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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哥哥就是这样的人,他永远都不肯承认自己比别人羸弱,需要帮助。

那个女孩,我未来的嫂子,她那天晚上绝对坐错了地方。她为了跟我的哥哥隔开一点距离,为了表示她适度的谦恭和温顺,就自作主张地坐到了我们家里最无足轻重的一个人――我妹妹的身边。

我妹妹小时候从乡下回来时,长着一副营养不足的苦瓜脸,谁见了都要皱眉。发育成人之后,她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如花蕾开放,下巴尖尖的,鼻子翘翘的,眉眼弯弯的,皮肤粉白娇嫩,纤薄透明,十足一个中世纪小说里着力描写的人物。那天晚上尽管她只穿一件淡绿色碎花布衫,但是她的精致和纤巧是任何粗砺的环境所不能掩盖的,她的美丽是一种珍珠一样柔和收敛的美,有恰到好处的温度、气味和手感的美。

那个女孩跟我的妹妹刚好相反,她好像有点过于健康,肩背肥厚圆实,胸脯饱满得呼之欲出,一张银盘样的大脸虽然也是唇红齿白,跟我精致的妹妹放在一起两相对照,不知怎么就显得粗糙,简陋,有说不出来的凡俗之气。

如果她一开始就坐在我的旁边,情况或者会好一点。现在,差异突现得非常明显,我们家里的人都看出来了,我哥哥尤其很不自在,他埋头喝他喜欢的一碗丝瓜毛豆米蛋汤,坚决不往他的女朋友脸上多看一眼。他眼睛里的屈辱、悲愤和不甘,一旁的我看得明明白白。

我母亲隔着我的位置在桌下捅我哥哥的腿,要求他尽到自己的责任。女孩子的家庭背景对哥哥事关重大,母亲在这一点上无比清醒。我哥哥很勉强地在一块抹布上擦干净手,替女孩子剥了一只油爆大虾的壳,放到她的碗里。女孩子倒也懂得投桃报李,马上回剥一只大虾给我哥哥,顺便还给我父母各各孝敬一只。

我母亲津津有味地吃掉了那只虾仁。她有意无意地看我一眼,脸上的表情是七分满意三分遗憾。我父亲没有吃他碗里的虾,我知道他嫌女孩子的指甲过长。他的目光总是下意识地滑向女孩子的手指,恨不能当场拿来剪刀替她修剪一番。

女孩在饭后提出要走。她用眼睛看着我的哥哥,希望他送一送她。她渴望能够跟我哥哥单独相处。

我父亲一言不发地钻进他的房间里看电视。我们家里刚买了一台九英寸的“金星牌”黑白电视机,是父亲用病人家属奉送给他的一张计划票证买回来的。

妹妹洗碗。这是她的任务。

母亲把我堵在厨房门口,她一边脱那件白底带咖啡色圆点的上衣,一边盯着我的眼睛问,怎么样?你感觉怎么样?

我说还好吧。我又说,其实这是哥哥自己的事,我说好说坏都不算数的。

母亲把上衣拿在手里,只穿一件薄薄的女式汗背心,皱起眉头,开始絮絮叨叨地责备我,说我对我哥哥不负责任,又说我冷漠,自私,跟家里的人离心离德……

我不明白我刚才的话有什么不对。母亲是不是希望我可劲儿地夸赞这对新人几句,投一张大大的赞成票?天太热了,一顿饭吃下来,身上汗出得发粘。我真不该赶在最热的天气里回家,一切都毫无意义。

我妹妹用眼色示意我跟她出门。

太阳把大地照成白花花的一片,前脚才跨进太阳地里,后脚身子就“轰”地一声着了火,鼻腔里灼得喘不过气。眼睛只能眯着,否则会疼痛流泪。就连树上的知了都把自己的身体藏进了荫凉,使劲夸张着自己的难受,叫得声嘶力竭。

我问她想让我干什么?非得在这么热的中午出门不可?她身子贴上来,一把挽住了我的胳膊,扬起那张因为炎热而变成粉红色的脸,笑微微地说,带我去见一个人。

我妹妹初中毕业就考了师范,读幼师班,这个暑假刚刚分到了机关幼儿园,怎么说也算是个老师了。她的工作倒是一点没用我父母操心。我母亲曾经在家里不无幽怨地说,生儿女还是平庸一点的好,省心,省事。像我哥哥这么出色的,倒应了“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这句话。当时我很替妹妹委屈:她在我母亲眼里怎么就是“平庸”的呢?倒是妹妹见怪不惊,不声不响做她的家务,没有丝毫反驳的意思。

我们穿过城里那条晒得发软的马路,拐进一个不收门票的公园。碎碎的石子路曲径通幽,两边的竹林高大蔽日,开火红和金黄色花朵的美人蕉在竹林中探头探脑,看上去是这城里正午时分最蓬勃的生命。妹妹拉着我一直往公园的后面走,绕过假山和水池之后,攀上一个八角形的凉亭。

一个肤色黎黑的小伙子站在凉亭入口处,呲牙对我们笑。小伙子最多二十岁的模样,中等身高,虎头虎脑,笑起来的时候觉得他睫毛很长,眼睛就显得毛茸茸的,下巴上还有一个圆圆的肉疙瘩,肉疙瘩正中又有一个小酒窝样的坑,非常有趣也非常可爱。

我妹妹拉着我的胳膊,羞涩地喊了我一声:“姐!”

小伙子马上也跟着喊我“姐”。他喊得既亲热又自然,好像他从小就跟着我们家的人长大,一直就是我的弟弟。

我明白妹妹带我出来的意思了。妹妹信任我,崇敬我,才会把她尚处于隐秘之中的幸福生活在我面前揭开头盖,让我与她一同分享。我感到万般惊讶的是,我妹妹一向是个安于现状的人,偏偏是她在不声不响之中就完成了生活中很多复杂的过程。

我注意到了妹妹和小伙子之间一些极有默契的配合。比如说,妹妹往凉亭的石凳上看了一眼,小伙子就知道俯下身去鼓了腮帮子吹,吹去石凳面上的那一层浮灰,殷勤地招呼我落坐。又比如说,我妹妹伸出舌头舔了舔因为干渴而发粘的嘴唇,小伙子就拔腿跳下凉亭,在石子小径上一溜烟地跑得不见。

我问我妹妹,让他干什么去了?天太热,别跑得中暑。妹妹抿嘴一笑说,你担心他呢,他当体育老师,太阳底下晒惯了的。她接着又告诉我,他们是同学,一个在幼师班,一个在体育班,处朋友已经一年了,还没有被发现,连我的父母也不知道。妹妹说,被发现了就要受学校处分了,因为他们两个都太小,是“早恋”。妹妹说到这个当年常被提到的词,声音忽然地小了下去,脸上泛出桃花一样的娇羞,连眼皮也染了一抹红晕,像演员们扮戏时打上的胭脂。

她的小男孩从石子路上奔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硬纸盒,纸盒里是整齐躺着的四根冰棍。一路太阳烤过来,冰棍几乎化去了一半,盒子里汪着一层粘答答的奶油糖水,已经有嗅觉灵敏的蜜蜂试试探探地要飞过来分享甜蜜。

他把纸盒子一直捧到我的鼻尖下面,亲亲热热地催促我:“姐,你快吃。”

我妹妹也说:“快吃,姐,要化光了。”

我推让道:“你们也吃。”

他一个劲地笑,下巴上的小肉疙瘩跟着一跳一跳,像活了一样。他说:“冰棍是女孩子吃的东西啊,我喝水就行。”说着他又一次跳下凉亭,拧开草地上一个浇花用的水龙头,嘴巴凑上去,喉咙里咽得咕咚咕咚响。水花打在他的牙齿上、嘴唇上、脸上,溅起来,往四面喷散,他的眼睛在水幕中毛茸茸的,有某种食草动物的可爱和善良。

我对我妹妹说:“你千万不要丢失了他。”

我哥哥整日恹恹的,饭吃得很少,脸黄,倦怠,还有一点低烧。我母亲怀疑他是否肝脏有什么毛病,带他到医院作了个检查,还抽去了一管血,结果一切指标都十分正常。母亲琢磨来琢磨去,最后把罪因归结为天热,是民间所说的“疰夏”。她天天给他熬绿豆百合汤,熬金银花汁,熬各种清热泻火的中药,熬得屋子里那股苦兮兮的味儿昼夜不散。

他的面如银盘的女朋友经常来看他。她给他带西瓜,带我们当地少见的水蜜桃,有一次甚至带了一手绢嫩生生的莲蓬,坐在他旁边,一颗一颗地剥莲子给他吃。我哥哥拒绝张口,把那些莲子攥在手心里,看起来像是不好意思坐享她的劳动成果一样。等他女朋友一走,他站起来冲到窗口,把手心里的莲子“哗”地一把撒到了灌木丛中。

我恰巧看见了这戏剧性的一幕。我劝他说,要是实在不喜欢这个女孩,还是不要勉强自己,勉强是一件多痛苦的事啊。我说,你告诉我真话,你是不是讨厌看见她?

我哥哥垂着眼皮,考虑了好半天,才推心置腹地告诉我,他不光是对她,他好像对所有认识的女孩子都没兴趣,他觉得她们每一个都很蠢。

我忽然尖声地说出一句话,我说:“你其实喜欢的是袁小圆,你从来都没有忘记他!”

我的态度非常激动,牙齿紧咬着,呼吸急促,眼睛和鼻腔发热,一不留神就能够迸出眼泪。另外一方面,我说出了一直想说的话,心里又特别舒服,从未有过的爽。

我哥哥却受伤严重。他张着嘴,几乎有些痴呆地看着我,目光中露出猎物样的惊惶。他的高贵帅气,他的矜持傲慢,他的聪明优秀,在那一刻逃逸得无影无踪。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老了。他脸上的皮肤很奇怪地皱缩起来,突现出无数细细的痕纹,眼皮下垂形成眼袋,鼻梁瘫塌,脸颊和嘴角的肌肉呈向下的走向,肤色暗淡无光,目光空洞无神……他真是过早地显出了老态。

我没有想到他是这么地不经打击。早知道如此,我完全可以不对他说这句话。

晚上,一家人照例在室外乘凉。我和妹妹合挤着一张狭小的竹床。父亲坐藤椅,脚搁在我们的床架上。母亲独自躺一张凉塌。如果我哥哥有兴趣过来,母亲就起身,到我们的竹床上,把凉塌让给哥哥。但是哥哥大部分时间是闷在屋子里不出来的,他不怕热,三伏天里照样能够衣冠整齐地端坐灯下看书。

父亲把九英寸屏幕的小电视搬出来,搁在窗台上,声音调得尽可能地响。这样,虽然屏幕上的人影小得像手指头,嘴脸不容易看得清楚,好歹有声音在,能够帮助我们想像,对电视里的人物和故事进行再创造。不好的是,院子里其他乘凉的人家也会把电视机搬出门,音量同样也调到最高,如果大家看的不是同一个频道,各种声音就在院子里形成交响,纷乱一片,人的耳朵左右都不能逢源,无法适从,心里反觉烦乱,无风的夜晚越加闷热。

父亲又带一个头,把电视机请回屋里,不听不烦。别人家的电视机虽然还在响,毕竟离我们远了,成了背景声,恰到好处地驱赶了家人间的沉闷,让我们不必无话找话。

不过母亲还是喜欢絮叨的。母亲四十五岁,刚刚进入更年期,话语明显变稠,情绪也容易激动,只不过坏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有点像孩子。

母亲问我,暑假回家怎么没想去县中看看老师呢?她开始扳着手指,列数她认识的几个老师的现状。她若有所思地说,他今年好像没有回来。我问她,谁?谁没有回来?母亲口气笑笑地,说,就是他呀,那个挺喜欢你的老师,教化学的。

母亲所躺的位置恰好在屋里灯光照出来的阴影中,我努力地向她看过去,也只能够看见她眼睛里两点黑色水晶般的亮。

母亲提及他的名字,有点像是受魔法驱使。之前母亲对他并不熟悉。毕竟母女连心,母亲的意识总是能够一下子穿透我的躯壳外层,直抵我灵魂的深处。

回家这些天里,我总是不安,烦乱,急燥,沮丧,丢三拉四甚至魂不守舍。我没有看进去一本书,也没有出去见一个老师和同学。我下河洗拖鞋会让鞋子顺水漂走一只,上街买东西会在付钱之后空着手回家。喝粥时我会烫了嘴,吃鱼又会莫名其妙地卡了嗓。我把整个夏天都过成了狼狈的日子,沉闷的日子,邋遢和窝囊的日子。我以为是离开了唐仁让我手足无措,我已经习惯了照顾他,溺爱他,迁就他,为他牺牲和付出。母亲的提示让我如梦初醒,原来我的意识中始终存活的是另外一个人,我的一切都是为他而准备的,因为有他,我才长大。

第二天我去了县中。鬼使神差地,我想要看看他的妻子,那个身材娇小、长着一张粉嫩的娃娃脸、为我们刻印过许多讲义和试卷的女人。

传达室的老师傅已经不认识我了,他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身子,手里抓着断过腿的老花镜,问我到学校找谁?我说了他的名字。老师傅马上告诉我,他早就走了,不在学校当老师了。我又说出他妻子的名字。老师傅用花镜剩下的一条腿朝远处指了指:“那不是吗?她过来了。”

她穿着一件白底黄花的束腰连衣裙,一路走,一路用手去捋那一排冬青树的叶子,像个手脚闲不住的小女孩似的,朝我这边走过来。

我们命中注定要见这关键的一面。

她走得很近的时候,我发现她的面容和身材都有了些微改变。她原来最可爱的是那张娃娃脸,最好看的是皮肤,粉白鲜嫩如小女孩的皮肤。现在皮肤依然是白,但是白得不大自然,石膏样的死白,或说是豆花样的腐白,像是皮肤的细胞早已经生命死寂,温度和质感已经悄然离去,剩下来的表层物质只做维持,不再担负其它任何责任。她的体形也有点发胖。她原本的骨架子很小,经不起发胖,胖了就感觉走形,好像里里外外都松泡泡的,被人使足了劲儿才吹得鼓起来一样。这样,白底黄花、抽领束腰泡泡袖的儿童式连衣裙穿在她身上就很不合适,给我的感觉非常怪诞。

很久之后我才想到,那时候她其实已经疾病上身,她患了肾炎,只是病情不重,她自己还没有察觉,别人也不知道。

她老远看见了我,稍微想一想,记起了我是谁,立刻张嘴“哦”了一声,脸上笑成一朵花,加快脚步向我迎过来。是你啊!她用带着一点奶气的小女孩子的声音跟我说话。我都有好几年没有看见你了,差点儿认不出你来,真的呀!她说话的语气,很亲热,还微微地有一点撒娇的意思,让我恍忽有种错觉,好像我比她年长,她反过来成了我的小妹。

她拉住我的手,引我到树荫里站着,东问西问,对我在大学里的一切生活都有兴趣,不断地发出惊讶和快乐的声音。她的手小小的,拉紧我的手的时候,只能包住我的半个手掌,我余下的半个手掌就有点无着无落,不知道是这样悬着让她握住好,还是干脆缩回来更好。

她忽然想到似的,轻叫起来:“哎呀你知道吗?他也去上学了,读研究生。你的老师。”她抿嘴看着我,很想从我脸上看到惊讶的神情。

我问她,不是暑假吗?他怎么没有回来?

用这个时间读书多好啊,回来干什么呀,她说。她话头一转,告诉我一件他们刚刚决定了的事:她要跟他离婚。她说,她的子宫已经被切除了,不可能再为他生孩子了,可是他还年轻,应该享受生儿育女的幸福,她不想耽误他。她看着我惊缩的眼睛,大笑:“干什么吓成这个样子?离婚是可怕的事吗?我是为他好啊!我离了婚,就没有心理负担了,再领养一个孩子,肯定会过得不错。我真的是为他好。我让他解放。”她忽然发现了我的神情不对:“你怎么啦?天太热了吗?不习惯南方的夏天了?”

她一点儿都没有想到我的神情不对是另有原因。我头晕得厉害,无法思维,身子像飘浮在空中的一个人形的物体,在她语言的节律中悠来荡去。

命中注定我们要见这一面。某种程度上,是她为我解除禁锢,推我上了路。她为我们之间制造的气氛,是轻松里夹杂了欢快。肉体和灵魂将要奏出的长长的篇章,基调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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