却是光存不取的,唉,我终于可以见到她了,如果见到她,我是该站着?还是跪下去?如果站着,那就对我的偶像太不尊敬了,人家无伤就会想,唉,这个和尚好没礼貌啊,你就不会稽个首?或者合个十?可是,稽首和合十又怎么能表达我对无伤尊敬崇拜之万一?
我还是跪罢,可是跪下去后,人家无伤是不是也觉得我这和尚好没品性?一个和尚,对着菩萨下跪是很自然的,无伤就是我的菩萨了,她要我上刀山,我就不敢去火海,如果她爱上刘尔谋那厮,可那厮不理她,我就要杀他了!她要我狂奔,我就不敢小跑,她要我做托马斯全旋,我就不敢跳东北二人转,她要欲上青天揽明月,我就做她的神舟五号,如果她要做爱斯梅拉尔达,我就会做加西莫多,如果她喜欢做科赛特,我就去做冉阿让,做马雷斯的泰山大人,如果她喜欢目光远大的男子,我就当仁不让地做阿莱夫,如果她觉得陶渊明太可耻,那我就去挖他家的祖坟!哦也!
其实,跪一跪又能怎么样呢?男子膝盖有黄金,可我是个和尚啊,我是个出家人,虽然可以讨老婆,也可以喝小酒酒,可是名份这东西是丢不得的,特别是在自己的偶像面前,千万可表失礼了,可是无伤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很低俗,一个和尚家家,火扯扯的跑到人家姑娘面前,砰的那么兜头一跪,那无伤是不是会像叮当猫看见了耗子般尖叫跳高呢?我还是不跪罢,我或者应该像莫扎特那般,穿着燕尾巴服,翩翩风度地走上去微笑,弯腰,低头,她高傲地伸出她的莹白纤手,我连忙诚惶诚恐地轻吻她的戴着透明丝手套的手背,要这样才好哩。
可这好象不太符合现实哩,我这是在谋镇,又不是在外国,想那么复杂也没有用哩,或者,或者我跳支舞来表达我对她的滔滔江水绵绵不绝的崇拜?可小仙那厮一定会笑我的,南无阿弥托佛,小仙这厮,歌唱得不好,舞也跳不来,还好意思去让人家阿满做观众?你羞也不羞?恩恩地,还好意思笑我说我的腰扭得很下流,这叫艺术你懂么小子?
想到这里,不染和尚忍不住吱了一声,阿满回头吼,什么人?不染连忙小声说,是一只过路的小鬼鬼!因为声音很小,有些像猫叫,我看那厮好象还想表演,连忙冲过去捂住他的嘴巴,按他进花丛里去,这厮翻着白眼,只是呜呜地张牙舞爪,我猛挥其老拳,嘴巴里却叫着温柔的猫眯声。
阿满困惑地望了望周围,低声骂,哪里来的花猫,再叫我一棍打死了你。骂完,阿满转身进了画廊,我放开和尚,和尚喘息,你差点打死我了。
跟着阿满转入了画廊,又过了一个小小的水池,走进月型门,过了一个宽坝子,就看见一幢造得很雅致的楼阁出现在们面前,楼阁边栽了些翠竹,幽篁深深,风舞作动,正所谓无竹不成雅,缺韵难作诗,仍然青石板铺就的路径,严丝密缝,平整光滑,显出大家人户的富贵豪奢,那些石板在淡白月光下反着微微的青光,偶有几点落花和残叶飘落其间,有如美人照镜时不经意梳掉的青丝,让人叹息韶华易逝,苍狗白云。
阿满走上石阶,那里是正门,花窗格上晃动着晕黄的灯光,依稀可以看见两个人的身影在动,叩响了一扇雕着浮花的木门,里面传出一声,谁啊?我们一听这声音怎么好熟?好象,好象是个故人?正在胡思乱想,阿满笑道,是我了,风妹妹,快开门来。
我们恍然,原来这是清风小丫头,窗纸上一个人影站了起来,另一个声音娇滴滴的说,是不是阿满来了?清风笑,不是她还有谁,这么半夜三更的,只有她敢到花院里过这边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