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里面阴冷,等到胤禛发泄过情绪,眼睛已经有些红了。
黛玉扑哧一笑,“笑什么,你也一样。”胤禛板起脸,将黛玉换了个姿势拦在怀里。
“两只红眼睛兔子么?”黛玉拿出手帕,递给胤禛,让他擦脸,胤禛却是将俊脸靠了过来,并不接帕子,黛玉犹豫了一下,帮他擦拭了一番,刚要将帕子收起了,胤禛却是将帕子夺了过去,“这是送我的新帕子?”
“恩,雪雁绣的。”
胤禛刚想把帕子收到怀里,脸上一顿,就将帕子扔了出去。黛玉有些无奈,“我不擅长刺绣……”被胤禛眼睛一瞪,黛玉后面的话还是收了回去,自己怎么怕他?要是论武功,他肯定是打不过自己,要是论心智,自己都活了多少年了,又粗略地知道清朝历史,两世经历还算计不过他?为什么要怕他?
黛玉不禁有些委屈,拉着胤禛的袖口就是一通蹂躏,在发泄着心中的不满。胤禛知道黛玉心中不满,不由着她,自己更是要遭殃,索性不说什么了。
“不会是要在这里休息吧?”又过了一会,胤禛还是忍不住问道。
“恩?”黛玉歪着头看着胤禛,“我是被留在乾清宫侧殿了,你呢?”黛玉指了指乾清宫的方向,“这个时辰,皇上可能已经休息了。”
“皇阿玛还在等我们,不会休息的。走吧。”胤禛放开揽着黛玉的手,随即拉住了她的小手,在前面为她引路。
握着自己的手虽然冰冷,却没有来由的让自己有安全感,沿着地道慢慢的走着,黛玉突然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完,不过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奢望。过了一会路就变成向上的,看来马上就要到乾清宫了。黛玉深吸一口气,调整了情绪。
眼前突然一亮,看了看四周,果然已经是乾清宫了,两人从坤宁宫进去,却是从乾清宫出来,要是让别人看到了真是不好。
“雍郡王,郡主,皇上命老奴伺候两位去侧殿休息。”李德全恭候在地道口,看着两人出来,亲自上前关闭了地道门,那里又恢复成了一道普通的围墙,前面甚至还有书架。
“皇阿玛呢?”胤禛本以为康熙还会见他。
“皇上有些疲倦,已经先休息了。而且两位现在也不适合见皇上。”李德全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胤禛和黛玉会意,这样见驾确实有些御前失仪了。
李德全将两人带到侧殿,里面早就备好了洗漱的水和换洗的衣物,一套黛玉的一套胤禛的。黛玉不禁有些尴尬了,回头看向李德全,不管如何,自己是未嫁女,难道要跟胤禛同处一室一夜?这要是传出去,他不是吃定自己了?
胤禛却是没有说话,今夜的事情他需要好好消化,虽然身体疲倦,可是真的要自己休息,恐怕会是彻夜难眠,如果可以……想起刚才抱着黛玉之时自己的安心,不禁有些期待了。这时胤禛才看到黛玉有些纠结的小脸,“李谙达,给我换个地方吧。”
“皇上口谕,珍玉郡主歇在东侧殿,雍郡王歇在西侧殿。”李德全说完就退了出去。
屋里两人面面相觑,终是各自洗了脸,黛玉躲在屏风后脱了外衣,直接上了床,屋内只有一张床,虽然很不想,黛玉还是留了半张给胤禛,将头埋在了被子里做鸵鸟。心中却是说自己是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不在乎这些,不过就是同床共寝,又不会发生什么,看着自己还是豆芽菜的身材,黛玉突然觉得如果自己现在已经长大了多好。停,自己这是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黛玉正在胡思乱想,却是身子一轻,落入了胤禛的怀抱,“睡吧,玉儿。”胤禛的呼吸贴近黛玉的耳垂,白嫩小巧的耳朵瞬间就红了,“好。”仿佛从牙缝里说出来的字一样,胤禛没再说什么,也没有别的动作,只是抱着黛玉,仿佛黛玉是他的大抱枕一样,很快就睡着了。
黛玉本在心中暗骂,后来却是觉得很安心,很快也是睡了过去,两人都是难得的一夜好眠。
康熙知道两人睡下后,叹了口气,“李德全,剩下的你安排好。”
“皇上放心,奴才早已安排妥当。皇上请保重龙体,早些安置吧。”
“希望以后可以少操点心,让玉丫头帮着老四操心吧。”康熙心情不错的说道,李德全却心中为黛玉和胤禛担忧,这两位被皇上算计了恐怕还在担忧皇上呢。皇上没有查出来的事情,这两位还真的可能查出来。
不过等黛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旁边却已经是冰冷一片,恐怕胤禛已经离开很久了。翻了个身,黛玉下了床,有些迷茫。
“郡主醒了,奴婢小翠来伺候郡主。”门外响起了奴婢的声音,应该是李德全派来的。
“进来伺候吧。”黛玉摇了摇头,意识回归,昨晚一时有些迷茫,接下来却是要侧面问问阿玛了,额娘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毒药明显来自于贾母和王氏,是她们碰巧用了同一种毒药,还是说贾府跟宫里的某一位高位主子有着斩不断理还乱的联系?
小翠如同她的名字一样,一声翠绿,说话声却是如同黄鹂鸟般动听。“郡主昨夜休息的可好?李谙达特意吩咐过得,不许扰了郡主休息。只是说郡主若是醒了,还是要去给太后请安全礼才好。”
黛玉点了点头,“如此,你安排一下,用了早膳我就过去慈宁宫。你先打探着,慈宁宫是不是……”
“今日是众位娘娘给太后请安的日子,恐怕她们现在都在那里。”
“你倒是伶俐。”
“李谙达也说奴婢伶俐,这样才配来伺候郡主。”状似无意的小翠在黛玉手心上写了一个四字。
黛玉浑身一阵,“果然不错。”这个人是李德全安排的,也就是康熙的人,却还是胤禛的人,看来他这几年也没少运作。
“奴婢是雍郡王旗下的包衣。”小翠压低了声音说道,随即有提高了音量,“郡主是不是要赏赐奴婢呢?”
“油嘴滑舌。”黛玉微微一笑,却是从桌子上符合郡主身份的首饰里挑了一个镯子塞给她,“是不是你也骗了李谙达的东西?”
“哪能呀,谙达哪有郡主人好。”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黛玉用过早膳,让小翠陪着,去了慈宁宫,虽然刻意墨迹了一下,众妃却依旧在,不过幸好只有嫔以上的人才能来跟太后请安,所以慈宁宫里的人并没有昨日多。
“给太后请安。”黛玉行了一个端庄的宫礼。
“快起来,玉丫头,过来。皇帝封你做郡主也是应该的。”太后笑眯眯的看着黛玉,“看这郡主的衣服穿上多好看。”这一看就不是昨夜赶制的,只能说康熙早就做了此打算。
“太后谬赞了。”黛玉笑眯眯的看着太后,“太后今日的打扮才是好看,跟众位娘娘在一起哪里是婆媳,简直是一代人。”
“你这丫头。”太后拍了拍黛玉的手,“小嘴真甜。”虽然知道黛玉言不符实,可是称赞的话谁又不愿意听呢,底下的娘娘们也是纷纷开了口。
“是呀,这要是走在一起,臣妾真的想要管太后娘娘叫姐姐。”宜妃开口了。“臣妾往常不敢说,倒是让郡主先说出来了。”
“你也是个爱闹的。”太后笑的嘴角上扬。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荣妃坐在宜妃下首,脸色还是有些不好,看来昨夜她并没有休息好。德妃和惠妃由于昨夜之事,只是勉强笑着。而佟嫔自然是卧病在床并没有来,再往下看去,那个人是……好吧,黛玉似乎忘了她的存在了,贾氏元春现在的贾嫔。
元春此时也在打量着黛玉,她不是王氏,自然不会想要得罪黛玉。自己的嫔位恐怕还是看着林海这个姑父的面子才升的,自己自然要好好的跟这个小表妹亲近,本想着昨夜就跟她私下说说话,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今日再一见,却是天差地别了,郡主的身份远远地高过了自己这个不是特别受宠的嫔。
黛玉又陪着太后说了一会话,太后有些疲惫了,众妃纷纷告辞,黛玉也就跟着一起走了,不过是众妃先行,她最后离开。
“已经是郡主的身份了,以后可要进宫多陪陪哀家。”太后又是嘱咐了一句,才让黛玉离开。人真是奇怪的生物,开始讨厌的人却可以一下子非常的喜欢,当然这里面也有别的成分在,不过得到太后皇上的喜欢,黛玉在宫里的危险就是大大降低了,再加上郡主之尊,像是昨夜的事情恐怕不会再发生了。
黛玉由小翠陪着刚刚走出慈宁宫,就看到不远处贾嫔等在那里,“给郡主请安。”
黛玉侧身受了半礼,此时还不是彻底跟贾府翻脸的时候,她自然不会授人话柄,“娘娘请起。”
“多谢郡主。郡主这是要回乾清宫?”元春走在了黛玉的身旁。
“是呀,虽然得到皇上恩赐,得封郡主,可依旧不是皇家人,不适合在宫中久居。”黛玉觉得该给贾嫔一个机会。
“这样……这里离我的冷雨轩不远,郡主可是要去坐坐。”
黛玉皱了皱眉头,“想必郡主陪着太后说了这么久,也有些累了,就当到我的宫里歇歇脚。”元春看出黛玉有些松动,继续说道。
“也好。”
一行人改了方向,去了元春那里,屋内早就被元春吩咐的收拾好了,黛玉一进来,就赶紧上了雨前龙井,“我这的茶自然比不上乾清宫的,郡主姑且尝尝。”
“怎么会,娘娘颇得盛宠,进宫五年无子也已然封嫔。”当然你还是包衣出身,身份低微,除非抬籍否则再难进位。黛玉在心中补充了一句。
“郡主玩笑了,其实今天请郡主来,是有事相求。”元春一个眼神,抱琴带着人退了出去,元春看了看小翠。
“她是皇上派给我的。”简而言之,自己不能命令她,而你一个贾元春更是不行。黛玉抿了口茶,口感确实差了一些,自己都被好茶养的嘴叼了。“如果不是什么私密之事,娘娘但说无妨,如果私密,黛玉也不能为力。”
元春踟蹰了一下,将手里的茶杯放到桌子上,“其实也不是大事,只是进宫多年,想要问问家人。”元春还是说了出来,压低了声音。
“外祖母的身体很好,你不必担心。大舅母和二舅母一起管家,府内安稳。”那就见鬼了,想到自己离开贾府之时,贾府那乱套的样子,真真好笑。连迎春这个不管事的都暗中帮着嫡母动手了,三春各自为政,惜春躲着看戏,早已不复贾母希望看到的姐妹情深。
元春听到黛玉的话脸色就是一白,自己的母亲跟大伯母一起管家?这是怎么可能发生的事情,母亲仗着祖母喜欢父亲一直把持着家事,挤兑大伯母。祖母也暗中支持着,后来听说母亲的侄女嫁给了大房的贾琏,母亲将两房更是捏在了手里,现在竟然变成了这样一个局面。“如此,就甚好。”元春勉强挤出了几个字。“郡主身份尊贵,不过还是请小心。宫内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元春提醒自己?黛玉是一点都不想相信,恐怕还是想要借力打力吧,自己怎么会不好好回报她呢?“多谢娘娘提醒。我也正准备就出宫了,太多人的地方总是压抑。半夜也是不安稳,总是觉得阴风阵阵。听闻当年宫里死了不少人,很多人最后就地掩埋了。”
元春的脸更白了,黛玉心中冷笑,元春进宫多年,手里肯定不下一条人命,阴风阵阵的话自然让心中有鬼的她更不安了。紫禁城是太多人的坟墓,每座井里都有很多冤魂,湖里更是,至于每座宫殿,哪个里面没有死过人,只是没有人敢这样说出来罢了。
“郡主慎言。”小翠也哆嗦了一下,忍不住提醒黛玉。
没等元春在说什么,外面却是响起了小太监的声音,“贾嫔娘娘,德妃娘娘听闻郡主在这里,特来请郡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